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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 跑了

  • 作者:忘还生
  • 类型:经典文学
  • 更新时间:02-20 11:22:24
  • 完书字数:9220

老嬷嬷捂着脸,去寻人去了。

很快青舍里的两个美人就过来了,还有两个调教过的女使,一块儿站着听训。

“伺候了世子这么久,如今他成亲了,正经也该把你们提成姨娘,主母年轻,去了世子府上,你们没事多替她主持一下府里的事,

就是骄纵些,多拉着世子到自己屋里去也没事,我保着你们,来日生下一儿半女,就是你们一辈子的倚仗。”

两个美人被遗忘了许久,在青舍的偏院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此刻听到夫人的吩咐,她们对视了一眼,想说出实情,又不敢。

大夫人和世子,她们谁都开罪不起,只能随女使们柔顺地应一声“是”,坐到马车上,跟在杨氏的车后出了国公府。

马车上,凡柔苦着脸道:“这回咱们去世子府上,还得被跟从前一样关着吗?”

从前大夫人若不传唤,她们是连偏院都出不得,何况是靠近世子的主院,凡柔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

同乘的还有两个女使,凝云说得隐晦:“你忘了自己见过的东西了?安安分分,比什么都好。”

过去了那么久,凡柔早忘了当初的害怕,她现在更讨厌被关起来,自己年华正好,又有美貌,合该享受宠爱跟富贵,干吗要在一个小院子里空耗日子。

“反正那个偏院我实在待腻了!我就想给自己搏一把,不然……还不如死了呢!”

凝云道:“世子如今已是寒鸦司司主,他的性情即便是变了,也只会更不留情。”

可凡柔现在一头热,根本听不进去:“听闻那位夫人是平头百姓,和咱们一个出身,她可以做正头夫人,咱们为什么不行?”

她也是听到大夫人鄙夷世子夫人,才更不甘心,想去争宠。

凝玉见现在劝妹妹什么,她都听不下去,只能叹了口气。

其他的女使也是和凡柔一样的想法。

她们不知世子行事的狠辣,只看他平日待人如沐春风,还有一张让人想入非非的脸,就觉得能去伺候世子是天大的福分。

要是能得宠爱,那平民出身的正妻,也没什么好怕的。

总之一马车的女子,个个都在琢磨着以后要如何使出手段赢过别人,得世子的青睐。

到了宋府,杨氏也不下马车。

她懒得把那个躲在府里的女人揪出来,只在外边当个威慑:“我就在这儿等着,她要是不收,就是不敬,敢猖狂,我先教教她规矩,再回杨府不迟。”

娉婷婀娜的女人们走进了宋府。

那女人要是知趣,就该出来给她这个婆母请安。

夏诉霜还不知府里要来“新人”。

她昨日和夫君打了半日马球,又在马球场用的晚膳,等回家已是二更,夫妻二人洗洗就睡了,宋观穹才睡了两个时辰,就起身带着近山近水上衙门去了。

他睡不了一个整觉,夏诉霜迷迷糊糊听到他说要

走了,拉住了人。

外头还是黑漆漆的呢,夫君才睡了多久,她又心疼又困,闭着眼睛道:什么事要这么早去办,要不要师父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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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的话脱口而出,让宋观穹面色骤变。

“遥儿,你……”

难道想起来了?他睁大眼睛,曜石时般的瞳仁在微微颤动。

夏诉霜根本没发觉自己说了什么:“你怎么不说话,是很急的事吗,你要不坐马车去吧,路上还能睡一觉。”

她实在太困了,说完这些,就又睡了过去。

意识到她是无意识说出这些话的,宋观穹松了一口气,亲了她一口:“要去抓人,我尽量早点回来。”

走出主屋时,宋观穹急促的心跳仍未缓下。

他如今这么好的日子,绝对不能被人任何毁掉。

想到那个墨山……或许该找个借口,送她到京郊住着,比在这人多口杂的地方要好,就算她想起来了……也不能跑脱。

夏诉霜浑然不知夫君的打算,她睡足了时辰才起床,日头已经照到了一角床榻了,睁眼不见夫君,才记起昨夜他匆匆就走了。

如今已快隅中,忙到现在也没回来,不知道他可有好好吃饭。

她去了一趟厨房,让大厨做了几样他喜欢吃的菜,仔细归置在提盒里,嘱咐小厮小心些,趁热送到衙门去。

一个人吃过饭,夏诉霜就找出了宋府的图纸,打算找个地方开辟一个蹴鞠的空地。

等看完地方回来,就见院子多了几张生面孔。

夏诉霜不喜欢太多人,主院为了清静,只留了当初在结心园伺候过的女使,甚至不需要护卫,因为她自己就是最厉害的,护卫只在外围。

骤然见到这么多人,让夏诉霜以为家中要办宴席了。

领头的是两个美人,一个珠圆玉润,一个纤腰款款,后边的两个女子穿着一色的衣裳,面容青涩讨喜。

女子们一见着她,纷纷朝她盈盈一拜,比含苞待放的菡萏还要婀娜多姿。

夏诉霜愣愣地:“你们是?”

凡柔走出一步,婉声道:“见过夫人,我们都是世子的侍妾,原本住在青舍里,世子立了府,大夫人就让我们过来继续伺候世子……当然,也是侍奉夫人。”

她们从前除了靠偶遇,根本没法在世子面前出现,是以谁都没见过夏诉霜,不知道她原先的身份。

凡柔边说,边打量着这位主母。

不过虽出身白衣,这模样真跟月中仙子似的,气质也与别个不同,清冷又带点不谙世事的懵懂的,身段纤秾合度,跟一尊观音似的。

怪道世子会求了圣旨娶来,想必平日也没少宠爱,可惜不够稳重,一听到她们的身份,神情就变了,着实没什么心计。

看来往后就轻松多了。

凝云也在打量着这位夫人,她毕竟也不想成日被关着,不如审时度势,弄清楚主母是什么样的人,再做打算。

看起来是个天真的

,来日世子若是无意见她们,还能哄骗这位主母大方些,劝主君也去她们那儿坐坐。

夏诉霜在听到“侍妾”二字时,手抖了一下,耳边嗡地炸出许多杂音来。

她知道侍妾是什么意思。

阿霁的侍妾……他还有侍妾?那他不是早就……

他从前不是跟自己说过……没有别的女人吗?

夏诉霜闭上眼睛,不敢再想下去,死死咬住了唇瓣,不敢相信,“你们是从前就伺候……”

凡柔笑语盈盈:“是啊,快有一年了。”

心如流沙,一寸寸塌陷下去。许久,夏诉霜都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她像被重重打了一拳,不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在她过得最开心的时候,轻轻一下,就把她所有的幸福都挑破了,难道所有女人都要在新婚之后,应付这一日的到来吗?

魂魄和沉重摇晃的身躯无法合拢在一起,连呼吸都生疼。

“夫人,国公夫人还让您给我们安排院子,不宜太偏,她今日要回杨府,正好经过这儿,如今就在大门口等着……”

夏诉霜一个字都不想再听,只想赶快逃离这个地方。

“带,带她们去下去吧。”

无力地丢下这一句,她苍白着脸转身就离开了。

看着落荒而逃的夫人,姐妹二人面面相觑,眼中都看到了惊喜。

凡柔道:“夫人也没说让我们住哪儿啊?”

凝云摇了摇头:“也没出去给大夫人请安。”看来这位主母是立不起来了。

宋府外,杨氏等了许久,也不见府里有人出来。

她不耐烦了:“让人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老嬷嬷赶紧进去了,“夏夫人身体不舒服,回房休息去了谁敲门也不见开,似乎是为那些侍妾的事。”

“你是说,她一看到那些女人,就多躲起来了?”

“是啊。”

“哈!看来这招儿不错,走吧。”

见计策有效,杨氏也不计较夏氏无礼之过了,就让她好好享受一下,自己当年的苦楚。

衙门里,宋观穹将徐玟的护卫提回了衙门,暂未审问,而是等着内宫的消息,在等待之时小憩了一会儿。

“主子,夫人使人送饭来了。”

宋观穹这才知道已经到了用饭的时辰,他精神一振:“让人进来吧。”

小厮提着食盒径直走进了正堂,受了一路的注目。

寒鸦司是狗都怕的地方,外人都说里头阴气森森的,实则热闹人人都爱看,这些司刑勾命的官差也不例外。

天下红雨了,司主都有人给送饭了。

那位从没露过脸的夫人和寒鸦司司主成亲,总让人觉得不真切,司主成亲?像海市蜃楼似的。

难以想象送饭这样发生在寻常小官员身上的事,在寒鸦司却真切发生了,还是给司主送的。

司主活着这么久

,吃过饭吗?

小厮是寻常小厮,一路被那些“鬼差”盯着,汗都下来了,他看起来很可疑吗?

他加快步子进了正堂。

宋观穹看到那提盒,眼中含笑:“夫人让送来的?”

小厮低着头:“是,夫人惦记世子不能按点吃饭,是守在旁边看厨子做的,还搭手帮了忙。”

近山将提盒接过,“她还有什么嘱咐?”

“夫人让世子偷空就休息一下,不要太过操劳,办差的时候多注意,别受伤。”

宋观穹听得心满意足,让人下去了。

吃过了饭,皇帝的消息很快就来了,审问的事全权交给他自己来。

宋观穹半点不觉得惊讶。

两位皇子之争看起来是皇帝打压了所有皇子,让大权牢牢掌在手中,但也让他疑心更重。

斜月庙有些朝官确实是三皇子党羽,但也有一些无辜之人被李兴陷害,而无为寺的另一半,皇帝为防备太子坐大,也信不过,只有从始至终为他办事的宋观穹,还有他手中的裨龙军、暗卫,被他视为了心腹。

兼之开始在长生上求索,皇帝愈发仰赖宋观穹,从前徐玟所经之事,才敢交由他查办。

宋观穹起身:“走吧,”

审问不过一个时辰,从牢狱出来,宋观穹将沾血的手洗干净,又有衙差来禀:京中几处道观和寺庙一齐出了乱子,先是失火,又是信众聚集闹事,或是寺中弟子出了官司,主持自言失德,无资格代表天家去蓬莱求药。

看来没人想苦行去蓬莱。

宋观穹早料到会出事,“那些老和尚不想一路乞讨去蓬莱,就想出了这种招数,信众好办,只抓住领头的,说其收了对头的寺庙多少贿赂来闹事,余下该劝的劝,该吓的吓,把人心分裂、打散。

至于起火、杀人之事,先定个嫌疑人,慢慢查,别牵扯到神鬼之说上去,总之这段时日,就说,

别给他们掰扯的机会,挑个最近的好时辰,把人赶出建京去,”

“是。”

总归这些人只能操纵舆论,把舆论压住了,闹不出什么风浪来。

忙碌一日,该在衙门处置的事也差不多了,宋观穹归心似箭。

回到宋府,他步履匆匆就回了正院,平日里遥儿该在亭子里等他的,今日却不见。

宋观穹问:“夫人呢?”

女使说道:“夫人好像有点不舒服,回了屋子。”

她想说今日发生在院子里的事,又想起夫人的吩咐,还在犹豫要不要同主君说,人就已经走了。

宋观穹已经要开门找人去了。

可他发现门推不动,便喊了一声:“遥儿?”

没有回应。

她从不锁门,而且已到了掌灯时分,屋里一点光亮都没有,宋观穹有些不安。

用力将门撞开,屋子昏暗,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只有一地狼藉,宋观穹快步走进去点亮了灯,手里的烛台被快速照见屋中各处的狼藉,跃动间几乎要熄灭。

没有打斗的痕迹,只是发泄地将一切破坏了,连他们睡觉的床榻都被劈成了两半……

可想当时在屋中的人该有多气恼。

宋观穹已经不寄希望在屋中能找到她了。

遥儿为什么这么生气?她人去哪儿了?

思及出门之前遥儿无意说出的称呼。

宋观穹惶惶然,难道是……她记起来了,才想一走了之了?

他立时就慌了,转身冲了出去。

那边近山近水连一口水都没喝,就收到了主子的命令:“盯住各处城门,把整个建京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二人面面相觑,夫人真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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