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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易有意拉拢，却没有强求。

在这点上，周存声算的上是个正人君子，最起码言而有信，倒也难怪，赵宜媛会对他念念不忘。

梁易刚离开谈家，周存声找到谈老师，她喝了些酒，今晚算是高兴的，拉着周存声的手，眼中含泪，不断的说着，“存声，又瘦了，怎么不多吃些？是不是晚上的菜不合胃口？”

周存声将她的手拿开，很冷静。

“您喝醉了。”

她摇着头，“我的酒量，还不至于醉。”

她想要抬手去抚摸周存声的眉眼，如今仔细观察，他还是有三分像她的，到底是亲生的儿子，想到分别的那么多年，心脏都跟着颤动。

周存声却没什么感情，连眼神都没动，“我得走了，我找人送您回去。”

他说着，让谈老师搭在自己的胳膊上，生怕她脚下不稳摔倒。

谈老师看着周存声的侧颜，一阵鼻酸，她想要了解他之前的生活，向秀姨要过他过去的照片，集体毕业照，留学在外的照片，许许多多。

跟那时候相比，他似乎寂灭了许多，人黯淡了大半，坐在外祖父身边时，有着疏离人群的寂寞，令人无法不注意，却也无法靠近。

唯一能让他高兴的，只有谢桑。

可身为他的母亲，竟然将他唯一的希望给毁了，眼泪掉下来两滴，她不禁哭了两声，“存声，是妈妈对不起你，你别再恨我了，好吗？”

这样巨大的恨意，她承受不来。

再这样下去，她会窒息。

周存声不言语，带着她往主楼走，脚步却快了许多，感受到胳膊上的手再拉扯着他，想要将他留下。

“存声，妈妈答应你们在一起，你以后想要去哪儿都可以，好吗？”

不知哪个字眼让他不高兴。

周存声口吻加重，“不用你答应，我们本来就可以在一起。”

“当初是妈妈一时糊涂，是妈妈的错。”

夜色那样浓，又寒凉。

那是一个母亲在倾诉自己多日来的苦，在弯腰低头，向自己的儿子道歉，她是那样高傲的人，工作上一丝不苟，在家中同样严厉，哪怕对周庭书，都没有如此的纵容。

所有底线，全部都为了周存声打破。

他却没有一丝动容心软，“不是你的错，错在我，我一开始就不该认回您，这样您也不会痛苦挣扎。”

“存声，妈妈从没有这样想过！”

“你别再说下去了。”

再继续，不会让他原谅她，只会让他更为厌烦。

这次换周存声直接拉着谈老师的手，带着她往前走，行为有些粗鲁，更不怕拽疼了她。

就要到达时，却看到窗户处的灯影下有人不断往外跑，很乱，乱作了一团。

里面冲出来的人慌慌张张，撞到周存声身上，她白着脸抬头一看，忙拉住他，“存声，你外祖父，你快去救救他……”

大喘气了一声，截断了话语。

这下连谈老师也察觉了不对，直起腰板，看向房内，“出什么事了，这样没规矩？”

她拉着周存声，上下打量他一遍，“没撞疼吧？”

“是老爷子，老爷子突然倒地不起，浑身抽搐，已经叫救护车了！小姐你快去看看！”

十分钟以前见面还好好的。

此刻事情来得突然。

周存声同样始料不及，谈老师先一步松开他，跑向楼内，那是他的外祖父，亲的，可他竟没有半分想要去关心的冲动，连老人家是死是活，都不想打听，连他自己都不禁为自己的冷血胆寒。

脚步往前一步，又退后。

最后他还是选择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小南楼，也许只有如此，才能划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