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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郎中啊。我爹今天的病情应该还算是稳定吧？一早醒来我就看他蔫蔫的，也不说话。有种奄奄一息的样子……”说话的是常武这个憨货，这话还没问完就被常文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脑袋上。

从昨天开始，爹爹就在医馆旁边的客栈住了下来。经过了一天休息医治，看样子疼痛虽然缓解不少，但却依旧没有太多精神。时不时还会下意识的捂着心口急促喘气，让人忍不住去担心。

“是啊，老神医我爹他怎么样了？应该是没事了吧……您的医术高超心地善良，必然是可以治好他的。如果您这依旧需要银子的话……我那边还能再去筹措一些。”常文此刻也在一旁，忍不住帮腔问着。

“老朽顶着众多街坊百姓的压力，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你们家突然遭了这么大的祸事，需要帮助和银钱周转。给你们争取来的是拖欠银子的时间，而不是免单的机会。以后有了闲钱，你们必须尽快将这些银子还上才好。只有这样，我这里才会有充足的储备银子，往后那些如同你们一般遇到横祸或贫苦需要帮助的病患才能有钱周转，得到有效医治。”老郎中先是把银子的事情又重申一遍，看着两兄弟认真连连点头，才开始说起尔全的病情。

“再你爹爹的病，这个也算是顽疾了。归根到底还是身体机能上受了不可逆转的损伤。仓促之中用些法子自然是可以控制稳定住，但根本无法彻底痊愈。经过我昨日的诊治和施救，他的病情恶化总算是止住了。只要往后不再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不再去从事过重的体力了劳动，就该不会有大的问题。待到晚间如果情况依旧良好，你们就可以彻底放下心了。他现在需要的是恢复和静养，回家之后也切勿停止用药。每过三天，你们都需带他来我这里复诊一下调整药方，以求万无一失。”

“是是是，老郎中说得对。之后我们会更加小心谨慎照顾爹爹，不会让他有其他什么辛苦与意外的。”听到老郎中说爹爹病情还算是稳定，常文连忙鞠躬道谢。

“哥哥啊，既然如此，那咱们快扶爹爹回去客栈休息吧！”常武见事情已经有了个结果。竟然仿佛长大懂事了一般，开始关心起爹爹的身体情况，生怕他呆在这里太过劳累，于是就张罗着要将他扶回客栈休息。

“那就谢谢您了老神医，之前欠下的银子……等我们一旦安顿好生活稳定下来后，就尽快给您补上。”常文也跟着点头哈腰的向老郎中保证。

“好啦好啦，年纪轻轻的，却比我这个老头子还要罗嗦。快去快去，你爹爹的身子要紧。”老郎中似乎也没有与他们继续纠缠废话的意思，会了挥手就轻易放他们离开了医馆。

“哥哥啊！这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细细算来，仅昨天的药材诊治估计就有个五六两银子的亏欠，咱们真的要将这些钱还上吗？”两兄弟一边一个搀扶着父亲出来之后，弟弟常武还是有些没有忍住，询问起了哥哥对于还钱的真实看法。

“此次的遭遇，唉……不说也罢！但我却现在才真的明白远亲不如近邻的道理。咱们欠人家的银子本就应该尽快归还，只是家里刚刚遭逢大难，一切都暂时以稳定恢复生活为主。其实昨天我自那废墟中就已经翻出了十余两银子，待到把一切事情都料理完毕，咱们哥俩也好好的去找一差事或者直接参军入伍，日子总归会一天天会好起来的，这钱无论如何也都可以还上。”此刻常文却出奇的与弟弟想法不同，没有了要赖账的想法。下意识的就将自己对于日后的规划对弟弟全盘讲出。

“儿啊，你果真是长大了！有了些男子汉的责任与担当。家里虽然遭遇了这么大的变故，但此刻为父看到你的成长，却真的开心和高兴！”中间一直被两个儿子架着虚弱无比的尔全此刻却突然说起了话，努力赞扬起常文。

“可，哥哥啊！这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就是我们真的去参了军，估计也得攒两三月才能赚的回来。都是我们辛辛苦苦赚的钱，拿去打了水漂填窟窿，我怎么想都觉着根本不划算！”对于常文下决心去还钱，弟弟常武却有些不以为然，抱着几分不甘的口气说道。

“你小子想什么呢！欠抽了不是？爹爹的病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之前咱们跑了多少家医馆，看了多少的庸医，那些人却都只会无能为力摇头摆手。你还记得当时那咱们绝望的感觉吗？直到最后咱们来了李老郎中这边，他才妙手回春费尽周折设法稳定住了爹爹的病情。如果你真厚着脸皮连给爹的救命的银子都要去赖，那么以后如果爹爹还要去寻求他的帮助，咱们可怎么开的了口啊？你这话给娘说试试，看她打不断你的腿！”哥哥却对弟弟的自私与狭隘有些失望，直接语含怒气的出言指责。

“这……这的确是我没想那么多，是我的错！是该想办法给老郎中把钱还上的。要不以后人家不给爹爹看病了，可怎么办啊……”弟弟常武经过哥哥的点拨，瞬间明白自己想漏了的道理，于是赶忙满含歉意的立刻更改了口径。

“爹爹啊，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静养，千万莫要乱走。我们两个去废墟那边再帮娘看一看，尽快着手开始重建咱们的房子。早一日修好，也早一日可以重新住回自己的家里。”哥哥常文在临出客栈门之前，还不忘回头和爹爹又叮嘱一番，让他好生休息不要乱跑。

可稍后兄弟俩来到了黄氏身旁时却有些吃惊，只见她黑着个脸一言不发的席地坐在废墟之中发呆，身后明显有被反复翻动寻找的杂乱痕迹。

“娘啊……既然遭灾都已经成了事实，咱们此刻就莫要纠结不放了。我听人说同样的事情，乐观一些去做效率也总会高上一些。咱们重新盖一个崭新漂亮的房屋，想来要比原来那个老旧的屋子住着舒服很多。”常文看到娘亲有些郁闷和感伤，于是赶忙开口，想要宽慰调节娘亲此刻的心情。

“儿啊，当天我和你弟弟带着你爹去医馆求医之时，也就在你翻找废墟之前。可有其他不相干的外人来咱们这里翻找过吗？”但常文却没想到，黄氏竟会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翻找东西？那也是有的，您也知道贪小便宜的人那么多，见了咱家遭灾好东西都裸露在外，这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又怎能不心动？不过却都被我和昨天您见到的那个兄弟喝斥赶走了。”常文不想让娘亲再过多担忧操心，所幸一笔带过推说那些人都已经被赶走。

“既然如此，那娘亲多少也就知道这场火灾的原因了。没想到还是娘不够小心外露了钱财，夜里被那些贼摸到卧房，在眼皮子底下偷走财物娘亲还依旧睡得死死的没有丝毫察觉。那些贼人也真是恶毒！不仅谋财，竟然还企图害命。拿了咱们家积攒的银钱不说，竟然还要放火来杀人灭口。毫无人性歹毒极了……”黄氏听了儿子的话，像也明白了之前事情的前因后果一般，叹了口气，其后也并未多说什么。

没过多久，就看着母子三人一起，慢慢开始整理起了废墟，将那些杂物碎屑一一归类搬运。虽然忙碌，但看着也多了那么几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