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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叔叔……您会把我的秘密告诉给玉氏吗？”

沈寒情忍俊不禁，“如果你认定我会，你也不会与我谈这么久。”

仇酒儿在心中不停翻白眼；她的确有八成把握沈寒情不会乱说话，可她无法接受潜在的两成危险，她赌不起。

“你的长辈应该教导过你，预测他人行动时首先考虑的是目的、其次是利益、最后是情感，说说看，告密能给我带来什么？”

沈寒情的确没理由告密。首先，神学殿处于绝对中立，他的告密无疑是在帮助玉氏商会，带有阴显的偏向色彩；其次，神学殿也丝毫不需要利用秘密牟利，十尊第八本就无法给十尊第三带来心动的利益；最后，沈寒情本人也对这位被抛弃的圣女怀有怜悯之心，别忘了，他的独子曾是伊尔黛的婚约者。

沈寒情又笑道，“怎么，想不通？”

仇酒儿叹息，“想得通，只是世事多变，谁也保不准不会横生意外。我会去调查不死之城和我母亲的，如果您也感兴趣，务必请您帮我保守秘密。”

说着，两人一同朝园林外走去。仇酒儿百感交集，只觉得肩头沉甸甸的。忽地，海底的触手怪和拉莱耶闯入脑海——

满是不祥与灾厄之气的触手怪……会不会也是‘天灾’？毕竟那里实在不像是神之遗迹。

“您听过拉莱耶吗？”

沈寒情脚步一顿。

“你是从哪儿听到这个词的？你去过碧海大陆？”

“我被人指着鼻子喊说身上带有拉莱耶的气息，碰巧此前我还经历了一场深海的洋流之行，又被粘稠作呕的触手怪抓住……叔？”

仇酒儿疑惑地转过身，沈寒情仍定在原地，目光复杂地盯着她瞧。

沈寒情沉声道，“别再提这件事了，只给你惹上麻烦。”

“它也是天灾……是吗？”

沈寒情不答，径直走向园林出口。

这般表现一下令仇酒儿确定了：生活在拉莱耶的触手怪也是天灾。不过是第几天灾？天灾又一共有几个呢？

算了，这些和自己没关系。仇酒儿连忙追上沈寒情的步伐，恭敬地跟在他的半步后离开了园林。

*****

“至高殿主。”

一众神学殿和玉氏的长老纷纷向沈寒情拜礼，正当他们客套的工夫，仇酒儿默默地退到一边去了。

“小沈，你不把酒儿带回去？她能听到日神蛾的声音。”

玉氏老祖的声音传来，仇酒儿又提心吊胆地回头张望。

沈寒情苦笑道，“不必了。日神蛾已表现出高智慧性，即使带她回去，也定然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她的事在十尊中传播得很广，日神蛾不会傻到这时还互相交流。”

玉氏老祖抚着胡须心想：不让酒儿去逞风头也好，省得别家、尤其是圣教惦记！

正巧此时玉冰和沈寒心相伴回归，沈寒情望向独子的目光微动，寒心竟会与他人走在一道？！

仇酒儿也看到沈寒心了，她可真怕沈寒心会像小时候似的二话不说地冲上来给她一记熊抱！此刻，沈寒心那双蔚蓝色的双眸中正光晕流转，宛如碧波荡漾、脉脉含情。

我仇酒儿英名一世，向玉氏隐瞒真实身份一年之久，怎能被这个二货给捅破！

“冰沨，这位公子是？”

玉冰显然注意到了沈寒心的异样，宣告性地将仇酒儿揽入怀中道，“这位是至高殿主的独子，沈寒心。”

仇酒儿正高速运转大脑，没想到沈寒心什么都没说，温柔的目光如潮水般退去，抽身走向沈寒情。

这、这就走了？仇酒儿又疑又喜，她看着沈寒心乖巧地站在自己父亲身后，一言不发地望向天空。

“为什么至高殿主的儿子方才会盯着我看？”

“他就是个怪人，不必理他。”玉冰亲昵地抚过仇酒儿的双颊，“先回仲乾宫等我吧。”

仇酒儿应了声好后随即离开了。当园林外的景致逐渐消失前，仇酒儿不禁又转头看向曾经的竹马，视线在空气中撞上，沈寒心恰好也在看她。

是巧合吧。

*****

虽说玉冰让自己等他，但身为玉氏少主，他必须全程陪伴神学殿的客人们，天知道他要何时才能脱身。仇酒儿自然不会闲着，他来到仲乾殿的书林中寻找情报。

第四天灾

不死之城

复仇女神

天色渐暗，入手的情报却寥寥无几。不死之城好像根本不存在，复仇女神的事迹也是只言片语。除去极少数专职祭司，鲜少有人敢大肆撰写与神有关的文章；神学殿倒是藏有神灵自传，但从至高殿主的说辞看，自传显然不会有仇酒儿期望的情报。

关于母亲复仇女神，仇酒儿倒是有所了解；母亲原名‘穆珺俐’，曾是第七十二陆名门宗派‘圣鸾府’的小姐。她天资过高，不到半百的年纪便成就承天级修为，闭关十年后冲入伪神、接掌神位、成就真神、一气呵成。母亲的一生是开挂的一生，从未有神灵如她般顺风顺雨、尽如人意。

可正因为母亲遭遇的坎太少，心智不如其他伟人那么沉稳。‘复仇神祖’仅是下位神祖，‘复仇神位’在众多神位中也属下游；以母亲的实力，若由时光沉淀打磨，她本能继承更好的神位。此外，她本人性格冲动莽撞；圣鸾府信仰天使神，可复仇女神却执意嫁给敌对的圣教圣王，后来甚至与圣鸾府决裂了。

母亲身边曾有位忠心耿耿的天使骑士，名叫‘亚当’。只要寻到他，定能寻到当年母亲前往不死之城的线索！

“不行，我若借用清风堂调查亚当或不死之城，定会引起老祖或玉远山的警觉，此事当从长计议。”仇酒儿徘徊踱步，“我现在修为太低，别说调查圣鸾府，到达圣鸾府门前说不定就死了。提升实力才是要务，与其去调查真相，不如先学会控制不死族的力量！对，我应该让玉冰帮我瞧瞧，要怎样才能主动进入不死族状态。”

仇酒儿一下定决心，立刻返回暖冰殿；今日太过操劳，她决定早些入睡，阴日早起修炼！

“仇姑娘，您终于回来了！”宝珠急切上前问候着。

仇酒儿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齐氏又送补汤了？”

“不是，今天白天二公子带了一位贵客到宫中，那人在暖冰殿外站了一刻钟，我隔着窗子看了好几眼，他一动不动地，怪得很！”

仇酒儿宽衣的手指霎时痉挛了；沈寒心到暖冰殿外来作甚？！

“他没进来瞧瞧？”

宝珠忙道，“没！怪得很呢。”

仇酒儿也满头雾水，吩咐宝珠去准备热汤，自己走到梳妆镜前落卸妆落发。她的玉案被宝珠打理得整整齐齐，码放首饰胭脂的匣子不用看都知道在哪。

嗯？这是什么？

仇酒儿捡起簪架下方一块鹅蛋大小的宝石，扬声道，“宝珠！这紫色水晶是放哪的？怎么会在这儿？”

宝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连忙小碎步跑了过来。

仇酒儿反复抚摸这块水晶，圆润的表面令她爱不释手，色泽夺目、入手暖暖的。

“把它收起来吧。”

宝珠正准备从仇酒儿手中接过水晶，一抬眼却大为疑惑。

“仇姑娘……你说的是什么水晶？我怎么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