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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叫了一声，厉城便无法再说出任何话语。

贺蓝音倒是淡定。她没想把这件事怪在厉城头上，毕竟发病这种事谁都不想:“别这样。我没事……至少，我这次没事。”

厉城轻叹一声。他很想道歉，但千言万语在这样的事情面前，都显得过于轻飘，不够切实。

贺蓝音，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不想伤到的人。偏偏他一发病，就险些伤到了她……

贺蓝音痛在身上。而他，痛在心里。

贺蓝音看见厉城的表情，也知道他的纠结。其实纠结的人，又何止是他一个呢？

她咬了咬唇，沉吟片刻，轻声问厉城:“我前段时间给你的药方，对你来说，是不是已经不起效了？”

人体，都是有耐药性的。厉城这些年为了压制病情，吃了那么多的药，体内的耐药性渐渐累积。恐怕自己找来的药方，也要渐渐对他失效了吧。

厉城轻叹了口气，诚实地回答:“我不知道。”

就算厉城不知道，她也差不多知道了。毕竟厉城最近的表现，到底是什么样，她心里明白得很。

贺蓝音沉默了下:“其实……这段时间我在实验室里，找到了一个传说中更有效的方法。听说，这种办法可以压制住你体内的毒性。”

厉城闻言身子一震。然而在欣喜的同时，他也知道，新的药方不可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种药方，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如果这个药方当真是有益无害。那么，贺蓝音就不会在找到药方之后，藏着掖着没跟他说。

贺蓝音点了点头:“没错。这个药方比起上一个，更加行之有效。但是，更有效的药物，往往就是虎狼之药。这种药物的副作用，比起之前，也是只多不少！”

厉城闻言点了点头，神色平静:“我明白了。”

“用不用这个药物的选择权，还是在你自己。”贺蓝音咬了咬嘴唇，眼眸低垂，“你……厉城，你自己选吧。”

说罢，贺蓝音彻底静默下来。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心里有些难受，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到底是将选择权交给了厉城，还是将选择的责任，丢给了厉城。

厉城低眸握紧贺蓝音的手:“贺蓝音，别多想。”若有可能，他愿意将一切艰难的选择都背在自己身上……只要她能开心，就是好的。

贺蓝音吸了吸鼻子，鼻音有些重:“我尽量不多想。”

厉城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我的选择，是用新药方来治病。”

贺蓝音身子微微震了震，抬头怔然看着他:“你确定？”

“我确定。”厉城颔首，“前一个药方也不是毫无风险。与其冒险接受效果不如人意的治疗，还不如同样冒险，接受效果更好的治疗。”

贺蓝音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事到临头，又是涉及了厉城的事情。她才会如此无措茫然，甚至是进退失据。

“……好。”贺蓝音深呼吸了下，握紧了厉城的手，郑重其事地许诺，“我会尽一切力量来救你。”

身前的小女人语气诚恳，眼神里写着不顾一切的执着，还有坚定。

厉城静默了下，眼神渐渐变得柔软。他微微颔首:“好，我相信你。”

两人相拥，安静了片刻。

许久，厉城忽然又开口:“贺蓝音……”

贺蓝音眨了眨眼:“嗯。”

“你想知道的那件事，我会告诉你的。”厉城的声音闷闷的，从贺蓝音头顶传来，听上去有些许的不真切，“只是……你不要着急。”

不要着急……要想让他将这件丑陋的事，告知贺蓝音。他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做好准备。

贺蓝音没想到，厉城居然会愿意将这件事告知自己:“你不是不想告诉我么？”

“我其实，从未想过要对你有所隐瞒。”厉城垂眸。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件事罢了，“再等等吧。”

贺蓝音靠在厉城怀里，轻轻点了点头。只要厉城不是要欺骗她，她就愿意等下去。

两个人安静地靠在一起，许久许久，贺蓝音忽然哎哟一声，火急火燎推开了厉城。

怀中的温暖和柔软离开，厉城微怔:“你这是怎么了？”

“我忘了！”贺蓝音边穿衣服边冲向浴室，“今天是工作日！我还要上班——”

看着贺蓝音的模样，厉城不由失笑。他微微摇了摇头，神情满是纵容和宠溺。

……

尽管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一号研究所，贺蓝音今天还是迟到了。

她灰头土脸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在同事们看外星人的眼神里，关上了门。

此时门外的同事们，大多都是欣喜的。

自从进入研究所开始，贺蓝音从来就没迟到过。上级领导偶尔来视察，也会把贺蓝音当成正面典型，告诉研究所里的其他人，要按时上班。

这一回，贺蓝音总算是迟到了！

贺蓝音对外头那些无聊同事的想法，并不感兴趣。她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找到那本写着厉城药方的书……然后，再将药方交给厉城。

找到那本书后，贺蓝音松了口气，连忙将药方发给了厉城。

这些药方几乎都是稀有的货色。上回自己已经在一号研究所里求了纪宁一次，这回再贸贸然地去求，纪宁恐怕也会有些微词。

所以，自己就只能将这件事，交给厉城去做好了。等厉城也找不到，再去找纪宁也不迟。

嗯，就这么办。贺蓝音满意地点了点头，看见厉城给自己发了条信息——“知道了。”

停顿片刻后，又是一条新的信息，叮咚一声涌入收件箱。还是厉城发来的，“我相信你”。

看着收件箱里的消息，贺蓝音弯了弯唇。只是转念想了想，她脸色又沉了下来。

不知为何，贺蓝音总有种预感。似乎让厉城匆匆离开医学峰会，没有和她一起赴会的原因，是同一个。

她对这个原因，很好奇。但既然厉城也承诺过，会在以后将这个原因告诉她。贺蓝音也就暂时按下了这份好奇，准备听听厉城自己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