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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双令未定

  • 作者:优哉先生
  • 类型:玄幻奇幻
  • 更新时间:04-15 22:13:56
  • 完书字数:7950

一路狂掠,在铁索桥上,前脚掌插入缝隙中,他差点摔个狗吃屎,幸好及时抓住了锁链,擦平衡了身体。

回到城堡,还没喘口气,刚放慢脚步,就听见议事厅里传来争吵声。

木门紧闭,伫立在门口,右手停在半空中,犹留犹豫不决。这样的场合,私生子贸然闯入,只会让事态变得更糟糕。

“田家乃属于博赫领地上的大家,自古受博赫管辖,自然得承担作为一方大家的责任。不仅是田家,不仅是阴城内的几家,还有城外的城主及酋长们,都必须肩负起本就该承担的责任。如若人人都自私自利,推卸责任,只求自保和自富,那么七子七族也无需存在。眼下长屏现异样,想必各位家主及主事早有耳闻。今日,乔择受族长、首领博赫努一双重令,主持议事,本意是希望所有的人团结起来,保护自己也保护博赫领地内的子民。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个道理,各位自然比我懂。”

乔择的声音穿透木门,犹如铁索桥前逆境而生的樟树般气势雄伟,不容置疑。

“傻愣着干嘛!”云溪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站在他背后。

长剑背在后背,剑纹里结满霜。他看见了一张疲倦的脸,就像挂在窗外风干了几个昼夜般干枯。舌头打了结,犹留结结巴巴道:“二二二哥,你你你怎么......你怎么在这!”

一股熟悉的味道立即扑鼻而来,属于竹海所有,嗅觉似乎放大到了极致,他本能地知道云溪从何处归来。一草一木,一路狂掠,所有的路径皆在他眼前迅速摊开,带领他置身其中。重叠的场景再也无法令他惊慌失措,不知道从何时起,这种身入其境的天赋与日俱增,根本无法阻挡。

无法具体描述不可思议的经历,就像是潜入别人的故事里旁观一切;又像一切本都是他的,一花一草一石子都皆在他的领地内,而别人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除了枯木林里的先生,他还能和谁聊聊这些日子来无法解释的怪象。

“不是乔择,你很失望?”云溪嘴里咀嚼着鱼腥草,硬挤出了昔日的戏虐。“今日不见,我的小犹留似乎不太一样了。”

“我没......我只是......”他本想解释惜灵是乔择同父同母的亲妹妹,话到舌头尖上立即吞了回去。

云溪手里拿着马鞭子,靴底满是泥泞,半旧的御风袍尾上也吃了半截泥水。“里面吵得很凶,你进去了,也于事无补。不过,这些人的确是目中无人,坐在青铜宝座前的好歹是博赫三公子。”说罢,云溪便推开木门,拽着他走了进去。

听到脚步声,本就面红耳赤的人们便不约而同地望向打断这一切的冒失鬼,在望见云溪那一刻,立即变了脸。

“原来是二公子啊。”田家主田以占据了议事除了博赫家族之外的最高位置。“我还以为今日议事只有三公子一人主持呢?”

乔择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对走向青铜宝座的云溪行礼:“二哥,辛苦了。”说罢,立即招呼一旁的侍者端上热酒。

“长屏疾苦,无马无车,没有任何多余的人手护送,而本公子也没有翅膀,只好打起了长老的主意。老马虽衰矣,却还是竭尽全力将我送了回来。最后一口气耗尽在铁索桥前,幸好没倒在半路上,真是诸神庇佑。不过可惜了,这是长老的坐骑,风雨里跟随长老度过每个昼夜,本应该在长屏里度过最后一日。奈何忠诚于长老,不惜远离长屏和主人,倒在了陌生的桥边。畜生尚且如此,真教自愧不如。”云溪朝青铜宝座走去。

“不过区区一匹老马,二公子去马厩里挑一匹腿力好的年轻马赔他即可。”螽斯门门主终于现身,对私生子视而不见。

本不知此人是谁,但螽斯门的主事和二主事正立身在此人身后,犹留立即就知道了其身份。二主事目瞪口呆望着他,眼睛里长出了锋利的刀子,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奈何时机和场合皆不利,二主事只好咬牙切齿,狠狠地瞪着他,却又无计可施。

主事随着二主事的目光锁定了私生子,诧异从眼眶里溢出,谁都没想到受过恶灵烙刑的私生子居然能活下来。

深深吸了一口气,犹留直视他们的眼睛,接住了所有的敌意。那些目光如箭,在长桌上空撞个破碎。二主事失去理性,一咬牙,阔步上前,却被主事一把抓住,只好呆在原地。

这可是议事厅,区区一个螽斯门的主事,且还是个二主事,竟敢在议事厅里动手?这绝对不仅仅是冲动而已。他不得不猜想二主事背后的靠山,除非螽斯们吃了熊心豹子胆。

然而螽斯门是最古老的存在之一,与七子七族同生在野林,肩负野林繁衍任务,实则是为七子七族巩固地位而存在。七子七族若是消亡,螽斯门也必然陪葬,犹如宿主和寄生虫的关系。

犹留想不通,还有什么是螽斯门所贪婪的?若是有,除非螽斯门要与七子七族为敌,值得吗?然而,就算如此,阴城螽斯门,不过是野林螽斯门的七分之一,根本不足以撼动古老的誓言。

云溪和乔择皆已察觉到他们三个人的异样,乔择用眼神询问了他,他只好轻轻摇摇头。

“看来得赔暗夜钢军几匹好马,才能安抚长老失马之痛。”云溪走到青铜宝座下,将马鞭摔在长桌上,拉开椅子入座,敞开四肢,环视每一张脸,举起酒杯,难得正经起来。“我呢,特意赶回来,也没有什么重大事情,只是想看看有没有人欺负三弟。父亲远在长屏,无暇顾及领地上的琐碎事物;大哥卧床养伤,有心无力。主事大人无实权,又是冥度人,想必各位都是清楚的。而三弟年纪尚轻,风吟不在,怕是镇不住城中的妖魔鬼怪。故父亲特命我赶回来。”

“辛苦二哥。”乔择行礼。

“兄弟都在,博赫同心,自然能安定各方。此时风大雨急,阴寒魔心,人心难免涣散,容易胡思乱想。”

在外座的各位皆居于阴城之外的领地,今日和武成主并未到来,据说上次回去之后,劳累过度,风寒已入骨。

“风吹草动,皆野林真相。”和武二公子说完,立即望向犹留,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

这日不见,这娃娃脸倒是长开了许多。不过,竟然连和武定山都赶来议事了。事态严重或许比他想象得严重,难怪云溪选择和乔择并肩作战,以博赫之名,攫住每一双觊觎青铜宝座的眼睛。

见乔择行正礼,犹留立即照做。议事厅里寒气逼人,宛如身在冰洞里,气息沉甸甸,根本无法流动。目光偷偷瞥过一张张脸,毫无掩饰的欲望犹如雨后春笋,破土而出。

“既然二公子已归来,可否告知长屏实况。族长不在,先前也无只言片语,虽说见令如见人,可今非昔比,博赫有四子,不知乔择公子今日是携令还是持令?毕竟是双令齐下,免得大家伙诸多猜想。”一个体格壮硕的男人开了口。

此人打扮简单,脸上的表情也是淡然,然而衣物却沉闷,且有两三处精致的补丁,并不易察觉。合身衣物将身体裹得很实在,没有任何装饰品,就连扣子也都是衣服布料所缝制。完全不似田家主田以那般招摇,唯恐人不知道码头盐务的利润。

初次见面,犹留无法判断此人身份,但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绝对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他才离开城堡几日,究竟发生了多少事,似乎一切都变了。可这一时半会儿,还无法确定局势。

议事厅里的座位早有规定,不会有人乱来,这点谁都不敢起头破坏。如果所有人都到场,那么自然各入其座。若是有人未到,或不需要参与本次议事,与会之人就会按照原来的位序顺坐,绝对不会胡乱坐一通。他们敢在议事厅里胡言乱言,绝对不敢坐在别人的位置上。毕竟博赫努一只能恪尽职守,却无法保证在自己的领地上绝对不发生任何意外。

“这位,应该是惩戒院院长吧。”云溪冲他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父亲常提起您,说是阴城能分明,少不了院长的坚持。如今守住誓言者寥寥无几,院长初心不改,令人敬佩。”

原来是惩戒院院长,自他入城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位神秘人物,倒是与主院长老有过几面之缘。

“二公子好记性。”惩戒院院长说,却不看任何人一眼。

“三公子手持双令,博赫从未如此,就算当年危城市,都不曾如此。今日,人心惶惶,在所难免。”田以附和。

“一字之差,天差地别。”螽斯门门主开口,“此事非同小可,不得不分辨。”

“父亲令三弟主持今日议事,有何不可!”云溪问。

没有回应任何人的眼神,惩戒院院长继续道:“是议事还是决事之别。”

“大将军此时身在何处?是否安然无恙?”巫医族长甚是直接。

曾远远见过巫医族族长一眼。那深夜里,翻墙而入的人可不止他一个。主事掌灯引路,博赫努一书房召见,为的还是多日前云溪破坏火祭,强行带走私生子,亵渎诸神之事。尔后的细节和谈话内容,皆不知道,因为他根本无法靠近博赫努一的书房,不知此人性情如何,也无从判断。

“双令未定,人心难安。”田以补充。

“令牌还是那个令牌。”云溪左手举起了族长之令,右手举起了首领指令,“从未变过,各位若是有疑虑,大可上前来验明真假。”说罢,双手便将令牌丢在桌上。

众人皆面面相觑,除了几个眼熟和已分辨出身份之人,剩下的,犹留一个都不认识。

始终沉默的吕家主及时开口道:“能坐在这里的人,都不是糊涂人,二公子但说无妨。”

田以坐在惩戒院长对面,田以坐左首位,院长坐右首位。左首位按位序本应该是鹤长老的,然今日依旧未见鹤长老出席,故而由田以顺上。顺下位是巫医族,正对面是吕家家主,其弟吕长老并未出席。吕长老并不在,乃是意料之中,毕竟今日所议之事无关赚钱。

青铜宝座镇后,云溪坐在前,乔择居左,犹留居右,两人如站岗的侍卫,昂首挺胸站在云溪两侧。四周冷如冰窖,议事厅里的炉火未燃,隔夜的灰烬绝望至极。

他在搜索一个熟悉的影子,然而那火盆却像个弃妇般躲在角落里,毫无生气。

旋即,四肢越来越冻,阴寒正从脚心手心脖子各处直奔心脏,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也许等不到议事厅门开,私生子已变成冰人了。宛如置身在竹海之中,野林特有的阴冷变本加厉地席卷而来,将他裹成了茧子。他偷瞥了一眼乔择,未见表情有任何变化,就连呼吸都很平静。难道是冰霜之心的后遗症?

“敢问,大公子地隰已成弃子了吗?”武定山的脸上已浮现了厌烦。

“放肆!”云溪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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