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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都是这家伙，有什么好东西都只会往欢喜楼送，欢喜楼的路掌柜也是个小性子的，记恨人说她是女流之辈撑不起家业，只要得了好东西就要喊人一同欣赏，钱伯通有幸在列。

只是每次欣赏完，心中有强烈遗憾，柴小六怎么就认准欢喜楼了。

要都是像这件宋白瓷的宝贝，钱伯通不介意放宽聚宝阁的门槛，可惜柴小六一次都没上门过。

“柴小六你别急，让方海在看看，这好好的宋白瓷怎么就成假的了？”钱伯通不信邪地将细瓷瓶拿在手中仔细观看，确定没有看走眼，从胎体纹理质地颜色各方面入手都符合宋白瓷的特征，而且东西从头到脚连落款都没有拼接伪造的情况。

瞥了眼钱伯通手中的宋白瓷，方海略显嫌弃，再看多少眼，假的就是假的，成不了真的。

没了氤氲白晕的细瓷瓶，等于没有了神韵。

琉璃天眼更是一动不动地躺着装死，哪有藏香街北初见柴小六的激动。

“这细瓷瓶看着是没有什么不对劲的，样样都符合宋白瓷的特征，可东西是假的它就是假的，钱叔我没法子将它当成真的，你要问从哪看出来的，我也说不清楚只能算直觉吧。”

琉璃天眼和重生是方海的最大秘密。

非可信之人不能知晓，他不敢赌。

以前从未听人说过琉璃天眼，也不知道琉璃天眼能否转移，但有一点，方海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在危急关头，钱伯通能送来真品唐三彩，暂且归为可信的。

可这柴小六就有意思了，方海忍不住琢磨，他会不会也是设局的一部分？

先带着个真品出现引起注意，再展露开卯榫的手段接近，等遇到事又趁机拿出假的宋白瓷获取信任，等真到武斗时，假的宋白瓷一露面，跟对方真的一比，方海和一鸣堂面子里子都丢干净了。

从此，藏香街再无方海的立足之地。

当真是好歹毒的计策。

瞥了眼柴小六万念俱灰的模样，方海觉得不能排除柴小六是无辜的，毕竟绝望是不能伪装的。

“我刚接触古董，对宋白瓷也不是很了解，要不柴小六你再找其他人看看？钱叔，你知不知道藏香街有谁对宋白瓷了如指掌，就请他再看看。”真怕柴小六扭头就爬到顶楼跳下来，方海选择更委婉的说法。

柴小六顿时眼巴巴地望着钱伯通。

“瓷器方面的行家的确有几个，可最出彩的非将铺子盘给的陈老莫属，他现在已经不在藏香街，要请回来也需要时间，我看柴小六很急怕等不了这时间，至于其他的.”

钱伯通迟疑，剩下的几个都不是好相与的，怕选错人给方海添麻烦。

武斗在即，能少点事就少点吧。

“要不这宋白瓷就当没给方海看过，柴小六你要急用钱，就开个价，不论真假我都收了。”

提出个息事宁人的办法，钱伯通立刻让人去聚宝阁的账目上提钱，总有些特殊情况，他习惯在聚宝阁里准备些现金，碰到要用的时候直接就用。

毕竟古董的来历，谁都说不清楚。

有的呢就喜欢弄些来路不明的古董，现金结账，钱货两清概不相欠，就算后面有麻烦也找不到对方的头上。

“钱掌柜你一向不爱收我们这类人的货，怎么突然”柴小六狐疑地望着方海，瞧着上纲上线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方海是钱伯通的私生子，这么大的事情就愿意担着。

“这不看你着急，想必是有难事。”钱伯通乐呵呵的，不介意做件善事。

面对钱伯通的善意，方海却不能看着他吃亏，连忙阻拦，“钱叔，你这就不厚道了，这份钱该我出。”

“那也得你有这个钱才成，我妹妹的钱可不是让你糟蹋的。”

门外突然传来一句冷哼。

来的是陈桦。

松子约方海武斗这事，已经不止在藏香街流传，一些世家都给惊动了。

陈老太君收到消息立刻让陈桦来藏香街，态度强硬。

陈家人怎么闹腾都是陈家自个的事，外人想看笑话就看笑话，要插手就等着整个陈家的报复。

巴不得方海倒霉，陈桦很不情愿，“要不是奶奶千叮嘱万叮咛，我堂堂一从国外深造回来的古玩博士，会屈尊来你这什么都不是的一鸣堂，笑话。”

“那你可以回去。”

方海压根就不给陈桦脸。

在陈家，也就陈老太君与陈蕊能得方海几分好感。

陈老太君是老狐狸，什么都喜欢绷着，而陈蕊是被宠坏的，本质却不坏。

“少拿奶奶来压我，方海，我倒要看看你能买到什么好东西。”陈桦怒火高涨，大步上前，想被摸了屁.股的老虎，非要跟方海对着干。

对着方海很挑鼻子竖挑眼的，陈桦对着钱伯通立刻变脸。

“见过钱掌柜，家爷让我转到他对您的问候。”陈老太君彬彬有礼，就跟换个人似的。

乍见豪门风云，柴小六目瞪口呆。

矜持地点头，钱掌柜不紧不慢地把玩这细瓷瓶，将陈桦晾在一边，因陈桦对方海的态度不满。

既然都成一家人都该好好相处，这种肆无忌惮的打压算怎么回事，亏陈老太君还一天到晚夸他得了个天赋不错的孙子，家业后继有人，照钱伯通看，就陈桦这样子迟早得摔跟头，还得摔个狠的。

因陈桦在，众人难得寒暄，屋里安静得可怕。

教训人也得适可而止，瞥见陈桦站得两腿哆嗦，钱伯通才缓缓开口，“你看着细瓷瓶怎么样？”

“晚辈献丑了，还请钱掌柜多多指教。”

陈桦毫不谦虚地应承着，将随身携带的工具箱拿出来。

先是翻出一双极薄极透明的手套带上，再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钱伯通拿着的细瓷瓶，他满脸严肃，架势十足，看着挺像回事的，看得方海等人一阵无语。

就做派，陈桦的确是专业的。

鉴宝讲究的是一个细致专注，陈桦拿着放大镜一点一点地看。

从瓶口到瓶身再到瓶底，翻来覆去地看，争取每一处都瞧得仔细，磨磨蹭蹭得约有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