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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顿足捶胸，再一将手中一烂纸伸到辜七眼皮边边上，再就哭笑不得、痛心疾首地一吼道:“这‘契约’泡汤了！齐月回来说，你今要来取它……哎，也怪我，若我当时留个心眼，取出这契约藏得怀怀头，也就没这个糟糕事情发生喽？”说着，把手中的湿纸字页，一甩地下，“真霉透顶了！”

他忽似气无处撒般的，又一手抓得直缀，扔给齐月，一指着她，大声数落道:“你呀！月月，你要洗啥子衣物，得先摸一下兜里呀、袖子头啊，得看有啥东西没有嘛！不然，今天就不会闹出这等糟糕的事，这下倒好，叫我怎么给三垛主说？哎！哎哎……”

“马哥，”齐月委屈道，“你那袖子头，若装的银钱重沉的东西，我倒会又揑摸一下。谁晓得你会把一张轻飘飘的纸飞飞，会藏在那儿？是我错？假如事先告诉我一声，也就给你摸出来了！嗯……怪我、这时怪谁又有啥用？……嘤……嘤……”竟还扭脸一边，捂着眼抽嗒起来，“我晓得，人家三垛主给我讲过，那契约，会管万两银子的，你心疼，我还替你答应，取得了大银钱，还得分给三垛主四千两哩……这下，大家都没有搞，还怕怪你……”涕泗交流着，她也只好再洗衣物去。

辜七好不扫兴，跟着马六又回到厅中坐下，喝着茶，忖度了一会儿，便赶紧的一笑道:“马哥，这不打紧，你把入冠府窃得地契拿给我，我俩人还是照前头之办法，为取个信用，也好向白垛主、申县尉讨要犒赏一万两银钱，再签契约一式两份……有了地契和契约，两张纸，在上峰面前一摆，就银钱么，定立等可取喽！”

“不要重写什么契约呐！”马六埋头，手一摆似恍然大悟道，“你叫我，找契约，就去找契约，听命令听惯了……现我陡地想起，好瓜哦……哎，没有契约，也好！使你老弟先受这一打击，你有了思量准备，就不怕似挨了一刀的，还怕挨第二刀……有契约怎样、没契约又咋的？这对你我都没啥用！没有了约束力，更没有万两银的望头喽！”

“怎的？马哥！此话怎讲？那……”辜七担心而问。

“三垛主，我飞天鼠汗颜呀、羞愧难当喽！”马六垂头丧气言。

“你是说，那地契你未窃得，空手而归？”真有这景况！辜七颜色更变道。

他听马六这一言，心中顿时觉得情形不妙，这自己想收到地契，八九不离十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无望了。其一时，是一股气往上冲，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正要拍案而起，大声咆哮之际――

“扑咚”一声马六倒身跪下，双手在背一剪，苦言道:“我马六，由贤弟如何处治，就绑我去见上峰吧！决不牵连兄弟……不管怎样，决无牢骚抱怨三垛主，最多、这头掉了，不就碗大个疤……”

马六突一下来这么一招，倒把辜七给整懞了，弄得不知所措起来——他是谁，何许人也？马六在江湖给谁下过矮桩，告个饶，现在么，径匍伏在自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