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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百人被带到巡城卫，但是掷出飞刀的人却没有被查出来，因为被带到巡城卫的那数百人中，最高修为的也就是年余华和段奇文的那个狗头军师。

仵作验过尸后判断，能够同时掷出那三把飞刀的人，那股劲力非胎息境六阶以上修为而不能。

年余华他们三个人和段奇文那边六个人因为淮王派人打了招呼，巡城卫这边即便想留也得给淮王一个面子，只能将他们放走了，而其他人却被关在了巡城卫卫所。

当然，也加剧了太子与淮王之间的矛盾。

三年前，淮王当上了飞翎阁阁主，已经威胁到了太子的地位了，如今这般，太子怎能忍下这口气？

对于这些事，叶寒并没有去关注，毕竟原本的因果已经被他动过了，该怎么发展，就看事情怎么去发酵了。

他现在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寻找由头进一趟皇宫内苑。

黄昏降至之时，叶寒终于等来了第二个他想要见的人。

这个人是专职每日清晨前往皇宫收夜香的妇人。

皇宫内苑，寻常男子根本进不了的，即便是将宫中夜香收集起来运送出宫这种体力活，也是由妇人来做的。

这个妇人名叫崔汝芬，算是倒夜香的领头人，以前也是在宫中当差的宫女。

听闻后宫的妃子都喜欢吃这家糕饼铺子的米糕，所以她经常也会在闲余之时来这里买些糕饼。

崔汝芬如往常一样，走进糕饼铺子，买了一提糕饼，就打算回家。

不过她走到门口时，叶寒出言叫住了她:“都这么些年了，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当年究竟是谁坑害了你吗？你那同村的姐妹死的那么凄惨，难道你就能安心？”

崔汝芬乍听此言，脚步一定，缓缓的转过身来，目光很冷，“你说什么？”

“这十年如一日，每日都要倒夜香，与黄白之物为伍，难道你就这么心甘情愿？”叶寒说。

“你是谁？你想要做什么？”真正让崔汝芬感到恐惧的是叶寒“这十年如一日”这句话。

“贫道就一介游方道人而已，如果你想查明当年事情的真相，替自己和那同村的姐妹报仇的话，就坐下来听我一言，如果你已经不再有怨恨，安逸于如今的生活，那就当作从未见过我。”叶寒半眯着眼神神秘秘的说道。

叶寒的表情以及他说话的口气，姒燕龙在一旁看着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但是话语听在崔汝芬耳中却又是另一番情形，只见她站在原地犹豫着，思绪仿佛回到了当了年，表情也是一变再变，愣神、追忆、怨愤、无声落泪，最后她咬紧牙光在叶寒面前坐了下来。

“道长教我！”

叶寒依旧半眯着眼，看了她一眼，然后眼帘下垂，“唔”了一声说道:“今晚卯时锦鸾斋走水，会烧死一嬷嬷，明日你倒夜香，去过乾泰殿之后，先去一趟坤宁宫，如此之后再由锦宁、锦绣、舒泰......淑贤、惠宁、最后到锦鸾斋，以此顺序收集各宫夜香。”

妇人暗自的嘀咕着重复着叶寒所说的顺序。

“切莫乱了顺序，此为一，二者，但凡经过宫墙转角处，你都要轻声的念一遍:‘来之坎坎，险且枕，入于坎窞，勿用。’这句话，第三，等你到了锦鸾斋的时候，如果中间不出现差错，应该正好能与抬着被火烧焦的那具尸体遇上，你就站在一边小声的说这么一句话:‘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十年前你在宫人前作威作福，如今终算尝了前债。”

“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没有任何疏漏，当年坑害你，设计陷害你那同村姐妹的几个人，八个时辰以内，必死！”

“若仇人当真死了，奴家结草衔环做牛做马报答道长恩情。”崔汝芬站起身对着叶寒躬身而拜。

“都是苦命人，你自去吧，贫道在此指点于你，只是因为有缘，而不是要你报答什么，大仇得报之后，多行善事便是报答贫道了。”叶寒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毕竟在宫中执过事，眼力健自然是有的，看着叶寒闭上眼睛，崔汝芬便离开了，一边走着嘴里还在轻声的念叨着叶寒教她说的几句话。

叶寒这一次拨动因果致人死亡，是姒燕龙第二次见了，上一次是鸡鸣关的守将，这一次叶寒把目标对准了宫里，目的只是为了找机会进一趟宫。

对于叶寒刚才对妇人说的话姒燕龙自然是深信不疑的，只是他弄不明白这之间究竟有什么因果联系。

如果真要有的话，那就是上午跟那个采办的太监说的那句谶语与这个妇人的是一样的，都说什么“来之坎坎，险且枕，入于坎窞，勿用。”

姒燕龙忍不住好奇的问:“什么来之坎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易经中坎卦第二十九卦，坎为水中的六三爻，意思是，进退都有危险，甚至险中有险，不要有所作为。”叶寒解释道。

“那你为何让那太监跟这妇人都要说这句话？”

“因为十年前也有人说过这句话，这是一段因果，我只不过是借这两人的口，让这段果报提前偿还而已。”

华灯初上，西市上的人群数量骤减，叶寒也归还了桌凳，与姒燕龙随意寻了一间酒肆走了进去。

不大的酒肆，大堂里倒是也坐了七七八八，而且绝大多数都是武林人士的打扮，三五聚在一起。

叶寒和姒燕龙进去的时候，还有不少人转头看了看他们，不过姒燕龙和叶寒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当然，叶寒和姒燕龙也不想引起他们的注意。

让小二上了一些酒菜，两人一边吃喝，一边听着周边那些武林人士天南地北的吹嘘。

当然，叶寒也不仅仅是听着，而是用因果观望术，观察着在场的所有他能看到的因果的人的因果脉络。

人很多，捋清脉络自然需要时间，所以叶寒从坐下来开始自始至终就没有说话，一边吃菜一边喝酒。

姒燕龙倒是截然不同，他听着边上的人聊着那些武林趣事，也是兴致勃勃，顿感新鲜。

不过叶寒一顿饭的功夫，倒也算是捋清了不少因果，这酒肆里的客人，近乎有一半都在一个月前到过华阳郡，而且还有几桌人居然是百丈盟和水云楼的人。

随着他们聊的深入，自然也谈起了今日发生在西市街角的那一幕，甚至还有人提起被巡城卫抓去的人中还有他的旧识。

付了帐，两人站起身便要离去，姒燕龙倒是还没有听过瘾，毕竟回到小院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

不过姒燕龙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也习惯了叶寒的处事风格。

出了酒肆叶寒抬头望天，说道:“对于很多人来说，今晚又是不眠之夜，对于还有些人来说，今晚将是最后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