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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张纸，分开言，不搅乱，自分晓。高不高兴，我天天都这样！”马六不置可否道，“先讲我的那张地契，我自三日前与你一订了契约，就塞入时我订契约、那穿的麻葛直缀宽衣袖中，挂在歇房床头杆儿上，一打眼就高兴，见衣如见大拨银。我现就去取，然后再言那‘地契’喽！”

“哦！”应了声的辜七一揣摸马六讲‘再言那地契’的话，就思想这言意思，看来这是他要卖个关子，无非要给讲些什么那地契，自己是取得怎么艰难，还端如何惊险，给显摆一下能耐而已……这下，辜七心下自是十二分的贼喜，官家交办的大事，一拿二纸到手，就不怕交不了差了，在白垛主面前又梳得光光头，还要分得马六的银子……这时，他心中一贼思，般得饴糖化了心，甜腻得不知所以，嘴都快合不拢了。

未几，马六从歇房里冲出，到了厅上脚步风快，跨入了院中，其与齐月竟大吵起来……其声音直灌辜七耳膜。

他怎能坐得下去，更不能袖手旁观，便入院中，想看个究竟。

一到院里，一看齐月还在盆中的搓衣板上搓洗衣服，嘴里还使劲地嚷到:“马哥，你别在这里吼。若有在这叫唤的闲工夫，还不如再去歇房找找去！……”

“还再去找啥子！挂在床头杆上那件粗布直缀！我还、还记不清楚嘛？”他一见辜七在场，忙道，“老弟，适才我到歇房，未找着我藏契约的那直缀。我想她爱收捡东西，是不是，看到挂床头碍眼，就归置到什么地方去了。现叫她歇一下，去房找出来，般还犟着不去……”气的一跺脚，“月月，你去找一下嘛！我辜老弟，还等着，紧要这契约去……”

“我不是不给你找，我要赶在太阳落山前，把几杆衣服洗出来！好、好，看在三垛主面子上，我去找一下，”齐月起身，将手上水在围腰布帕几抹，无奈道。

稍候，齐月从房中出来，对二人道:“我确实没有捡过那件衣服，怎么可能找得到吗，真是好笑人！”

“难道这件衣物，老鼠弄走了，不可能呀，挂那么高……”马六故疑惑地道。

“咦！”辜七随眼一望院中西处，有两杆正迎风飘荡着衣裤襦裙等衣物，蓦然间一皱眉头，几步走到洗衣盆边，一拎起盆中已搓洗的三四件男女衣服，对马六道，“马哥，你过来看一眼，有没有你与我签契约时，穿的直缀裳衣？”

“哎呀！对呀，我怎没想道？该不是月月――”马六大惊一声，走到洗衣盆边，从辜七手中抓过湿衣服一瞧，几摇头，失望道，“没得！”

“噢，我明白了，马哥，你那天穿着见三垛主的常衣，是不是我手快，给洗了！”齐月巧作惊诧道，“那西边，方才洗出来，全晾晒在竹竿子上的，你去看看有没得？”

马六三五步，走拢过去，取件半晾干的直缀在手，一扬起，倏地一声大吼道:“月月！你硬是‘勤快’过余了！”

霎时二人，到辜七跟前。

马六对着齐月，一面佯装怒气冲冲，一面手入直缀左袖中掏出时前端作假、入藏袖，现字迹已糊模的一张契约，摊在手上，道:“辜老弟，你看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