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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啊，咱们真的不去告了吗？”归家的路上黄氏的一个儿子越想越是不忿，冒着被娘亲责骂的风险就又开始了嘟囔。

“对啊娘，这个大人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咱们也是有靠山的须得找回这个场子啊！”见弟弟开口，在另一侧的哥哥自然也安静不下来了，跟着嘟囔道。

“都怪我平日对你们太过娇惯，真是一点阅历经验也无！你们在人家的地方当着人家那么多手面下说要报复，真是不想出那门了不成？”不出所料，黄氏果然开始斥责起了这两个不成器的儿子。

“今日的事情为娘总觉着有那么几分蹊跷，按理说这个大人和那莽汉该是有仇才是，为何突然间态度大变。其中定然有些缘才对，由容娘好好想想……”黄氏一边顶着刺脸的微风，一边在儿子的搀扶下扭捏前行回忆着今天的一情一幕。

“那，娘啊，咱们明天去找吏部郎中表舅，一定把场子找回来！”一个儿子根本不想管其间有甚蹊跷，一心想要将吃的亏找回来。

感受到儿子对自己的关心黄氏的心头也是一暖，嘴上却依旧阻拦道“你们休要胡闹，如今咱们对付的可非往日那些平头百姓，更不是李四王五那种只会好勇斗狠的泼皮混混，还要容娘好好想想……”

“哥哥，我看娘是被打怕了，不敢喊冤，你就别说了……”较小的儿子突然开口呛道。

狠狠在说话的儿子头上拍了一巴掌，又瞪了他们一眼，黄氏才咬牙答道“你个憨货对娘还使上激将法了！这仇肯定要报，但娘也是真的怕了，这桂猛说来也是个官，竟被那位大人三言两语间污蔑的差点身败名裂。你们不知，代写状纸时那大人抹掉的几个漏洞可真是惊得为娘到现在都还冷汗直流……”

从未见过黄氏认怂的两个儿子一脸惊讶的看着黄氏，不明白为何娘亲都被打了还要在背后说恶官的好话。

黄氏似乎没看见他们的眼神，自顾自接着说道:“听到那位大人要污你们是歹人，娘的胆都要吓碎了……”

“娘昂！俺们行的正站得直的，还怕他污蔑不成！”

“对啊娘，咱们又没有作奸犯科的，怕他作甚！”

再次狠瞪了眼两个儿子，黄氏也没了解释的力气，只是自责的说道:“怪娘平日里将你们照看的太过了，致使今日都这般年纪了却还不知世事艰险，唉……都是娘的过错……”

看到娘亲真的生了气，不再搭理自己，两个儿子也识趣的低下头，沉默着陪着向家中行去。

“哥哥，我看娘是真的怕了，你往日总说自己多么孝顺，今日娘被人打了你可怎么说！”黄氏家中，兄弟二人的房间内，弟弟率先开口略带指责的说道。

“嘘！小心娘听了去！”哥哥朝外边小心的看了眼，发现确实没有动静才蹑手蹑脚的关了房门说道:“娘的仇就是咱们的仇，娘的胆子被打没有了但咱们的胆子可还在肚子里，明日咱们就去找表舅来主持公道。这事咱们占着道理，好好的原告用刑被打成这个样子被告却留下喝酒吃肉放到哪里都说他不通！”

“果然是我哥哥，那明天一早咱们就去找表舅……”

可能是白日太过操劳情绪波动也太过起伏，直到日过三竿，身心俱疲的黄氏才渐渐醒来。丈夫早已不知又跑到哪个茶馆酒楼鬼混，昨夜顶着个被打肿的猪头回家，那家伙却只知道唯唯诺诺一个人在那暗自发呆，也不问上一句，真真是狼心狗肺可恶至极。

今日睡过了也不知道儿子们早间吃的什么，前几日给他们的铜钱该是还有些的。

唉，整日的坐吃山空也不是个办法啊，原想着儿子大了家里就有了保障，哪知这两个憨货高不成低不就，前一阵竟然还说要去码头扛活，娇生惯养的谁又放心他们去。

这一大家子的生计可怎么办才好……算了，天天想，想也是无用，起了起了，不准备午饭可就来不及了……

“哥哥啊，你说咱们还要在这大门口跪着吗？表舅白日当值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的。要不咱们听这个门子的去里面喝茶等吧。”

商量了一晚的兄弟二人一大早就赶到了表舅的家门口求见，不料他们竟忘记官吏每日是要到官署办公的，而表舅的辛苦也远非他们可以想象，竟是比他们早走了有一个多时辰。

兄弟二人一合计，哥哥拍板说道:“为了娘，咱们需要让表舅看到咱的决心和诚意！”

于是二人也不进门，也不离开，竟然是直挺挺的跪在了表舅家门口。

随着往来川流人群的闲言碎语和指指点点，弟弟首先是跪不住了，开口劝起了哥哥。

哥哥倒也有恒心也可能是真的比较孝顺，反正是理也不理一帮嘟囔劝说的弟弟，依旧直挺挺的跪在那里。

见哥哥如此，弟弟倒也是不好再多说些什么，用拳头锤了锤发酸的腰肢也跟着默默跪了下去。

“这，这……你们二人这是又惹了什么祸事，快快进来说，这会同僚都在归家，你们莫要在这里丢人现眼！”夕阳中，辛苦完成一天工作的黄郎中难得又一次可以按时归家，疲惫的他刚打开轿门就看见两个傻外甥跪在家门口，于是强打精神赶忙将他们向自己家中赶去。

“舅啊，你不答应，我们就不起来！”跪了一天的哥哥率先开口说道，一旁的弟弟也赶忙点了点头。

“胡闹，我都不知道出了甚的事情又能去答应你们个什么？快快随我进院细谈！”想当年黄郎中的老父亲为了他可以热络同僚方便打好关系，在他入仕之后特地咬牙为他买下了这个官员聚集的住处，谁能料想到今日却有了丢面子的隐患，朝堂之中官声也是很重要的，此刻黄郎中又哪里会不急。

“俺们就在这里说，俺们哪里也不去！”兄弟二人的倔脾气似乎上来了，硬是跪在那里任凭黄郎中怎么拉也拉他不得。

“混账！你们是要气死我啊，好好好！你说，你说……”黄郎中气的挥手就要扇他，但手停在空中却扇不下去这两个憨货，只好用气的发抖的手指着他们说道。

“舅啊，我娘被人打了，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是啊，我娘可是您表姐，打她就是打您，您一定要报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