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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一点凄凉意今宵得睡迟

  • 作者:陈顾青蓝
  • 类型:经典文学
  • 更新时间:07-02 01:54:19
  • 完书字数:8274

74、一点凄凉意 今宵得睡迟

天京禁城 洪鸣偏殿

嗣音见董琳、陈震升等躬身从殿里退了出来,连忙端了一壶罗汉蔘茶进去。UC小 说网:崇奕转到后殿,斜靠在榻上,闭着眼睛。

嗣音端着一只钧窑的百花细瓷杯,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万岁爷,喝口水。”

崇奕睁开眼,接了过来,

“你去过宗人府了?”

“回皇上话,奴才去过了,也见了王爷。”崇奕示意他说下去,

“皇上让奴才问的话,奴才都问了,只是任凭奴才怎么说,王爷就是不理。”

崇奕哼了一声,

“他还当真豁得出去!”

“我听说,王爷自打进宗人府就没说过一句话。”

“朕倒要看看能嘴硬到几时。”

说着把茶杯递出去,嗣音忙接过来,又续了水。崇奕抬眼看看他,突然说

“这两天有傅以衔的动静吗?”

“没听人提,中官司里也没见折子递进来。”

崇奕有些失落的“哦”了一声,每次和傅以衔争执,傅以衔都是这样,静默的好像不存在一样。崇奕怕他又像之前一样偷偷走掉,派了密探天天在大将军府周围转悠,却从没见过傅以衔露面。

想起傅以衔,崇奕心里更是烦乱,这两日情势大转,先是林俞近节节败退,已被崇待撵的东躲西藏,昨天太行山那边也传来消息,说程显游拼死以敌,几次都差点突围出来,祥峪关兵马受挫,沈晖也负了重伤。一切又突然变得有利于崇待。

董琳和陈震升刚刚就是来向崇奕禀报,崇奕也觉得纳闷,崇待没有给养,没有援兵,怎还能如此骁勇?

崇奕着兵部连下了三道旨意,调附近兵马关前来解围,但天京城四面被围,这消息能不能送的出,谁也不敢笃定。

嗣音蹲在床边,乖巧的替崇奕捶腿,

“今儿个,太后传了三次口信过来,请皇上过永宁宫去。”

“嗯,朕知道。”

嗣音偷眼看看崇奕,大着胆子说

“万岁爷看起来很发愁。”

崇奕看了他一眼,苦笑着说

“朕当然发愁,天京城被围,崇待若真收拾了林俞近,攻城就在眼前。最早天京城还有城河护卫,合宜一朝逢久旱,河水枯死,加之天朝久无战事,城防懈怠,不久城河道竟被填平。崇待的攻城车很是厉害,城墙不过就是摆设,唉。”

嗣音似懂非懂,偏头想了一阵,也叹了一口气。崇奕见他装腔作势,觉得好笑,用腿搡了他一下

“你叹的什么气!”

嗣音认真的说

“奴才是叹奴才不中用,眼见主子这么愁,居然一点忙帮不上。”

“行了,别在朕跟前卖乖了。”

嗣音张嘴想说什么,顿了一下,又咽了回去。崇奕最恨人扭捏吞吐,用膝盖又顶了他一下

“有什么话就说!见不得这幅样子!”

“回皇上话,奴才是在想诚亲王。”

“他有什么可想的。”

“奴才,奴才去见王爷的时候,突然觉得……”嗣音偷眼看崇奕,崇奕也在看他,

“说!”

“是,奴才心里觉得王爷好可怜,一个人孤零零坐着,像是在等谁,可是谁都没有在。宫里出事的时候,奴才每次瞧见王爷,王爷也是那个样子。有时奴才想,难道当真在等破……,在等崇待。”

崇奕扯起嘴角,滑过一丝冷笑

“哦?我这六哥对崇待倒是痴心的很呢。”

“皇上,王爷是为了别人冒这么大的险,其实他自己也未必想这样做。”

崇奕听了这话,觉得不对,横了一眼嗣音

“这是你的想法?”

嗣音怯怯的点头,崇奕鄙夷的撇撇嘴

“你从宗人府回来,去了太后那里吧?”嗣音吓得不敢说话,

“你可知道,替叛党开脱是什么罪名?”

嗣音连忙磕头

“打死奴才也不敢替谁开脱,这只是奴才自己的想法,觉得王爷是痴心做了傻事,本来不敢说的,皇上让说,所以就说出来了。”

“痴心做了傻事?说下去!”

“王爷肯为崇待冒这么大的风险,崇待却未必真心待王爷。奴才虽然从不出宫,但也曾听人提起,崇待自小和傅以衔傅大人一处长大,交情莫逆。有人说傅大人腰上坠的扇子,就是崇待送他的,傅大人爱如珍宝;还有人说,那对孽镜本来是合在一处的什么金刚韦陀像,两人剖开以后,各留了一半。”

崇奕闭起眼听着,也不说话。嗣音逮到机会,见主子不吭气,便一口气说下去

“这样的交情,奴才想,中间肯定插不进去第三个人。”

崇奕的眉尖轻轻跳了跳,默默回味嗣音这句话

“中间肯定插不进去第三个人?唉,在外人眼中,小山和崇待才是一对璧人。朕和六哥一样,都是个插不进去的可怜虫。”

嗣音跪在地上,伸手轻轻捏着崇奕的腿,

“奴才想,就算王爷真的有什么不测,崇待也不会难过的,这样想,就替王爷不值。”

“谁死了,崇待会难过?”

嗣音正说到得意处,听见崇奕问,脱口而出

“当然是傅大人。”

这句话刚出口,嗣音连忙捂住嘴,心里暗叫

“糟糕!明知皇上最忌讳这个,怎么得意忘形说了出来!”

崇奕慢慢睁开眼,看着嗣音。嗣音左右开弓,自己掌嘴,没几下脸颊就肿了,鼻子嘴巴顺着淌血。嗣音心里清楚,这会下手狠点,兴许皇上怜悯也就过去了,真要这位主子爷发起狠,自己半条小命就得交待。

崇奕看着嗣音自己扇耳光,也不说话,嗣音直打到自己眼前发黑,快要支撑不住,崇奕才幽幽的开口

“别打了!你刚才不是说想替朕分忧吗?”

嗣音撑在地上,鼻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朕现在有个差事交待你,办好了,朕赏你,办不好,你以后也不用在朕跟前侍候了。”

德隆大街 大将军府

四更天刚到,一顶小轿在夜色里匆匆而来,停在大将军府门前。轿帘一搭,当今天子毓承帝崇奕从轿中出来,随行的人极少,平时不离左右的王远臣也没跟着,有位宫人挑着灯笼跟在他身边照路。

大将军府的门没有上锁,崇奕推开门,回身从宫人手中接过灯笼,向其他人摆摆手,打发他们离去,自己一个人挑着灯笼进了门。

他对大将军府比较熟悉,来过很多次,不用猜也知道傅以衔正在哪个院子里喝酒。透过院墙的梅花暗格望进去,那个人果然在,赤着脚,敞着衣衫,正舒展的仰倒在一张躺椅上。这院子里原有一副石桌椅,后来被崇奕搬进了宫。所以傅以衔身边是一张宽大的木几,摆着一大坛子酒和一盏流苏雕花双烛灯。

崇奕隔着院墙出神的看着,突然傅以衔伸了个懒腰,顺手抄起酒坛,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大口,因为喝的急,酒顺着脖子留到了胸口,傅以衔抹抹嘴,冲着院墙说

“苏大哥,你再不进来,这酒我就一口都不留了。”

崇奕皱皱眉,缓步进了院子。傅以衔从躺椅上坐起来,本以为来人是苏怀,一眼瞧见是崇奕,有点回不过神,愣在那里。崇奕似怒非怒的看着他,

“朕以为你酒量有多好,怎么喝了一点就发起傻来了。”

傅以衔连忙吸了鞋子,站起身,要行礼。崇奕几步过来,一手还挑着宫灯,一手已经把傅以衔搂在怀里,恶狠狠的说

“别总跟朕来这一套!”

傅以衔被紧紧抱着,崇奕口中的热气都喷在他脸上,

“皇上怎么来了?”

崇奕将宫灯放在木几上,两只手都环在傅以衔腰上

“朕怎么来了?你心里还不清楚?你这些脾气都用来跟朕怄气了,平素待谁都温和,只对朕是铁石心肠。”

傅以衔想着当日的情形,不觉苦笑

“微臣冲撞圣驾,如今在家闭门思过。”

“你哪里是冲撞,你分明是想把朕气死!‘卑鄙小人’,‘野狗’这样难听的话,你都说的出口,还不许朕发发脾气吗?”

崇奕一边说,一边用额头抵住傅以衔的脸,两只手交替轻抚着他的背,

“小山,很多事情,朕有朕的难处,朕的确不是圣贤,也不是江湖豪侠,光明磊落这一套在朕的世界里行不通,你懂吗?”

傅以衔想开口解释,刚张嘴,崇奕却低下头咬住他的下唇,不让他出声。傅以衔心智再清明,总是抵挡不住情热的崇奕,明知要躲闪,可身体却还是偎进崇奕怀里,仰着头,任凭崇奕在口中予取予求。

好一阵子,两人才喘着气分开,崇奕低头拨弄着傅以衔敞开的衣衫,醋意十足的问

“刚才你叫的苏大哥又是谁?”

傅以衔拢了拢衣裳,崇奕又固执的把领口拽开,低下头在傅以衔颈间吸吮,傅以衔觉得痒痒,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伸手去推崇奕,崇奕又赖在他耳旁,低声催问

“苏大哥是谁?这么晚还跑来找你吗?快点告诉朕。”

傅以衔一面缩着脖子,用手去挡崇奕,一面说

“苏大哥就是苏怀。”

“苏怀?苏掌灯?”

“是。苏大哥是同我一起长大的,如今也在天京城中,这几天偶尔过来喝酒。”

崇奕直起身,定定看着傅以衔

“你怎么那么多一起长大的人?先有一个崇待,后有一个苏怀,还有谁?还有谁!”

傅以衔知道他想起崇待就会闹别扭,在腰间摸到崇奕温热的手,握在自己手里,轻声说

“皇上也有一起长大的人嘛。”

崇奕脸色一沉,突然推了傅以衔一把,傅以衔猝不及防,摔在躺椅上,还来不及反应,崇奕便俯身下来,整个身体都压在傅以衔身上。

“朕没有谁,朕只有你,小山,朕只有你。”

流苏灯的影子落在傅以衔脸上,斑斑驳驳,崇奕轻轻摸着他,轻轻凑过去吻着,

“小山,就在这里,朕要你对朕一心一意,你也答应朕的。你还记得吗?”

傅以衔已衣衫尽褪,往常冰凉的身体,因为酒劲而火热起来,颈间,胸口都显出大片殷红,

“你还记得吗?答应过朕,要一心一意对朕。”

“记得。”

崇奕将拉起傅以衔的腿,盘在自己腰上,伸手轻轻摸了摸的傅以衔的脸,傅以衔侧着头,一只手挡在眼前,崇奕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肩上,

“小山,看着朕。”

傅以衔的眼睛里充满着隐忍的水气,在灯烛之下,流光溢彩。崇奕温柔的挺进着,来回的试探,傅以衔克制不住一次又一次**,崇奕痛苦的喘着粗气,汗珠一颗一颗落在那具白皙的身体上。傅以衔紧紧缠绕着他,滋味销魂,

“皇上,”傅以衔只说了这一句,就立即用手捂着嘴,咬住食指,

崇奕停下来,关切的说

“怎么?朕弄痛你了?”

傅以衔摇摇头,一字一顿的说

“皇上不要忍了,这样好痛苦。”

那一夜,摇摇烛火,反复缱绻,崇奕始终在耳边呢喃

“你是朕的,小山,你永远是朕的。就算到死,朕都不会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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