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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 作者:露茜
  • 类型:经典文学
  • 更新时间:07-04 10:47:01
  • 完书字数:29638

第2节 缠火(爱情狭路相逢之一)

旧牢牢拥抱着她。

她也没再动作,像是被自己咬他的行为吓了一跳,然後又被自己竟然没有接着往他脸上多补一拳、多踹他一脚、然後用力将他推离自己的反常态度感到无法解释。

一时之间,两人只是眼瞪着眼,呼吸同样不稳,神情也同样愣诧且满怀挣扎,热烫的气息依旧缠绕两人之间,贴合的身体依旧微微颤动,他们没有开口也没有动作,对彼此之间的强烈吸引力感到抗拒却又无法摆脱,内心无比矛盾的纠结着。

为什麽他们的感官与身体能够如此契合?

为什麽他们的感官与身体竟会如此契合?

为什麽他们的感官与身体非得如此契合?

明明就是形同水火、誓不两立的两个人,老天开这种玩笑,比罗密欧与茱丽叶还惨!

两人也同时明白了,三年前为什麽他们会发生关系的实际状况——就算是现在如此清醒之下,都很难克制存在於彼此之间的这股吸引力,更何况是在喝醉酒的情况下?那根本就是拔开炸弹保险栓的行为!

颜荧熙深呼吸好几次,不断提醒自己他是卓朗烮,不是梁山伯也不是罗密欧,而她是颜荧熙,不是祝英台也不是茱丽叶,断不会与卓朗烮画上等号。

不与他牵扯才是理智的行为,炸弹爆开的结果绝对只是两败俱伤,她已经失足过一次了,再失足可就真的没救了。

然而当她准备退离开他的怀抱,才一动,他竟然反射性的又伸手将她的螓首揽回,并再度吻上她的唇。

她试图撇开头抗拒,「不——一

卓朗烮握住她的下巴,扳正她的脸,在她唇间严正道:「承认吧!」

「不要……」她有些气弱,他火热的体温和气息像一张密网缠缠包裹着她,迷醉酥麻的感觉再度攫获住她,神智又开始混乱,拿不出半点意志力抗拒他的抚触。

「承认吧!」他密密吮吻着她,近乎贪婪的舔尝这教他魂牵梦萦了三年的甜美唇瓣,猛烈而炽热,像一把火,将她残存的抗拒焚烧殆尽。

既然他们都无法抗拒彼此的吸引力,那就承认吧,然後接受吧!个性不合又怎麽样?彼此看不顺眼又怎麽样?再怎麽样都比对抗这份强大的吸引力还来得容易。

她仍在试图抵抗,然而动作却悖离了她游丝般的话语,她双手已经不自觉环揽上他的腰背,他肌肉的线条实在太迷人,在她掌心下的温热脉动不断引诱着她去探寻抚触,教她深深着迷。

「我们都承认吧!」他大掌也忍不住探入她衣下,想要更真实的抚触她的肌肤,探索她更火热魅惑的领地。

「不……嗯……」

言语已经不具任何意义,深陷在他的烈焰之中,颜荧熙只能任凭他剥开她单薄的衣料,在她的肌肤上烙下一道道炽热鲜明的掌触,但他是卓朗烮啊!他是她从出生以来就存在的敌人,她怎麽可以如此抗拒不了他?她怎麽可以如此无法自拔……

忽然,他感觉脸颊有些凉意,像水一样的触感自两人贴触的脸颊滴淌而下,随即耳朵便传进了她的哭声。

「呜呜……」颜荧熙睁着眼,眼泪像一颗颗弹珠乍然滚出眼眶,洒落两人紧贴着的脸颊。

「你……」他既错愕又傻眼,完全没意料她竟然会哭了出来。

「呜呜……哇……」她从呜咽到忍不住张嘴哭了起来。

卓朗烮慌了手脚,被吓得不轻,「你、你别哭……我、我不吻你就是了,你别哭啊。」

他笨拙的哄她。从小到大,他不曾见她哭泣过,而且认识她这麽久,她无时无刻不像个尊贵高傲的女王,气焰夺人,像这样不顾形象与自尊的嚎啕大哭模样,是他连想都无法想像的事情,恐怕对她而言也是一样。

她一边哭还一边狠狠的瞪着他,就像个被错怪且受到惩罚的孩子既委屈又伤心,满怀着极度的倔强和不甘心,而他就是那个恶意诬陷她的角色。

「你怎麽可以这样对我?」她边哭边大声控诉。

「对不起。」他只能道歉,从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这般气势低弱过。

「哇……你这个王八蛋!混蛋!神经病!」

「好好好,是我的错,是我不应该,都是我的错。」他拧着眉,笨手笨脚的将她的衣服整理好,然後更加笨手笨脚的抹去她大雨似的泪珠。

颜荧熙没有阻止他,只是一迳的哭着,「你最好滚到天涯海角,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啦!」

「好好好,你说什麽都好,别哭了。」

看着她哭花了妆容,把美丽的脸蛋哭得有点丑,很难想像她会有这样的一面,但他只觉得这样的她就像是收起了一身尖刺的刺猬,其实是一只很可爱的小动物……咦?可爱?他竟然会觉得她可爱?

「我讨厌你,呜……」

卓朗烮不由得叹气,「全世界都知道。」张手将她抱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背,把她当成小孩子那样拍哄着。

她一开始身体还有些僵硬,但并没有抗拒他的动作,而且随着他的拍哄,她渐渐放松了下来,哭声渐小。

「别哭了,一切都是我不好,你别哭了。」

他边拍边哄,很奇怪,这竟然是他们有生以来相处最平和的时候,而且像这样子抱着她,并没有让他产生任何不应有的想望,就只是很单纯的抱着她、哄着她——天知道他这辈子根本没哄过任何人,只能凭直觉去哄她,但这已经超出他所能想像的异常行为。

她抽抽噎噎的又哭了好一会儿,直到剩下吸鼻水的断续声响,然後才抬起头,一脸怪罪的瞪着他,「你这次没喝酒。」

「那你干嘛吻我?」她的语气有着质疑以及怨怼。

「如果我控制得了就好了。」他这话听来也像是百般不情愿。

她安静了下,然後低骂了声:「笨蛋。」

接着像是要泄愤似的抓起他的衣领就用力擤起鼻水,卓朗烮儍眼的看着她的动作,胸口一股气,但刚燃起就被她犹带水雾的晶莹泪眼给浇熄,只能翻了翻眼无奈承受。

在他身上留下鼻水、眼泪还有妆彩这些有点孩子气的「羞辱性宣示」之後,颜荧熙退离开他的怀抱,又拿面纸抹了抹脸,然後闷着声音道:「我要回家了。」

「我送你吧。」他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她。

她看也不看他,显然心情还是很差,拾起自己的东西就走出办公室。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卓朗烮发现,比起她的暴躁脾气,他似乎更承受不了她的眼泪。

这一次,他不得不认输。

第三章

她好想死。

上半身趴在办公桌上,颜荧熙一脸呆滞死灰。

她目光直愣愣的盯着办公室里的某一点,那是几天前与卓朗烮「贴身热吻」的位置,这些天以来,那些香艳刺激却又十足丢人现眼的画面在她脑海中不断重复播放,像坏掉的放映机,关也关不掉。

她为什麽不干脆去死一死算了?

她竟然任由卓朗烮吻她亲她抱她抚摸她,却没有一脚把他踹进垃圾车里载到焚化炉烧掉,她到底发了什麽傻?这样也就算了,她还有少许的包容心可以原谅自己的不由自主,然而她竟然在他面前掉了泪?!天啊!掉泪耶!就算打死她也不应该犯下这种可悲又可耻的错误,这就真的是罪该万死了!

那一天离开办公室之後,她一直都神智不太清醒,无法细想太多,然而隔天睡醒来之後,理智和自尊心全都回过头来对她大肆挞伐,大骂她怎麽可以那麽懦弱?怎麽可以那麽没有羞耻心、没有自制力?竟然在他面前彻底丧失所有的尊严!

只要每回想一次当时的情况,她就恨不得去死了算了。

过了好半晌,颜荧熙头没有动,只是有气无力的伸出手拿过话筒,按下内线通话钮,待助理接起後,她立刻气若游丝的开口:「去帮我借一只长颈鹿来。」

「我要一只长颈鹿。」

「长颈鹿?要用来做什麽?」

「不然去借一只犀牛来。」

「做、做什麽?」

「把我肚子捅一个洞。」

「荧熙姊……」助理很为难,她要去哪里借这些东西啊?就算真的借到了也不能给荧熙姊,她这几天状况很诡异,有工作的时候一如往常的既坚定又自信,一旦没事情可做的时候,她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变得呆呆又傻傻、动也不动的,简直诡异到了极点。

「不然去把小龙女找出来,我要借她的古墓埋一埋。」

「荧熙姊,你别跟我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要不去抓帖鹤顶红或孔雀胆回来给我。」

「荧熙姊。」助理无言了。

砰咚!

一个大型钉书机突然放到颜荧熙眼前,然後冰如靓伸手抽过话筒,对另一端的助理道:「没事,我来。」

助理很高兴有人肯接手这个烫手山芋,而且只要冰姊出马,就一定有办法安抚住荧熙姊,这两个人个性一冰一火,是最好的工作伙伴,也是最好的互补。

挂上电话之後,冰如靓抓起颜荧熙的手,拿起钉书机对准她的手指,道:「我现在就把你的手指头钉出两个洞,如果你受得了痛,我就去帮你借长颈鹿和犀牛,你觉得如何?」

「怎麽连你也欺负我?」颜荧熙睁着一双大眼哀怨的看着她,却还是动也没动。

「谁欺负你了?」她前几天都在出差,没想到一回来就看见这种死人样的颜荧熙,是有必要好好拷问一下。

颜荧熙闻言,立刻把脸转成面向下方,闷着声音道:「没有,我没有被谁欺负。」

「卓朗烮对你做了什麽?」她猜,好友的反常八九不离十应该与这个名字有关。

颜荧熙再把头转向另一边,用後脑杓对着冰如靓,悲惨道:「太丢脸了,我不想说。」

「比跟他上床还丢脸?」这可有趣了,她记得当年他们发生关系之後,颜荧熙愤怒的情绪大过於觉得丢脸的感觉。

「啊!」她哀叫,把手抽回来捣住脸,「不要问我啦!」

「在『星羽』设柜的事不是已经办妥了吗,难不成他找过你麻烦?」

「这回事是这回事,那回事是那回事,他不会公私不分,把公事拿来威胁私事。」

她知道他不会拿要在「星羽」设柜的事情威胁她,他虽然是个火爆头、野蛮人——嗯,现在也许应该再增加两个称号,神经病和色情狂——但还不至於耍小手段,他向来公私分明,更不屑要什麽卑鄙手段,所以「星羽」没有对她们做任何刁难,很顺利的谈成了设柜的合约,过几天就要进行专柜进驻的设置了。

「你挺信任他的嘛。」

「这回事是这回事,那回事是那回事,我讨厌他,但不代表否定他的人格和优点。」她也向来公私分明、就事论事。

冰如靓看她一眼,好整以暇的丢出问题:「你真的讨厌他吗?」

颜荧熙整个人倏地坐直了身看向冰如靓,不敢相信她竟然会问出这种废话等级的问题,「这有什麽好怀疑的?」

「你说你讨厌他,却可以很理智的信任他的人品,不合逻辑。」

「哪里不合逻辑?」

「你这样是在气他怨他,却不是真的讨厌他。」

「我当然讨厌他,因为我很气他啊!」

「明明就一样。」

「你就那麽想吧。」冰如靓也不多说,颜荧熙在感情上其实相当晚熟,有些事情跟她说破了嘴也没用,只是鸡同鸭讲,得等她自己开窍。

「我真的很讨厌他的!」颜荧熙立誓般的大声道。

「那你就继续讨厌他吧。」不再理会她,冰如靓转身走回自己的位子去了。

「我怎麽可能不讨厌他?我打出生就讨厌他了,我当然讨厌他,全世界我最讨厌他!」

看着冰如靓已经懒得理会她,颜荧熙只能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碎碎叨念着,一股气闷滞在胸口,卡得她难受。和冰如靓谈话从来就吵不起来,有时候她还会被气闷到有些内伤,可是和卓朗烮吵架就不一样了,可以痛痛快快的大吵一番,虽然往往会被他气到翻天,但至少是直来直往的把情绪发泄出来,痛快许多。

闷了好半晌,她有些支吾的道:「欸,那个……我问你喔。」

「如果……你对一个人只有肉体的欲望,却没有半点感情的成分,该怎麽办?」

冰如靓看她一眼,完全不会疑惑她口中的「那个人」到底是谁,道:「试着培养感情。」

「就算再营养的培养皿也培养不出半点感情啦。」她哀叫。

「那你就尽情的跟他**,直到你厌腻对方了,就干脆的把对方甩掉。」冰如靓再提议。

「怎麽可以这样?」

「你是不能还是不想?不能的话就把自己的眼睛蒙起来,把他当成你的任何一个性幻想对象去做就好了;不想的话就永远不要再与他见面,眼不见为净。但你现在的问题是,你已经没办法像三年前一样远走高飞、避不见面,如果他来找你,为了公司,你就算插了翅膀也不能逃,所以问题回到原点,你要我去买个眼罩给你吗?」

「什麽呀?为什麽结论是这样?我才不要什麽眼罩,而且我也没有什麽性幻想对象,你出这种馊主意是要来整我的吧?」

「你现在解决问题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正面面对他,如果你有办法在他面前控制自己的欲望,那当然最好,但那也得要在他不会主动来招惹你的前提之下,你认为他有可能会放过你吗?」

「他——」颜荧熙说了一个字就无法再笃定的说下去,因为她真的不知道答案。

自从那一晚之後,卓朗烮就没有再来找过她,但她无法乐观的以为他从此不会再来找她麻烦,或者认为他们从此不会再有任何交集,毕竟他们就住在同一个城市,而且她的专柜还设在他的百货公司里,要完全不见到面恐怕很难。更何况他们之间的缘分实在太过强大,想要完全摆脱他说不定得等到下辈子才有可能……真够惨的。

只是,让她一直无法释怀的是,难道他真的已经放弃找她的麻烦了?有可能吗?他真的能够这麽潇洒干脆,还是他只是为了制伏她而在思考进攻的策略?

见不到他是很好,但不知道他下一步的可能行动,却让她感到莫名的焦躁郁怒,偏偏她又不可能当面去质问他,这更让她心头像扎了根刺似的百般不痛快。

「你究竟在怕什麽?如果你是因为经验不足,怕床上功夫比不过他,那就去找几个人上床累积经验;如果你是怕怀孕,那就多买几个保险套。既然无法抗拒你对他的欲望,那就干脆的接受它,然後尽情享受它不就好了?」

颜荧熙听得头昏脑胀,冰如靓的思考模式有时候真的会让她无言以对,虽然在国外念过书,但不代表她对於床上运动的观念就很开放,她可没办法随随便便就和阿猫阿狗在床上翻云覆雨,她肯定会吐的。

直到目前为止,也只有卓朗烮一个人会让她产生情欲的渴望——而这点也正是她最无法理解也最无法接受的部分,为什麽偏偏是他?是怎样?老天爷觉得她日子过得太平顺吗,为什麽非得让她对一个死对头的身体那麽有感觉?

「什麽怕不怕、享不享受的?问题不是怕不怕或者享不享受的问题,和一个人没有感情怎麽可能跟他上床?当然,意外状况除外。」

「怎麽不可能?」冰如靓眼中闪过某种复杂的情绪,瞬即消散,无人察觉,然後又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可以对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起责任,既然对彼此都有感觉,即使只是肉体的那部分,那也别浪费了,你情我愿,好聚好散,皆大欢喜,说不定你还能够因此而爱上他,不是有这种说法吗?女人对於自己献身的对象总是容易动了真情。」

「怎麽可能?!」颜荧熙马上否决,「全世界我最讨厌他耶,怎麽可能会喜欢上那家伙?如果因为发生关系就能喜欢上一个人,那我三年前就应该喜欢上他了,可我现在一看见他还是讨厌得想要一拳揍昏他!」

冰如靓只是淡淡说了句:「世事难料。」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坚决否定到底,「我绝对不要再跟他发生关系,万一他又说要对我负责怎麽办?」

三年前与他发生关系,她原本就当成是被狗咬了一口的倒霉事、无妄之灾,忘记就算了,没想到卓朗烮竟然当成了一回事,这的确教她讶异,然而知道他竟然把这件事归类到「责任」的那一回事,就教她莫名火大了,她当然不要他负什麽道义责任,她又不是没人要!

冰如靓微扬眉,「他说要对你负起责任?」

「我才不要他负什麽鬼责任!他以为他是谁啊?那是什麽大男人思想?真是太自以为是了。」

「敢做敢当,听起来是个好男人的作风啊。」

「什麽好男人?!是空有一身肌肉的火爆蠢男人吧!」

个性向来冷冰冰、不容易笑的冰如靓忽然弯起了唇角,「你们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一样的火爆,一样的幼稚,而且还一样的古板,真是天作之合。

「哪有?才没有!」颜荧熙差点跳脚,「谁跟他合啊?全世界就属我跟他两个人最不合!用超级奈米强力胶也绝对合不起来!」

「身体倒是很契合,不是吗?」

「那是——」她不由得发出哀叫,「就说那是一桩世纪大悲剧了啊!」

「我看你干脆认命,当成逢场作戏和他尽情欢爱一场算了,反正你也没什麽谈恋爱的经验,就当作尝试一些人生的经验也不错。」

「我才不要!绝对不认命!我这辈子就算每天都得悲惨的面对他身体的诱惑,我也要坚决跟他抗战到底!绝不妥协,打死不向命运低头!」

冰如靓不理会她又像个爆竹一样砰砰乱炸,只是依旧淡然又玩味的说了句:「世事难料啊。」

「星羽百货」精品楼层。

百货公司刚结束一天的营业,颜荧熙正利用闭馆之後的非营业时间在监督专柜的设计与摆设工作,过两天就要正式对外营业了,她得加紧赶工。

「咦?执行长亲自下来巡视了耶。」

「在哪?在哪?」

「喏,就刚从电梯走出来。」

颜荧熙忽然听见隔壁正在收拾东西的专柜小姐们惊喜的交谈声,目光直觉往电梯方向看去。

果然是卓朗烮,身後还跟着几个主管人员。

她早就听闻过他会不定时亲自巡视各楼层,但这是她来监督工程的期间第一次遇见他。

她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看到他了。

自从那天之後,他就完全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也没有来找她麻烦,就好像彻底自她的世界消失那样,又仿佛他们根本没有重逢。

他真的已经放弃她了吗?

「他真的好帅喔!」

「尤其他那一身健壮有型的肌肉,搭配上像战神一样的俊朗脸孔,让人光看就忍不住流口水。」

另一边的专柜小姐也传来仰慕的交谈声。

颜荧熙转回头,不想多看他一眼,既然他已经放弃找她麻烦了,那她也乐得轻松,更何况她还有很多工作得忙,那就各自努力,随缘好去吧。

然而,看不见他的人不代表听不见专柜小姐们对他的八卦谈话。

「他身材真的好好喔,一定常上健身房健身,不知道脱下西装只穿着衬衫时是怎麽样的画面?」

「最好是什麽都别穿……哇!光用想像就够刺激了。」

「你们说,那样的肌肉摸起来是什麽感觉?」

几个专柜小姐凑在一起小小声又喜孜孜的窃窃私语着,与她们距离不远的颜荧熙则将她们的对话尽收耳里。

那样的肌肉摸起来……很结实。很火热。充满力量。并且该死的性感。

她无法不想到那天她手掌所触摸到的身躯,火热的触感还烙烫在她手上,以及脑海里,用强力漂白水也消抹不去的记忆感知……该死的!

三年不见,他的确比学生时代更具男人味,更精壮有型,更帅气,更让人垂涎……该死的!该死的他!

「只可惜他已经死会了。」

「是啊,他已经有未婚妻了。」

什麽?

颜荧熙脑袋像被突然撞了一下,他竟然已经有了未婚妻?

「据说是那些大企业家第二代的富公子和贵公主们的联姻,反正有钱人都爱玩这一套,从小就把他们的小孩放在一起念书玩耍,长大了就顺理成章的结婚生子,就好像员工训练一样。」

「所以我们这些真正的灰姑娘员工就没机会罗?」

「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戏码还是做做梦就好罗。」

「反正我们还有帅哥青春健美的肉体可以看,养养眼也不错。」

她们边调侃边嘻笑的私语声一字不漏的传进颜荧熙耳里,但她只觉得像在坐云霄飞车,身旁的风景迅速往後飞掠,她什麽也无法真正的记取。

「不过他真的是个好男人,明明多金又俊帅,却从来没听说过他跟哪个女人纠缠不清,也不会到处花天酒地,算是个不可多得的金龟婿。」

「那表示他对婚姻很忠诚罗?欸,真可惜,这样的好男人竟然已经先被订走了。」

忠诚?

当这个字眼一跳进颜荧熙脑海,立即像引火线一样在她胸口点燃一把滔天烈焰。

见鬼的忠诚啦!

那天晚上到底是谁对她又摸又抱,又亲又吻的?忠诚?还跟她说要负责?负什麽责啊!最好一边是未婚妻一边是她,左拥右抱,享受齐人之福吗?

她竟然还为了他的一句话而烦恼了这麽多天,真是糟蹋她的心情。这什麽烂男人!可恶的、天杀的臭男人!真是气死她了!把她前几天浪费掉的青春岁月赔给她啊!

「不过他脾气很火爆不是吗?」

「听说是这样,而且看起来就一副难以掌控的脾气,也只有『罗青企业』那个温婉高雅的小姐有办法制住他了。」

「李湘芝?她就是卓少的未婚妻?」

「这样不就是美女配野兽吗?不过卓少这头野兽也很帅就是了,嘻嘻!」

「身材好才是重点,狂野得像野兽一样就更好了,要是我男朋友身材有卓少的一半好,那我就要偷笑了……」

专柜小姐们还在叽喳八卦,但颜荧熙早已经听不见她们的说话声,一双火眼像电光枪一样,「锵」的一声,瞬地射向已经朝这个方位走来的卓朗烮。

她火力全开,用力的、狠劲十足的瞪着他。

正边走边听楼层主管简报的卓朗烮眼角余光看见她在瞪他,但他没有做任何反应,仍旧专心的听着巡视简报。

他不看她?不看她?竟然不看她?

颜荧熙心口的一把火烧得更加炽烈,他竟敢这样漠视她?还故意撇过头不看她?他是打算彻底忽视她就对了,还是他在做贼心虚,所以才不敢正视她?

卓朗烮则暗暗在心中纳闷。

她在瞪他?竟然在瞪他?

她到底在不高兴什麽?他都已经如她所愿离她离得远远的了,她还有什麽好不满的?现在瞪他是在瞪哪回事?

纵然不快的心情骤升,但工作还是得照做,他们一行人很快就来到颜荧熙的专柜前方,楼层人员立即向他报告「沁斓」设柜的进度,只是旁边的人一边在讲,他也一边感受到来自颜荧熙火般的视线。

进度报告到一个段落,几个主管人员一边等着卓朗烮的提问或指示,一边则是暗自捏了好几把冷汗。

他们全都记得颜荧熙这个人——应该是说,要他们忘记她恐怕很困难,毕竟她一出现,就在办公室里上演了一出超级火爆的吵架加踹人戏码,让他们没齿也难忘。

这两个对头冤家此刻又在这里碰上了,虽然这样的状况在所难免,但眼看他们现在正一个瞪眼一个臭脸,隐形的火花苏哩啪啦的在两人之间四射乱窜,情势诡谲凶险,简直就像两军对垒,战鼓喧天,双方兵马一触即发。

他们这些旁观者紧张得只能干瞪眼,暗自祈祷这两个人今天不要又当场吵了起来,就连百货公司其他工作人员都察觉到不对劲,忍不住停下手上的工作,不时往他们这个方向好奇的张望过来。

过了一会儿,卓朗烮终於缓缓转过头看向颜荧熙,一语不发,而她始终睁着那双喷火美眸狠狠瞪视着他。

「有需要任何协助吗?」又过了一会儿,他沉沉开口,照例得关心新设专柜的情况,但他的声音听起来心情很差。

「不必,多谢关心。」颜荧熙则是回答得咬牙切齿。

对话很快结束,但两人四只火眼,谁也不肯先退缩示弱的移开视线,就这样又彼此瞪眼了好半晌。

「执行长,那个……既然没有问题,那我们应该继续往前移动了。」眼看他们之间的火花烧窜得越来越旺盛,旁边的主管人员赶紧跳出来想要灭火。

卓朗烮没动。

「执行长……」声音像在哀求了,万一这两个人又吵起来,「星羽」执行长跟一个专柜负责人竟然在百货公司里吵架的传闻肯定会满城乱飞,卓少骂人不是新鲜事,但遇上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可以吵到翻天可就不寻常了,这样的风声传出去,肯定会惹来某些「麻烦」的。

卓朗烮也知道众人的忧虑,他咬咬牙,转过身,踏出脚步,然而就在众人全都暗自松了口气的时候,才踏出两步的他又突然脚跟一旋,转了回来,一脸暴躁的对着颜荧熙怒道:「不行,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你还在不高兴些什麽?」

「你心里有数。」她也立即反击。

「你怎这麽小心眼?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而且我不是已经道过歉了?你还要这样无事生非?」

「哪里是过去的事?我告诉你,我已经看透了你,你这个无耻的卑鄙小人!」

「卑、卑鄙小人?」卓朗烮不敢置信的瞪眼,怒火自胸臆轰然爆开,他逼近她,一脸凶恶的道:「你给我说清楚,我什麽地方无耻又什麽地方卑鄙了?明明是你不要我负责的,现在又反过来怪罪我,你到底是想怎样?」

「哼!负责?真是大言不惭,明明就是居心叵测,竟然还敢冠冕堂皇的说出这种虚伪的谎言,真是让人不齿!」

「你少在这里含血喷人!我到底哪一点居心叵测?我说过我会负责就一定会负责,难道你以为我做不到?」

「哈!我当然知道你做得到,因为那正是你的目的,左拥右抱,左右逢源,说不定你还有其他三四五六七八个美女可供你支使差遣,随传随到,这可真是完美的後宫计划。」

「什麽目的?什麽美女?什麽後宫计划?你到底在说些什麽?」他紧紧拧起剑眉,完全一头雾水。

「哼!」颜荧熙神情写满憎厌,「原本我以为你顶多只是个脾气差、个性差的混蛋而已,没想到竟然还是花心烂人,我真是看错你了!」

她语气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愤怒与失望,而在那份失望之中,似乎还包含了某种更深刻却犹未成形的心情。

「我什麽时候花心了?你到底耍把我栽赃嫁祸到什麽地步!我警告你,你可别随便诬蔑我!」

眼看两人越吵越激烈,而且众人感觉事情似乎正往另一个不太对劲的方向行进,为避免已经很糟糕的吵架演变成更糟糕的丑闻,又有不怕死的人赶紧跳出来想要弭平战火——

「执行长,颜小姐,如果两位有要事相谈,那就恳请两位移驾到会议室,不要在这里——」

两人同时对他开炮,可怜的主管人员当场变成炮灰。

卓朗烮心头一把怒火熊熊狂烧,他才不管这里是大庭广众之下,也不管整层百货公司人员都在看着他们的好戏,他非得把事情问清楚不可!

他已经习惯被颜荧熙讨厌,反正她从来没喜欢过他,在习惯上的忍受范围之内,也可以接受被她破口大骂,她见到他不骂个几句,他说不定还会觉得奇怪,大不了和她对骂,反正她最擅长的就是无理取闹、没事找事,举凡邮差寄错信、小狗在马路上便便都可以怪罪到他头上,但她却从来没有如此严重的诬蔑他,甚至对他冠上如此荒谬的莫须有罪名!

这就教他怎样都无法忍受了!

他又朝她逼近一步,旁边的人赶紧挺身站到两人之间,试图想要阻拦,「执行长……」

卓少此刻的脸色看起来真的很恐怖,万一他一个心情不对劲,对颜小姐动手动脚,那就不只是丑闻了,肯定会闹上法院的。

卓朗烮展开一双长臂挥开挡到他面前的闲杂人等,高大的身形简直就像一只大鹏鸟在挥赶开一群小鸡那样,其他人也只能徒劳无功的以言语劝阻着。

「执行长,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啊。」

他理都不理那些人,一双怒目直直射向颜荧熙,「你现在就把话说清楚!你要诬蔑我也得有证据,不然就别乱说话!」

颜荧熙昂起头瞪回去,「哼,是不是诬蔑你自己心里有数。你也给我听清楚了,我可不是随随便便的花瓶或笨女人,你想要对其他女人怎麽始终弃是你的事,但绝对不要把我牵扯进去!」

她才不怕他会对她怎样,但他的靠近却让她有另一种很难忽略的压力,只是被此刻心中勃然的怒意给淡化掉了。

低讶声来自他们附近的工作人员,「星羽」主管人员们有的一脸忧虑,有的一脸着急,似乎很想直接抓着卓朗烮就赶紧走人,而其他非公司专职的各专柜小姐则是一脸兴致勃勃,她们今天可听到了一个大八卦了哪!

卓朗烮眯起眼,逼近她的脸孔,「你是丧失记忆了还是怎样?我说过我会负责的!你到底有没有把别人说的话给好好听进脑子里去啊!」

她说来说去就还是在指责他的不负责任,这个女人怎麽这麽卢啊!他不是一直说他会负责了吗?她到底是想要怎样?

「好,那你说,你说要对我负责,你到底打算怎麽负责?」

「我会娶你。」他毫不犹豫的说道,惹来在场所有人的瞠目结舌。

事实上,在这次重逢之初,不,应该说早在三年之前,他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如果非得娶她以表示负责,他也绝对会咬牙娶了她——即使他这辈子等於就这样壮烈牺牲了,但身为男人,他必须敢做敢当,担负起责任。

颜荧熙先是微怔,本来只是想藉此戳破他已经有未婚妻的假面具,却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教她着实愕然,然而下一瞬间,她对他狂妄自大的态度又自以为是的决定却是感到更加恼火。

「哈!」她轻蔑的大笑一声,「你以为我就愿意嫁啊!」

「那你以为我很心甘情愿吗?」

已经很差的心情被她的态度惹得更加炸毛,他愿意负责是一回事,但她鄙视他的诚意又是另一回事了,自尊心被她践踏在脚底下的感觉并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够接受的。

「不情愿就别乱说大话,自大狂!」她也很火。

「一直在斤斤计较的人可不是我,小心眼!」

两人又开始一来一往的大吵。

「态度嚣张又欠扁的人也不是我!」

「我再怎麽样也比不过你的野蛮不讲理!」

「对一个大男人主义的火爆头还需要客气吗?」

「面对一只张牙舞爪的母狮子必须严阵以待啊!」

两人越吵越偏离主题。

「再见面的时候,明明可以当作不认识的,到底是谁不放过谁?」

「今天可不是我主动挑衅的。」

「别忘了先开口质问的人是谁?」

「你以为你那种眼神能够不惹人冒火吗?」

「那是你自己修养差!」

「你也没有多少礼貌!」

看着她怒气蒸腾而显得生气勃勃的艳丽脸孔,以及随着说话不断一张一合的红润嘴唇,卓朗烮忽然有股冲动,想要狠狠吻住她,紧紧封住她那张教他无法移开视线的嘴唇,让她不再说出任何会惹他心情不佳的话语。

这可以算是心有灵犀吗?

颜荧熙察觉到了他的想法,也直觉往他的嘴唇看去,脑海立刻跳出那一晚他吻她的画面,火热的记忆霎时爬满全身肌肤。

然後两张脸同时绷紧,两人不禁面面相觑,因为他们发现了彼此现在的想法,并且感到既惊讶又抗拒。

「我警告你,别再靠近我一步!」她立即警戒的拉开距离,「不然我绝对不会对你客气,我一定把你踹到外太空去当流星!」

他也同样不着痕迹的与她拉开距离,不想再重蹈那一晚甚至是三年前的覆辙,然後又被她憎厌与蔑视,甚至再看见她的眼泪。

「你也最好别再接近我,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又被栽赃诬蔑!」

「只要你不再接近我,我就一定对你视而不见!」

「只要你不要又莫名其妙瞪我,我一定对你退避三舍!」

争吵内容急转而下,教所有人看戏看得雾眼花花,而且两人之间的距离怎麽越拉越开?简直就像把对方当成什麽异种生物似的在往後退避着。

「你放心吧,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绝对不会嫁给你!」

「你也放心吧,就算我和你同时被流放到了孤岛,我宁愿跳海喂鲨鱼,也绝不愿意多和你相处一秒钟!」

「以後你就走你的阳关道!」

「你过你的独木桥!」

「就算到老死也绝对不要再往来!」

「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那就这样说定!你最好说到做到!」

「你不要只是空口说白话!」

「哼!我向来言出必行!」

「哼!我向来一言九鼎!」

话毕,两人又对彼此重重哼一声,然後同时用力扭过头,卓朗烮像有恶鬼在後头追赶似的大步快速离开,而颜荧熙则用力扭着头,站在原地继续监督装潢工程,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她因为工作在身走不掉,所以得面对在场所有人如针尖般的关注视线,但她不是好惹的角色,就算细碎耳语声在卓朗烮走掉後随即在整层楼面如浪潮般四起,她也始终像个女王那样高傲且尊贵的稳稳站立着,一双杀气十足的美眸闪射出利刃刀光,毫不客气的横扫过众人,不必开口,眼中的含意也已经再明确不过——

看什麽看!不要命了吗?

一把锋利大刀就足以斩断所有细针暗剑,才刚刚浮涌而上的八卦耳语随即像寒蝉般瞬间噤声,所有人立即转开头默默做回自己的工作,毕竟没有人想、也没有人胆敢跟这头母老虎吵架的,又不是不要命了。

女王本人则是继续板着一张美丽的脸孔,在心里把卓朗烮骂过十番二十轮之後,再继续骂上千次百次。

真是气死她了!竟然说宁愿去跳海喂鲨鱼,也不愿多和她相处一秒钟?可恶!他以为她就愿意多看他一眼吗,竟然这样贬低她!她就算再没行情、再没男人敢追她,也轮不到他来藐视她,真是太过分了!最好他就真的去跳海啦!她绝对会在後面推他一把,再补踹一脚,顺便再倒一桶生鱼片帮他引来鲨鱼群!

他以为就只有他有未婚妻,而她就没有人要吗?

哼,走着瞧!

第四章

在「星羽」监督装潢进度的颜荧熙忙了一整晚都没睡,隔天早上并没有回家休息,反而在工作结束之後直冲「沁斓」的办公室。

冰如靓一进办公室,就看见颜荧熙把她自己的办公桌翻箱倒柜得像遭了小偷。

「你在做什麽?」她站在门边问向那个头也不抬的人。

「雇职业杀手杀了卓朗烮?」

颜荧熙倏地抬头,一脸恍悟,「对啊!我怎麽没想到这招?」

「不然你想到了什麽?」

她又低下头继续翻找名片,「我要结婚!」

冰如靓微扬眉,「跟谁?」

「越快越好,反正一定要比那家伙更快结婚就对了!最好今天就找到人选,然後明天就去结婚!」

「闪婚?的确很符合你的行事风格。」冰如靓淡淡说着,又看她翻找了一会儿,「所以你现在是在找什麽名片?」

「我记得我们刚回台湾的时候,帮我们处理一些营业相关手续的那个律师对我有意思不是吗?」

「是啊,但也已经被你吓跑了。」

颜荧熙抬头,一脸莫名,「有吗?不是因为我不给他机会,所以他才放弃的吗?」

她只记得自己根本懒得理会那个人的追求,所以叫他少来烦她而已,他不是因为自讨没趣才放弃的吗?

「他是被吓跑的。」冰如靓确定道,走进办公室坐进她的座位里准备开始工作。

「怎麽可能?我又没有对他怎样。」

「是啊,你又没打他、没骂他、没踢他,更没有在他面前大肆抓狂,但他还是吓跑了。」

「怎麽那麽没胆子?」她有些嫌弃的蹙眉。

冰如靓看她一眼,「我就是在告诉你,像那种没胆量又不懂得欣赏你特质的男人,不要也罢。」

「说的也是。」颜荧熙赞同的点点头,然後又问:「那还有一个叫什麽辉的什麽人,有一次在商业派对上遇到的那个人,你记得吗?就是家里在开公司卖饮料的那个小开呢?」

她很努力的回想,但也只能依稀拼凑出一些讯息。

「也被吓跑了。」冰如靓倒是想都不必想,就可以推断出结果。

顶着那张绝艳美貌和坚定自信的耀眼气质,颜荧熙不晓得引来多少对她一见钟情的爱慕者,无论在台湾还是国外,在求学时代还是出社会之後,一个接着一个,全都被她的外在美色与气质所吸引,然而那些爱慕者当中,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在认识她不超过短短三天,就又很快被她悍然且强势的女王性格给吓跑了。

而剩下的百分之一,也早早就打消追到她当女朋友,或者娶她进家门的打算,转而变成了朋友或工作伙伴——她的个性适合当朋友与工作伙伴,但女朋友?老婆?算了吧,肯定只是养虎为患。

其实颜荧熙只不过是嗓门大了点,气势强悍了点,主导地位高了点,对事情的决断力明确了点,还有行动力与办事效率强了点,但这些等於是「女强人」的特质,却已经足以吓跑一票追求者。

比她气势低弱的追求者不必多说了,而与她同等强势的人凑在一起,又根本是一山难容二虎,只能当竞争对手。

再加上她本人对这样的状态完全没有自觉,不知道自己在爱情条件中所处的位置,不可能做到任何个性上或行为上的改变与退让,让追求者能够更进一步的接近她、了解她。

因为她对恋爱方面的事情全然没放在心上,对任何人也从来没看入眼过,只觉得那些追求者很烦人,把工作摆在第一位,而那些众多追求者又在来得及对她展开热烈追求之前就已经被吓得跑光光了,她根本没体会过爱情的甜蜜美好之处,於是更加不可能想要尝试恋爱,所以到目前为止,她一直都还是处於单身的状态。

「还有一个曾来工读的大学生,我记得他……」

「一样。」没等她说完,冰如靓就直接回道。

「那到底有谁没被我吓跑的?」她有些烦躁了。

「嗄?」她瞪眼,「那不算!我指的是追求者!」

「他不是说过会对你负责?」

颜荧熙眸光瞪得更加凌厉,而且还咬牙切齿的,「说到这个我就气,他明明有未婚妻了!」

「有吗?」冰如靓存疑。

「所以我一定要比他更早结婚,我就不相信我找不到人结婚。」

「就为了赢过卓朗烮,你宁愿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什麽牺牲?我难道找不到一个有胆量又懂得欣赏我特质的男人跟我结婚吗?」

「你这什麽话?」

「呿!」她生气了,「你也认为我很没行情?」

「不,正确的事实是,能够配得上你的人不多。」

颜荧熙露出一个「本来就是这样」的高傲表情,但有一点她很介意:「而你认为卓朗烮那家伙配得上我?」

「你和他之间的火花很强。」

「啊!不要再跟我提到他!」一提到卓朗烮就让她感到满心的烦躁不快,更加没好气,「我不管!反正我一定要比他更早结婚就对了!我就不相信我嫁不出去!」

说着,她又开始翻起成堆的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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