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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6 人情

我刚到家把书打开，没过一会，奶奶就回来了，笑眯眯将的一张上上签递给我，说是今天在庙里给我求的。还说庙里的大师算出来我准能考上银行。奶奶因此还多给了十块香油钱。我暗自叹了口气，现在庙里也只能忽悠忽悠奶奶这种老人家了。那群王八蛋要能算出什么，现在还会窝在一个破庙里面？早就到外面闷声发发财了。

中午吃过饭，奶奶回房间午睡，我没事干，也上楼躺在床上，黑猫没一会也上了楼趴在地上打瞌睡。拿着手机看了会小说，脑子里不禁想起黎黎来。这妹子真漂亮，也不知道在学校里有没有被人拱掉。一想到这么漂亮的妹子被人压在身下传宗接代，我就难受。不过更难受的是，我又想起了另外个女孩子。

不知道她还好不好。

她应该会很好吧。

心里乱七八糟的，没多久居然睡着了。而且还做了个梦，梦见黎黎和那个女孩以及几个漂亮妹子陪我坐在绿绿的草地上打牌，头顶上阳光甚是明媚……

吊丝也就会意淫，醒来的我骂自己不争气，读书不努力，考银行也不努力，以后哪个女孩子会看上你？天天说女孩现实，人不现实些跟你喝白开水？越想越觉得自己太颓废，心里很是难受，起了床，下楼翻开书，认真开起来。

那天下午，是我高中毕业后看书最认真的一小段时间。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还有三天就考试了。而我发现还有百分之九十八的知识点没看。买来的试卷更是不敢做，怕伤自尊心。

晚上吃饭时，奶奶说起我今天在水库救人的事情，应该是赵婶告诉她的。她说以后可不能这么做，万一被水猴子拖下水就完了。又说这几十年，淹死的人估计都是水猴子拖的。我说你孙子这是在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有毛主席保护着，怕什么。再说了，我今天不是把水猴子打跑了吗？奶奶来了句那应该是只小水猴……

吃完饭，我突然有些生气。想我救了黎黎一命，方志伟居然也不上门道谢，请小爷去县里的大酒店搓一顿，然后老老实实给些钱。看来这些大人物也不是个好鸟。早知道不救黎黎的，让他一家满水库捞女儿尸体。而且我又想起黎黎从头到尾都没跟我说个谢字。心里更加的怒，漂亮怎么了，漂亮也不能没礼貌啊。再说我在你昏迷的时候也没占你便宜，大腿都没摸，你也太没素质了吧。

草，这种女人早晚被水猴子拖到深水里先奸后杀。

……

次日上午，我在大厅看书，奶奶坐在小凳上缝衣服，忽然外面传来小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不会是大伯回来了吧？”我吓得身子一正，更加认真看起书来。奶奶则放下东西走出去了。老人家就这样，大半夜有车来家门口，她也要起床到窗户边瞅瞅。

我正思考着一会怎么跟大伯汇报最近的看书进展，外面传来个男音：“张家婶子，我是方家墩的志大，小葵的同学，还记得吗？”

“好像是青青爸爸的声音。”我在屋里猜测着。这时奶奶说：“哎呀，志大啊，快进来坐坐。”老人家是个人精，昨晚听赵婶说我救了方志伟女儿，现在一看人弟弟来了，就知道对方上门感谢来了。外边方志大又道：“这是我大哥大嫂还有侄女。”奶奶忙喊：“蹦子，蹦子，出来迎客。”

我知道是方家人上门了，心里舒服不少，整理整理身上的衬衫，然后穿着大裤衩，趿着拖鞋面色淡定的走到门外。看着宝马X6边上的黎黎一家三口以及青青他爸，我脸上露出微笑：“叔叔阿姨好。”

“快进来坐。”奶奶向来好客，一个劲的招手：“外面太阳大，别热着了。”

一行人走了屋，我瞄了黎黎一眼，小姑娘家长发披肩，穿着身白色连衣裙，看得我很是想上去把玩一番。

奶奶给各人泡了茶，扫了眼方家人拿进屋的大包小包礼物，开口道：“你看来就来，带什么东西。”

“婶子，昨儿个多亏您孙子……”青青他爸还没说完，奶奶就摆手道：“有啥好谢的，救个人而已。”我没说话，任由奶奶装逼。

“黎黎，还不跟你哥道个谢。”黎黎母亲轻声道。

“谢谢哥。”黎黎站起来朝我鞠了一躬。我一下子心都快飞出来了，暗道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最好。嘴上自然要说：“呵呵，真不用谢我，你太客气了。”

黎黎脸红了红，一下子屋里变得安静，奶奶赶忙说：“一会中午在我家吃个饭啊。”

“婶子，你这话说的，哪能在你家吃饭。”青青他爸有些着急道。方志伟也道：“婶子，小张，原本这顿饭应该是我来请的，但由于公司出了些事情，我一会就得回去。”黎黎他妈也说：“您看，真不好意思，回头过年一定请您老人家跟小张吃顿饭。”

奶奶摆摆手：“不用不用。”又道：“按我说啊，你们赶紧离开也好，那水猴子盯了人，轻易不会放手的。你们可能不知道，这水猴子晚上能遗窝的，想去哪个水库池塘都行。”

黎黎闻言，小脸就变色了。她母亲亦然。

这两个人或许一开始都不相信有什么水鬼，但现在黎黎是肯定信了，向来关心女人的黎黎妈自然不会不信。

方志伟朝弟弟使了个眼色，青青爸就从怀里包中拿出一整沓钱，厚厚的，估计有十万块。我眼都亮了。

“婶子，我大哥就这么个女儿，要不是您孙子昨天下水救人，后果我想都不敢想，这些钱就当做谢礼吧，您老可得收下。”青青爸说着将钱放在桌上。

“奶奶，收下。”我心里面喊道。

“这钱不能收。”

向来喜欢占小便宜的奶奶却语气非常坚决。

“我擦，奶奶，你是不是说错话了。”我忙用脚踢了踢奶奶，这可是十万块啊，能买辆车了。嘴上却道：“对对对，这钱不能要。”

“婶子，真没别意思。”方志伟将钱往奶奶怀里挪了挪：“小张昨天也是舍命救人，现在这社会像他这种小伙子真不多。”我心里顿时美美的。

“大婶，这钱就当是给小张买件新衣服吧。”黎黎母亲也说道。我心想十万块买件衣服，你阿姨的真有钱。

这边，奶奶忽的脸色一变，站起来道：“你们当我什么人了，我张家虽然没钱，但也不是拿别人钱的人。今天别说我孙子救了这闺女，就是我孙子死水里了，这钱我也不会要。人哪，要讲良心，我家蹦子自小也热心肠，下水救人多大事，难道就非得收钱。”

“我是个老人家，不会讲大道理，但是我知道什么叫脸。”奶奶义正言辞道：“我张家的脸，就是救人，不是收钱。”

我擦，奶奶这逼装得给满分啊。我惊讶的看着奶奶，心说这可是十万块啊。您老最多稍稍拒绝一下，然后对方再给，你就收了。有了这十万块，您孙子分分钟给你房间装个空调。你这么一装逼，十万块可就没了。

“大婶，您别激动。”黎黎母亲脸上明显带着重重的钦佩，柔声道：“我是北京人，不知道您这边的规矩，就贸贸然拿钱来了，但我真没别的意思。”她估计是怕奶奶以为他们炫富。

“你们带来的礼物我收下没事，可钱绝对不能收。”奶奶继续说着：“今天我王美珍（奶奶名字）要是收了这钱，以后还怎么在村里见人，以后死人怎么见孩子他爷爷。”

奶奶装逼上瘾了，我有些无语，只好偷偷去看咬着红唇不说话的黎黎。

方志大朝方志伟使了个眼色，然后摆摆头。估计在说这老家伙不是作秀，是真不会收钱。方志伟微笑着朝奶奶道：“婶子，是我做事不周到，不好意思了。”他说完，方志大就把桌上的十万块钱收了起来。我看得心都碎了。

“这不就对了吗？”奶奶坐下来，喝了口茶：“我老人是喜欢钱，但有些钱真不能收，不然救人就变味道了。”黎黎母亲朝奶奶道：“婶子深明大理，让我惭愧了。”奶奶笑道：“闺女啊，你别寒颤我，您一看就是知识分子，我这农村老太太哪能比。”她顿了顿，忽然道：“蹦子，带妹妹去外面转转，家里面阴，对身体不好。”

我去，奶奶这么上道啊。不愧是看过几部琼瑶电视剧的。

“黎黎，跟哥哥聊会天去。”黎黎母亲微笑道：“让他们年轻人一起聊聊也好。”

我有些不好意思站起身，奶奶推了推：“你一小伙子，怎么扭扭捏捏的。”黎黎倒没多话，起了身就朝外面走去，我赶紧跟上。

到了门前，黎黎站在那里看着外面的枫树。

“这树是我爷爷栽的。”我鼓起勇气说了句。然后慢慢移到了黎黎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