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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存声被丢在那个小房间。

谢桑穿上外套出去，身旁的位置冷了，周存声意识早已清醒，手指渐渐爬到那个位置。

残存的冷意顺着指腹，蔓延到心里。

他镇定了好一会儿，收拾好心情离开，没有衣服可换，但要去洗把脸，找到洗手间，用冷水冲面。

收拾好自己，周存声乘电梯上楼。

时间还早，那条长廊还没什么人。

他脚步缓慢，眼前不停的出现重影，耳边也出现了尔恩的声音，仿佛从远处传来，怯怯地叫着:“周爸爸。”

很空幻的声音。

周存声茫然地回头，竟然真的看到了尔恩。

还有带着尔恩一起来的秦漫漫。

她牵着尔恩的手站在不远处，尔恩确认了周存声的脸，挣开秦漫漫的手扑过去，扑到周存声腿上。

急切地拽着他的裤脚，急得快要哭出来，“爸爸……你怎么都不回来看我了，你不要我了吗？”

这又是秦漫漫教他说的话。

周存声深感无力，甚至有些理解申嘉歆那么对自己的原因，他努力让自己以平常心对待尔恩。

无论他的母亲如何，都不能抹杀他是一个好孩子的事实。

周存声弯腰去摸尔恩的头发，哑声哄着，“不要乱说，爸爸哪里不要你了，在奶奶家不开心吗？”

刚见尔恩那阵子，他执着于让他叫爸爸，好像自己听到了，就等于周望听到。

可现在自称是尔恩的父亲，周存声是没有底气的。

尔恩鼓起腮帮子，怒了努嘴，“在奶奶家开心，可是也想和爸爸在一起，爸爸这次是来接我的吗？”

秦漫漫慢步走过来，叫了声尔恩，尔恩又讪讪地走到她身边，垂头丧气，似乎已经接受了被抛弃的事实。

对待秦漫漫，周存声没有好脸色，偏头看向左边的白色墙壁，语言很冷漠，“你不要教尔恩说那些话，他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

“我没有教他这么说。”

秦漫漫还要为自己辩解，“是他自己知道，爸爸不要他了。”

她说话时带着笑容，手还贴在尔恩的脑袋上，一副温婉慈母的样子，可私底下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这么一说。

尔恩也委屈起来，眼睛泪汪汪的，“……是我做错了什么，爸爸才不要我的吗？”

周存声跟他们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在这个位置看秦漫漫的表情，简直是笑里浮着虚伪。

若是之前，周存声一定会心疼地抱起尔恩，跟他说“没有不要他”，可现在，他做不出那种举动了。

“尔恩。”

周存声开口，虽然在叫他，神情却很淡。

尔恩忙不迭跑过去，周存声在他面前半蹲下，帮他整理了下袖口，口吻诱哄:“周爸爸没有不要你，只是在忙，等忙完这阵，我带尔恩去看真爸爸好不好？”

“周存声！”

秦漫漫鲜少被激怒。

这算一次。

什么温柔贤惠，那都是她的表象，她的笑没了，很是紧张，“你不要跟尔恩胡说，他会当真的。”

周存声还握着尔恩的胳膊，“这本来就是真的。”

“就算是真的，也不能告诉他……”

话刚说完，秦漫漫看到了站在周存声背后几米远的谢桑，她拎着水瓶，像是来打水的。

可看到他们堵在这里，没再上前一步，识相地去走楼道。

循着秦漫漫的视角。

周存声回头去看，是谢桑的背影。

这次，他想也没想，松开尔恩便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