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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符文石的事情托付给奥菲利亚后，卡洛径直来到了圣格里高利教会学校。

此刻是正午十二点，教堂顶层的钟楼敲响阵阵钟声，礼堂里传出唱诗班悠扬的吟唱，喷泉前的小小广场上，一大群白鸽飞起又落下。

一身淡雅长裙的少女坐在喷泉边上，低着头望向清澈的泉水怔怔出神，身边趴着一只午睡的小黑猫。

阳光洒落在她身上，将白皙的肌肤映照出耀眼的光彩，仿若神话中的泉边女神。

卡洛悄悄走进少女，轻声唤道：“薇薇安……”

泉边的少女猛然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卡洛，精致的脸上满是复杂的神色。

“卡洛，你……好久不见。”少女忽然露出了笑容，让明媚的阳光都黯淡了片刻。

“好久不见。”卡洛坐到薇薇安身边。

小黑猫的尾巴被卡洛的屁股压到了，它不满地喵呜了一声，爬起来嫌弃地看了眼卡洛，挪了挪身子。

确实是好久不见，卡洛记得上一次见到薇薇安的时候，还是带着嘉莉去她家做客，如今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

“卡洛，你最近都在忙什么？为什么一直没来学校？”薇薇安一双紫色的大眼睛好奇地注视着卡洛。

“其实我……最近一直在巴利男爵手底下做事。”卡洛想了想，将早已编好的谎言说了出来，“他给我在商人工会找了个秘书的活干，所以我一直没来上学。不过在这段时间里，我也一直在探寻有关血脉的知识。”

卡洛特地提到了薇薇安最感兴趣的话题，然而后者只是默默地看了卡洛一眼，眼中捎带着一丝失落。

其实薇薇安早就知道卡洛已经成为猎魔人的事了，而在假面舞会里，也是薇薇安以紫光的身份故意点出了符文石的价值，从而暗中帮助了卡洛。

但现在，她眼前这个男人依旧什么都不知道，宁可把她当做一个天真无邪的大小姐哄骗，也不肯向她道明实情。

明明我们血脉相连的……

薇薇安感觉有些受伤，但还是强笑道：“对了，你上次给我写信询问有关乌尔斯特伯爵的事，最后怎么样了？”

乌尔斯特伯爵？卡洛想了一下，忽然想起来码头上的连环死亡案，还有那个女扮男装，独自复仇的小女孩。

艾莉亚似乎是做出了打算，现在改变姓氏加入了第四科，正在接受猎魔人学徒的训练，有望成为第四科有史以来最有钱的猎魔人学徒。

但这些话不能对薇薇安硕，于是卡洛随口说道，“哦哦哦，那件事啊。有一个男的自称是乌尔斯特伯爵的亲戚，来找巴利男爵要钱，我们没人懂这些家族世系，就写信给你问问，还好你说乌尔斯特伯爵没有儿子，否则我们就要被他骗了。”

“原来是这样。”薇薇安点点头，“我听说就在上个月，乌尔斯特伯爵从柯维尔坐船到诺维格瑞的时候，遭遇了海难，一家人全部不幸遇难。”

“真是遗憾。”卡洛早一个月就知道了实情，但还是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对了薇薇安。”卡洛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你毕业之后打算去哪里？”

薇薇安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没想到卡洛会问这种问题，思虑良久之后轻声说道：“其实我……明年会去牛堡读大学。”

牛堡在庞塔尔河上游，诺维格瑞东南方向，也是一座远近闻名的城市。牛堡大学是北境历史最悠久的高等教育学院，在大陆上与尼弗迦德的皇家学院齐名。

“炼金专业？”卡洛好奇地问道，他也只是听说过寥寥几个专业。

“怎么可能？我可不想在炼金实验课上突然暴露身份。”薇薇安娇俏地白了卡洛一眼，“是历史政治专业，如果有剩余精力的话，我还想辅修诗歌或者哲学，医学也不错。”

“读读大学挺好的。”卡洛赞许地点点头，他穿越前也是个混日子的带学生，“高等教育的意义不只在于学习各个领域最先进的知识，同时也是素质的教育，在那种学习环境中习得的思维方式和认知习惯，往大了说可以使人精近完美，往小了说至少也能提供一个免于愚昧的机会。”

“你怎么懂这么多？”薇薇安惊奇地看着卡洛，有点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校长演讲的时候说的。”卡洛打了个哈哈，他嘴里的院长当然不是教会学校的校长，而是穿越前的大学校长。

“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读大学？”薇薇安眼前一亮，盛情邀请道，“你思想这么深刻，在大学里一定能取得好成绩的！你不用担心学费的问题，我可以帮你解决。如果你觉得不合适的话，那就向银行申请贷款，我为你做保证人，你可以等毕业了之后再慢慢还。对了，还有嘉莉，我们可以在牛堡租一个房子，我们三个人住在一起，每天……”

“对不起。”卡洛轻轻叹了口气，狠心地打断道。

如果卡洛只是个普通的富家子弟，那他一定不会拒绝薇薇安，可他现在还有个身份——猎魔人。

更别说眼前还有罗拉德派的事要解决，不管不顾现在眼前的一切而假装毫无负担地去畅想将来，卡洛实在做不到。

“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卡洛低下头，不去看薇薇安的眼睛。

薇薇安咬了咬嘴唇，也不再说话，气氛短暂地沉默了下来。

“喵呜！”

就在这时，也许是小黑猫看不过了，忽然狠狠地咬了卡洛一口，然后跳下喷泉转身逃走。

“卡洛你没事吧？”薇薇安惊讶地看了一眼小黑猫，关心地问道。

“呵呵，没、没事，小伤，都是小伤。”卡洛看着手臂上的两道牙印，疼得直抽冷风，但表面还是强作镇定。

“我带你去找嬷嬷包扎一下吧。”

“对不起，是我的不对。”薇薇安一路上不停向卡洛道歉，“她平时一直很乖的，今天不知道怎么……”

两个人刚走到教堂门前不远处，就听见身后有人一声惊呼，“看上边！”

卡洛和薇薇安不自觉地抬起头，只见教堂高耸的钟楼上，一个身穿修女服的年轻少女正慢慢走向天台边缘。

跳楼？

这两个字瞬间出现在卡洛脑海里，他立刻大声喊道：“站在那别动！”

然而少女低下头看了卡洛一眼，双手捂住脸庞，闭上眼睛纵身一跃，便如同轻盈的羽毛一般从天上坠落下来。

“危险！”薇薇安伸出一只手，想要用魔法控制住少女急速坠落的身躯，然而此时她的心中忽然传来一声焦急的提醒“不行！”，薇薇安就感觉体内的魔力被人强行压制了下来。

“啪！”

下一秒钟，少女柔软的身躯与坚硬的大理石地面狠狠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鲜血自她身下缓缓流淌开来，开出一朵妖艳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