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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贺蓝音眼角的泪光，方管家一愣。

贺蓝音深吸了一口气，自己也知道，自己这是失态了。她抬手胡乱抹了抹脸，极力保持着高冷的语调:“谢谢方叔的关心了，我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先走了。”

不等方管家回答，贺蓝音掉头就走。她走得特别快，分明是没给厉城留下任何挽留的余地。

厉城看着贺蓝音的背影，眼底的光芒一点点熄灭下去。

方管家也是个经验丰富的。虽说他不知道，厉城和贺蓝音到底是为何而争执。但只要一看他们的样子，他就不难猜到，这两个孩子一定是又闹了别扭。

方管家把点心放在桌子上，语重心长地开口:“少爷，您可不能跟少奶奶这样啊。”

厉城微微有恍惚，抿唇不语。

方管家想了想，又说:“少奶奶其实是个很通情达理的人。不管少爷你是为什么惹恼她的，只要你去道个歉，这件事应该就不算是个事儿了。”

道歉……吗？事情若是真的有这么简单，那反倒好了。

厉城勾了勾唇角，笑意苦涩:“方叔，你说的事情，我知道了。”

方管家语重心长:“少爷您光是知道这一点，那没用。您得好好记住，最好再把方叔说的事情学以致用，那才行。”

厉城抿唇不语。方管家又说道:“方叔年轻的时候，也和女孩子谈过。所以方叔明白，少爷你若是想和少奶奶好好地在一起，那就不能猜来猜去的。”

“方叔。”厉城微微加重了语气，脸上是一闪而逝的狼狈，“这件事，你有些逾越了。”

方管家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了厉城一眼。他知道这位少爷的性子，既然他这么说了，那恐怕就是真的不想让自己插手了。

哎。不听老人言，吃亏好几年。方管家叹了口气，也知道点到为止的道理，收起了托盘欠了欠身:“那既然少爷您心里有数，方叔就不多说了。哎，方叔先去跟老夫人回话了。”

厉城轻轻点了点头，方管家端着托盘离开了。

方管家走后，厉城闭上眼睛，发出一声苦涩的叹息。

他其实，也很想把这件事告诉贺蓝音。但是这件事，他是真的不敢告诉贺蓝音。

这是他心中的脓疮，是他血淋淋的一道疤痕。从少时开始，便从未痊愈。

这样的伤痕，他自己看了都觉得狰狞丑陋，无比恶心。更何况……是贺蓝音呢？

贺蓝音就像小太阳一样。她光明而美好，知世故而不世故，快乐得不沾染一点尘俗。

所以……他还是不要用这样的事情，去打扰贺蓝音的好。

厉城很快便打定了主意，打算继续将这件事隐瞒下去。如果有可能，他很想一直隐瞒到他死。

另一边贺蓝音气呼呼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渐渐消了气。

她回到厉城身边，面无表情地告诉他:“我可以不去过问你的事情。但是厉城，我不希望你对我有所隐瞒。”

厉城身子微微一震，本来想说什么，却又强行忍下了。他眼底泛起惊涛骇浪，怔然看着贺蓝音，不语。

“我也可以，当你今天什么都没说过。”贺蓝音加重了语气，“但是厉城你记住，我不想让你对我有所欺骗。我宁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也不想让你骗我！”

厉城沉默良久，微微颔首:“……好，我知道了。”

有了厉城的允诺，贺蓝音脸色多少好看了些许。不过她心里还是有气，这一宿都没怎么睡好。

到了下半夜的时候，贺蓝音忽然被身边的动静惊醒了。

她皱了皱眉，揉揉眼睛，回头看向躺在旁边的厉城:“……厉城？”

厉城俊美的脸，因痛苦而狰狞扭曲。他捂着胸口脸色惨白，模样看上去极为吓人！

贺蓝音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厉城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是不是病了？

她抬手就想抓起厉城的手腕，为他把脉。谁知刚一接触到厉城的手腕，便被他反过来钳制住了。

贺蓝音低呼一声，手指上传来一阵剧痛，让她打了个哆嗦:“厉城你干什么，你疯了？”

厉城睁开眼睛，鹰眸定定地看着贺蓝音。他的视线一片冷然，甚至还带着点嗜血……

这样的厉城，绝对和平时不一样。贺蓝音抽了口凉气，下意识就明白了。

厉城，他绝对是发病了！

贺蓝音也不敢再刺激他，只能镇定自若地开口:“厉城，你冷静一点。”

厉城不语，狂乱地低头亲吻下来。他的亲吻特别用力，仿佛是在亲吻仇人。唇齿之间撕咬啃噬，仿佛要将贺蓝音拆吃入腹！

贺蓝音痛得抽了口凉气，很快就感觉唇间见了血腥。她的手指颤抖地往床边伸去，想要拿个银针，给厉城一针让自己解围。

谁知她刚一伸手，厉城就仿佛在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直接按住了贺蓝音的手。

贺蓝音瞪大了眼睛，感觉有点缺氧。她渐渐昏沉无力，只能感觉到厉城的动作一下比一下更加激烈粗暴，却无法制止……

最终，贺蓝音脑袋一歪，彻底晕厥了过去。

等她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贺蓝音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浑身都在疼。仿佛整个人都被打碎成了零件，再一点点地被重组。

以前她看小说的时候，还笑话过书里的女主，动不动就用“被一辆大卡车碾过”，来形容事后第二天的感受。

同样的事情轮到自己，贺蓝音才明白。那不是矫情，也不是夸张，那完全就是写实！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厉城很快围着浴巾出来，看见贺蓝音的模样，一阵心痛。

贺蓝音现在的样子，十分狼狈。她的唇瓣被咬破了，现在还有几处明显的血口。而她的脖子和胸前更是惨不忍睹，除了红紫交加的斑斑点点之外，还有到处可见的淤青……

这些痕迹，都在提醒他。昨天晚上他发病的时候，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厉城心里一阵阵的疼，宛若被滚油反复煎熬。他坐到贺蓝音身边，轻轻拉起她的手:“贺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