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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色的云层里，金色光芒如此强烈，逼得人睁不开眼睛。

狂风大作，如同恶魔狂吼，卷起千尺浪朵。刺目的电光犹如巨龙在天空盘旋，黑色的海浪在电光下镶嵌上了层层银边。九首龙飘荡在空中，即便是上古邪兽，在天地之间也显得那样渺小。

电光不断的劈打在它身上，那些缠绕在他身上的锁链，此刻就好像像是灼热的火蛇，紧紧地缠绕着它的每一寸皮肤。震耳欲聋的嘶吼传出，让人全身一震，就好像亲历了他所感受到的痛苦。

此情此景，赵之流竟然回忆起了九首龙给他看过的画面，金色的利剑如雨落下，整个海域皆被神光所弑杀，海水鲜红一片，涤荡着凄惨和痛苦的味道。

赵之流深吸了一口气，寒意蔓延至全身，整个手脚冰凉。就好像又千斤巨石压在他的胸口，几乎压抑得他喘不过气来。

落风搀扶着了他，看着他眼睛一片迷蒙，“大人，您怎么了？”

“镜关！镜关！”赵之流推开了他，手紧抓着围栏，几乎将指甲嵌进木头里，嘶声竭力的大吼道。

神光并没有听到他的呼唤，天雷以更加疯狂的姿态劈下。那条九首龙在电光之中挣扎，发出更加惨烈的嘶吼声。血雨飘洒，腥味扑鼻而来。

赵之流眼前的画面更加模糊起来，他的眼里只剩下光斑在闪烁。喧闹声渐渐消止，萦绕在耳畔的，只有他自己沉重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不知道过来多久，眼前的画面渐渐清晰，所有的一切都归于平静。

神光已经消失，海天一片漆黑。风轻轻拂过，海浪也温柔了些。那些血腥的画面就好像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都结束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拼尽全力保持清醒。闭上了眼，感受着四周灵气的流动。

镜关已经消失了，一点气息都没有留下，似乎也不打算说什么。或许从始至终，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倒是那九首龙，形体受损，已经沉到了深海之中，被冰冷和黑暗紧紧的包裹着。那些灼热的锁链此刻已经恢复冰冷的模样，那份沉重始终压在它的身上。

九首龙灵魄，已经被打散，在那副残躯里乱窜着。其实对于它这样的霸者而言，恢复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忽然，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他只能看着九首龙的影子在他的眼前游动。它的意识发现了他的感知，侵入了他的脑子里。

他并没有将这个不速之客赶走，反问道：“镜关为什么忽然要杀你？”

九首龙嗤笑一声，“他叫镜关吗？他才杀不了我，不过是躲在封印后面。以为踏上了王座就能够代替神的一个可怜虫罢了。”

“那方才……他为何要降下天雷？”

“你似乎一点都想不起来啊。”

赵之流耸了耸肩，“没办法，我创造的一个生灵亲手把我的记忆全部抹掉了。人心啊，就是这么难以捉摸的东西。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跟你谈一场交易。”

赵之流挑了挑眉，“什么交易？”

“你带我离开玄海，我保你在玄海无忧。”

“你已经受伤了，怎么保我？”

九首龙大笑几声，“在玄海，没有我保不了的人。”

回想起他拼命挣脱那束缚的样子，赵之流想象不出来究竟有什么理由，能够让他放弃现有的一切安稳，一定要离开。

作为一个傲视万世的邪兽，这世间还有什么值得他贪念呢？赵之流能够想到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已经消失的无相。

无相如果真的是第三个神祇，那么应该和他、始神三个神祇并位，那么他也拥有斩断宿命锁的力量吧。

赵之流忍不住往那个方向去思考，“你是为了无相？是为了斩断宿命锁吗？”

九首龙微微一愣，随即嗤笑几声，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许久，笑声渐止，它说：“什么狗屁东西，那东西只能够约束自认为被约束的人。有些东西，是谁也不能束缚的。”

天下万物，皆在神的掌控之下，镜关建立宿命锁，唯独鬼族和玄海置身事外，当然可以这样坦然。

“若无相也这样锁束缚住你，你也这样认为吗？”

九首龙化为了人性，装束和他见过的幻象里的无相一模一样，嵌住了他的脖子，一字一句的说：“那可是吾神啊，吾神根本就不需要用这种卑劣的方式掌权天下，他就是天下。”

语罢，它用力的一扔，松开了赵之流。

他扶着胸口咳嗽了几声，能够感受到脖子还有微微的疼痛，真是一条固执的龙。

“那你为什么出去？”

“找吾神，或许说，找到了吾神，这天下就要易主了。”

是啊，如果找到了无相，同样作为祖神的他，他可是有绝对的力量可以阻拦这场闹剧的。

不过，幻境里，他不是死了吗？

九首龙似乎预料到了他要说什么，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吾神永远不会寂灭。”

赵之流轻轻点了点头，答应了他的要求。赵之流不觉得他是恶人，如果真的能够找到他，一定能够改变这一切的结局吧。

“对了，鲛族里除了海之目，还有一把骨剑。”九首龙的影像消失前说的最后一句。

一般的骨头不会用来打造兵器，骨骼终究太过脆弱了。除了像别离暗这样喜欢使用术法的才会用骨刃，或者祭司等，将其作为一种祭器。

祭器本身并没有多少威力，赵之流并不明白它为什么要自己找这件东西。难道，里面承载了有关鲛族的秘密？

他不得而知，如果时间充裕倒是可以找一找。只是恐怕，他已经来不及了。

“大人……大人！”落风急迫的呼唤在耳畔响起。

赵之流睁开眼了果然看见了他的脸，和九首龙聊了太久，原本就晦暗的天空越发的阴沉。玄海真是对得起它的名字，永远都是一副阴森恐怖的景象。

他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驾驭着船只继续前进。

有了九首龙的帮忙，他已经不需要担忧那些邪灵妖兽了。他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到海之目，找到那些阵法，引出叶问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