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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第一百五十三回窗外,阳光正好,看吧……

  • 作者:青丘一梦
  • 类型:青春校园
  • 更新时间:07-18 20:57:29
  • 完书字数:12912

南苑里的活一如既往的静谧、美好。

清梨霍霍了愿景将近一年的时光, 总算把娜仁盼来了,便抛开并不是太愿意配合她、总是板着脸的愿景,拉着娜仁开始风花雪月。

采松花酿酒、取春水煎茶,烹茶要用冬日梅花上的雪水或山中泉心水, 抚琴时要焚百花精『露』香, 就连几案上花觚中『插』的梨花选品相、形状如何的都严格要求。

即便是怀揣着一情调的娜仁都被她搞得无语了, 深感自己和这些世家大族之后, 风雅恣肆之辈壁!

恕她舌头不灵敏,实在是喝不出梅花上的雪水、山中的泉心水和后院水井里打上来的水么区。

要说的话……梅花上的雪水更脏?

这话说出来, 清梨八是要撸袖子和她开干的。

以娜仁很眼『色』地闭嘴, 往好了想, 现在这个时候空气污染并不严重, 没么『乱』七八糟的尾气和废气排放, 雪水应该也没么脏……吧?

反正不管没,喝都喝下去了, 娜仁也不打算想么多。

如果刨去清梨这个讲究人屁事贼多的话, 每天和她吃吃喝喝, 听她弹琴吹箫, 是挺快乐的。

当然清梨一曲终了抬起眼看向娜仁并要求她也弹一曲的时候,娜仁就感并没么快乐了。

但她但凡敢流『露』出半迟疑来, 清梨锐利的目光就会让她联想上辈子读高中时候严厉的导主任。

于是讪讪闭嘴, 提着一颗心坐琴案前, 盯着清梨看起来平淡实一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怂得去触弦的手都微微些抖。

索『性』她在没来南苑的这一年里,秉持着未来没准能靠这个吃饭的心,偶尔也会练练琴,指法纯熟, 灵『性』仿佛也被清梨早年的风雅填鸭育打通了。

虽然心中些紧张,但真『摸』琴弦的时候,却莫名地安定了下来,流畅的琴音在指下弦上倾泻而出,也算过关……吧?

幸而一曲终了,看清梨眉目舒展,神情算满意,娜仁便悄悄松了口气,然后不想承认刚才样怂的人是自己。

清梨一斟茶与她,一语重心长地道:“姑母在世时常说,你是天却不愿用心的,但凡你能每日抽出一刻钟来练琴,定然远胜过我许多。如今看来,姑母言果然不假。人路长,总要些坚持热爱的事情,不然宫中长日漫漫,又何意趣呢?”

她为了鼓励娜仁,真是连自己的脸都不要了。

娜仁看着她苦口婆心的样子,就仿佛是从导主任转化了班主任,倒是没壁,就是夸得娜仁自己都不敢相信。

清梨说得外真挚,连她自己都快信了。

愿景含着茶轻咳着,快速将茶水咽下之后低头闷笑两,倒是道清梨为何如此舍得。

不过是怕娜仁在宫中过得无聊罢了,好歹练个东西,打发时光也容易。

娜仁不是不明白她『操』心的地方在哪里,也清楚清梨『操』心得道理。

宫里的嫔妃们为么热衷争斗?真是为她们享受争斗本身带来的快感吗?不,是为“斗”之后带来的好处、利益,能够使她们的活便好。

康熙不在宫中时,大部的争斗也是没意义的,她为么要们没事找事掐架?

并不是为么利益上的碰撞了,只单纯是为在不斗了之后,她们实是不道应该干么的。

而被娜仁戏称为养老俱乐部的西六宫,刨去翊坤宫的宜妃姐妹俩,启祥宫里端嫔每日一不变地礼佛诵经,兆佳氏自皎定出嫁后便没了奔头,后来也开始跟着端嫔诵经了;储秀宫里的通贵人每日莳花弄草,固定早晚各练字半个时辰,并且与同宫的袁贵人一样沉『迷』养娃;咸福宫里更不必说了,戴佳贵人在庭院中开垦出了几块小『药』圃,几乎是将宫中大部能利用的空地都利用上了,万琉哈贵人常年在小厨房霍霍米粮油,手艺永远以龟速进步。

每个人,都自己在做的事,心里才不空。

宫里活的人,最怕心空了。

心空下来,早晚一日,会真正活如一潭死水般的样子。

才是真正的可怕。

和她们比起来,娜仁做的事情就显得杂且多,这几年里,从前倾注了大半精的话本子也不大写了,更多时候是歪在炕上看。清梨冷眼旁观了几日,总觉着不是这个事。

不然今日,她也不会苦口婆心地念叨这一场。

娜仁对此心肚明,这会坐下喝了口茶,笑着道:“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都在宫里活了这么多年了,该活么样,我心里没数吗?”

她之以不再执着于话本子创作,或许是看开了吧。

她曾说过,如果她的文字能对人一的影响,哪怕只一个人,是她希望的、好的方向,她便心满意足了。

如今,她也算是如愿以偿。

甚至在她封笔之后,伴云入宫带给她几封来自读者的信,信里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或许没规整的格式华美的辞藻,但一个女人,从小女孩儿为人妻、为人母,十几年的光阴都在几张纸上写进。

中的心酸、委屈、愤懑不平,几乎透纸而出。

但最后,信里流『露』出的希望与光明,也是真的。

她说她与入赘她家,却在外头另养外室子,又意图谋取财产的“丈夫”和离,说她说服了她的父母,开始试着打理家中的产业。

她不打算再嫁,她说她希望家里的绸缎庄能够在她手上更进一步,她说,会给她女儿创造一个能够容许她长大后自己选择未来的家庭环境。

多好啊。

娜仁读后的时候,觉着希望几乎要透出纸,仿佛太阳升过地平线,驱散黑暗,大片金『色』光辉尽在眼前,未来可期。

娜仁给每一封信都回了信。她送给这位勇敢的女士“未来可期”个字。

即便是陌人,娜仁也由衷地希望她能顺遂幸福。

看窗外,阳光正好。

这些她并不打算与清梨和愿景细说,这是只属于她的笑眯眯,并不准备享给任何人。

回宫时正是夏日,娜仁本是不大乐意的,但康熙再三来信,把自己说得多可怜,娜仁想想自己也在南苑住了好几个月,于心不忍,便启程回宫了。

回去之后听人一说才道,这小子哪他说的么可怜孤独没人陪?!明美女伴身美滋滋!

听着宜妃酸溜溜的话语,娜仁略感无奈。让她惊奇的是贤妃竟然也开口了,隐隐表达出对瓜尔佳氏的不满。

这就难得了。贤妃都是在宫里大浪淘沙几十年过能站稳脚跟的老人了,五妃之首,育皇长子,皇贵妃之下第一人的地位稳固,都是当玛嬷的人了,怎么瓜尔佳氏能惹了她的眼?

看瓜尔佳氏的样子,也不是轻狂的人啊。

娜仁微微扬眉,看向了佛拉娜。

却见佛拉娜无奈一笑,一时也看不出么。

是人都散了后,娜仁又问佛拉娜,佛拉娜方才为她答疑解『惑』:“你说瓜尔佳氏得向谁?她当年在宫中多风光啊,贤妃当时也要避她的锋芒,怎会没不平之意?

不过当时不能奈她何,她又急病去了,存着的一较高下之心落了空,贤妃看似放下了,实是在意呢。瓜尔佳氏又盛宠,万岁爷五月里共进了后宫十三日,八日都是在瓜尔佳氏里,又从庶妃越级晋为常在,贤妃……难免想当日的景象了吧。”

实便是她自己,心中也并不是太平和。

但她早将这些恩宠之说放下,当年或许些酸意,如今也不大在意了,瓜尔佳氏盛宠,她虽些回想起当年,更多的,便是感慨一代新人换旧人了。

言及此处,佛拉娜长叹一,唏嘘道:“这后宫啊,就是座花园子,一朵花只开一回,你开败了,便更好、更娇艳的花朵绽放,你当日的风光,也就不在了。”

“你这话说的,你们不风光?瓜尔佳氏如何盛宠,如今也不过是个小小常在,比得上你们吗?”娜仁道:“人啊,最忌贪心,须贪心不足蛇吞象,贤妃就是太执『迷』于这个了。”

佛拉娜微怔,然后轻笑着,“你说的极是。”

都说贪心不好,可这个世上,几个人能控制自己的贪欲呢?

便是娜仁,在她为两块心和茉莉扯皮的时候,不也是在贪图口腹之欲吗?

都是贪欲,没高低贵贱,没好与不好。

只看主人如何安排这贪欲,是会当做奋斗上进之志,是任由贪欲控制自己的本心,最终害人害己。

都是年人了,这种事又谁不清楚呢?

只是清楚是一回事,能做怎样又是一回事。

娜仁并不打算在这种人鸡汤上与佛拉娜多做纠结,而是干脆地说起了旁的话题。

佛拉娜道:“倒是忘了先告诉你了,你很看好的个小姑娘,八公主,她额娘近来一直卧床不起,听太医口风,怕就是这一二个月里了。”

说起这话来的时候,她带唏嘘之『色』,“敏嫔年岁可不及你我……连德妃宜妃都不及呢。年纪轻轻的,没享上儿女福,这半机关算尽,最终一场空。人世无常啊。谁能想呢?去年这个时候好好的。”

猛地听这消息的时候,娜仁着实愣了一下,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问:“太医就说定不了?”

她是在是记不得这位敏嫔娘娘究竟寿数几何。

好在佛拉娜应当是打探过的,或者说这消息恐怕已在后宫传遍了,此时听娜仁这样问,便头,道:“是,本来上个月就说不好了,也着实是一场不大好,昏睡了三日,八公主带着十公主和十三阿哥在她榻前把人哭了回来……只怕是没下回了。”

说这,她又道:“敏嫔这几个孩子倒都是好的。”

她这话说得倒是真情实感。

娜仁叹了口气,道:“死命,好在这几个孩子都大了,也不是需要母护持才能平安长大的小娃娃了。”

“便是如此说了,没了母,在宫里也少了许多便利。的不说……”佛拉娜抬起一指向上指了指,“些话,想要传进万岁爷耳朵里,便少了一条途径;每逢年节,少了一份额娘的挂念;早晚晨昏,也没了定省的人……”

她林林总总说了许多,越说越觉着几个孩子惨。

娜仁淡定地一语中的,“便是敏嫔好好的,他们也未必能透过敏嫔直达天听,想走后头的路,不如他们自己活动活动。”

这话犀利。

但也是大实话。

敏嫔也是得过宠的,当年在宫中也过风光时候,也曾与宜妃对撕而不落下风。但也只几年了,十公主出之后,她便逐渐失了风光,后来更是落寞退场,虽然住进了康熙出的景仁宫,但嫔位的册封礼都一直未行,自然也坐不稳景仁宫的主位,故而虽以嫔位之身,她是住在景仁宫的后殿。

本来去岁里,八公主在娜仁跟前得了脸,她也些得意的,但得意之后便发觉女儿逐渐脱离掌控,更些慌『乱』,便没飘起来。

而今年……在本来与她同住一宫却备受宠爱的王氏迁出景仁宫后,又一后住进景仁宫的瓜尔佳氏在入宫沉寂一年后崛地而起,风光无限,叫她心里怎能是滋味?

心中不顺,身上的病,自然也难好了。

虽然从前没么往来,但她病了,娜仁听说了,少不得过去看看。

皎茵是孝顺,娜仁过去的时候她正为敏嫔擦身,听闻娜仁来,匆匆命人将东西收起,起身出来迎接。

“你额娘怎样了?”娜仁没多寒暄,直接问她道。

皎茵抿着唇,轻轻摇了摇头,一言未发,娜仁便已明了。

这是不大好的意思了。

“我带了两支老参,回头问问太医,若是能够用得,也是极好的。都是好产地、好年份的。”娜仁道。

皎茵冲她欠了欠身,恭谨地谢过,又道:“额娘这几日精神都不大好,总是昏昏沉沉地睡着,这会也没醒,您瞧瞧吧,可千万不要怪罪。”

“病人,总是要多休息,么可怪罪的。”娜仁随意地摆了摆手,皎茵微微一笑,道她不是在意这些的人,可些礼节上的事是要做全了,免得叫外人看着不好。

果然如皎茵说的,娜仁进去时间敏嫔双目紧闭,也不是昏是睡。仔细度容,见她眼窝凹陷,『色』蜡黄,就连头发也不如从前精心保养得般乌黑油亮,一看便是久病之人的气『色』。

皎茵沉默地侍立在旁,看得出她心里不好受,娜仁也不该如何安慰她。

此时此景,怎样安慰都是轻的。

便是说一句死命,轻飘飘的,落在人家耳中也不是滋味,何况皎茵这个年岁,便是再熟,也是听不得这样的话的。

最终娜仁只拍了拍她的肩,温道:“好了,你额娘病了,妹妹要你照顾,你可千万要打起精神来。也不要对自己过于苛刻,累坏了身子。若么需要的,尽管叫人去永寿宫告诉我便是了,不要客气,道吗?”

皎茵抿抿唇,头应下,“茵儿道了。”

正说话间,十公主皎贞从外头进来,见娜仁在殿内吃了一惊,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她得一双含情妙目,眼尾微微上挑,与她额娘很是相像,小小年纪已是臻首娥眉,出落得亭亭玉立。

纵然吃惊,在姐姐的提醒下,皎贞是很快反应过来,对娜仁道了个万福,口中脆地道:“贞儿给慧娘娘请安。”

“起来吧。”娜仁用帕子擦了擦她额角的薄汗,皎贞在她跟前站着,却忍不住拿眼角的余光去瞄炕上的敏嫔。

娜仁微微一笑,『揉』了『揉』她的头,“去看看你额娘吧。茵儿,你送送我吧。”

皎茵见她没与皎贞多说么,眸中微微流『露』出几失落,此时听她这样一说,忙打起精神来,应了一,“唉!”

从殿内出去之前,娜仁看了一眼跟随皎贞过来的『乳』母,音沉沉,听不出喜怒地道:“公主穿着花盆底,是不要奔跑为好。宫道坚硬,若是摔了一跤也不了得。”

『乳』母忙连应着,不由悄悄地看向皎茵,见她『色』沉静看不出悲喜,便收回目光,只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茵儿,不要做无用功。”站在景仁宫后殿廊下,娜仁似是感怀地看着周,道:“这里也曾是我常来的地方,时光流转人易变,当年我熟悉的娘娘,已永远离开这座宫殿了。”

她前头句仿佛只是随口一提,皎茵却不能随意一听,连忙请罪。

娜仁道:“没么,人之常情,你也没怎样算计我,只是想让我看看皎贞,不是吗?”

皎茵低着头,似乎些羞赧得难以启齿。

娜仁笑了笑,柔软又透着常年『插』花煮茶、调配香料浸染出的馨香的手落在皎茵头上,轻轻『揉』了『揉』,缓道:“能为自己、为自己身边的人争取,是好事,慧娘娘没觉得么。但慧娘娘不想再抚养一位公主了,皎皎与留恒……对我而言都是无奈之举,往后,且容我清静清静吧。”

她口吻很温和,没半谴责的意思,却叫皎茵更加无地自容。

只见这位少年早慧的公主低垂着头,恨不得现在就寻个地缝钻进去,呐呐道:“是皎茵的不对……”

“你没么不对的。”娜仁摇摇头,很坚定地道:“难不若是我不养,你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凭着咱们这些情来『逼』迫我抚养十公主吗?”

皎茵连忙摇头,将头摇得拨浪鼓似的,“皎茵不是等不好歹之人。”

娜仁便莞尔轻笑,“不就是了吗?”

此时正是盛夏,阳光炙热,娜仁带着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皎茵觉着这目光温暖极了,胜过漫天暖阳。

娜仁又道:“十公主也九、十岁上了,这个年岁,要给她寻养母是些困难的。”

这是实话,十公主这个年纪,是会牢牢记住自己的亲额娘的,无论哪位宫妃接着来养她,都需要耗费很多的心,可能得的不尽如人意,故而愿意抚养十公主的嫔妃估计不多。

而且……娜仁想了想,道:“左右十公主如今也在公主,和你一座院子里前后屋地住着,她又大了,你偶尔看顾她些也就够了,并不需要多费么心,都先、嬷嬷们在呢。若是给她找个养母抚养,只怕你又诸多不放心之处,不如放在你眼皮子底下,能够照管两眼,你也能放心。倘若真找了养母……你就能够放心地撒开手再也不管十公主的事了吗?”

俨然是不能的。

皎茵的『性』子是些掌控欲在中的,看她把明大她一岁的十三阿哥胤祥管理得明明白白就道了,怎么也不可能对自己看着长大的亲妹妹就此撒手不管。

时候,收养了皎贞的嫔妃就难做了,只怕皎贞夹在里头,更是两头为难。

且在养皎贞的这件事上,她可以说是费了不少心思。

为在思想上与敏嫔背道而驰的地方,她就更不希望皎贞受敏嫔影响,活敏嫔希望的样,三从德、贞静恭顺、以夫为天。

除了养之外,皎贞小小年纪在公主里住着,她更是处处看顾保护。

可以说,在皎贞的长路上,她『操』的心确实不比敏嫔少,甚至会比敏嫔更多。

听娜仁这样说,皎茵仿佛猛地被人一棍子打醒了。

可不是,她为何非要执着与给十公主找养母这件事呢?

为宫里的孩子没额娘照着,日子不会过得太容易。

但是一般情况下啊!

如果她能够立起来,如果她能够被汗阿玛看见,她便能够护住十公主。

皎茵轻轻抿唇,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然后郑重地向娜仁行了一礼,道:“您说的理,多谢您的提,茵儿再好好想想。”

她虽是如此说着,实观她目光坚毅,俨然已拿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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