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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梁珍来了，坐上十轮卡开到江城纺织厂，先见业务主管吴浩，送上几斤香蕉，谈起需要进劳动布和化纤混纺布，给主管看了营业执照，和县经委开的介绍信。

吴浩说：“你们是新建的厂子呀，以前没进过货？需 要进多少劳动布呢？”

梁珍说：“我们路远，我有两万元汇票，准备进五千米化纤布，剩下的钱全进劳动布。”

“哦，你要进两万元 的货？一两千米我批了就行，数量太大需要麦厂长批准。”

“吴主管，那就麻烦你引见麦厂长好不好？”

“好吧，我带你们去见 麦厂长，来吧，这边走！”

麦厂长四十多岁，有些发福，已经谢顶了，梁珍送上半箩香蕉。

“麦厂长，你好，我是榆州青年服装厂的，希望跟贵厂建立棉布供应关系，进劳动布。”

梁珍呈上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和县经委介绍信，麦厂长浏览了一下。

麦厂长抬头审视梁珍，二十多岁很年轻，不卑不亢有一股精明气。

“你是榆州的？榆州都种香蕉是吧？这香蕉很像商场卖的，是你们供的货吧？”

梁珍笑道：“厂长好眼力，一看就知道是商场卖的香蕉，江城商场香蕉都是我提供的。”

“哦，你们种香蕉很赚钱吧？零售摊点卖的香蕉也是榆州产的，为啥质量不同呢？”

“厂长，我给商场提供的是青年农场 产的香蕉，零售摊点的是批发市场 收购的香蕉。”

麦厂长好像对香蕉很感兴趣：“哦，商场供货量很大，青年农场香蕉园很大吗？”

梁珍撒了个谎说：“青年农场香蕉园有三百亩呢！”

“呦，规模很大哩，那这服装厂也是青年农场 办的吗？”

“是的，厂长，你的判断很准确，农场改革出现富余劳动力，所以兴办了服装厂。”

麦厂长点点头：“很有魄力进货两万元，这单我批了，我厂庆日能送来一千斤香蕉吗？”

梁珍说：“送香蕉没问题，厂长，厂庆是那天呢？”

“小伙子，服装厂能够容纳许多妇女劳动力，你的眼光不错。我厂庆七月二十一日。”

厂长同意进货没有问题了，营业主管让梁珍去看布样，梁珍让彭敏、惠芳挑选 适合做衬衫、上衣的化纤布，劳动布就挑颜色比较蓝的。然后去财会室开票付款。

财务科长审查了梁珍的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记录在案，让会计开票收款。

五千米混纺布挑了白碎花、天 蓝、粉红和纯白四色，混纺很便宜一元一角八一米，劳动布一元 四角七一米。两万元汇票付了款到仓库提货。

从纺织厂出来，回到万源餐厅吃了午饭，彭惠芳主张马上回家，第二天回到罗江市看看行情，买些罗江特产五香瓜子脆皮花生，给小楼完工庆祝招待客人用。

酒店房费很贵，梁珍也同意退房马上走，梁珍叫车送李姐回家送彭敏回师大。

车厢上的货不是香蕉是布匹，躺在上面就舒服得多了，彭惠芳也不跟司机挤副驾了，干脆跟梁珍躺在车厢布匹码成的空间里，自由自在。

顺 利搭好跟江城纺织厂的供货关系，提了一万五千多米布回家，服装厂就可以开张了，

彭惠芳手指捅捅梁珍：“九哥，这一万米劳动布可以缝五千条牛仔裤了，这是独家生意，你打算卖多少钱一条呢？你要不要开一间成衣门市部呢？”

梁珍笑道：“惠芳，公家商场 西裤卖三十多元一条，布料虽好其实没 有劳动布耐穿。牛仔服起源于美国西部斗牛仔服装，因紧凑结实耐用流行起来，成时髦货了。”

“罗姐说，沿海走私牛仔服一百六十元套，黑市上卖二百多元，我们的是冒牌货，零售二十多元应该没问题，批发嘛需 要让利零售才能迅速流行起来，考虑十五元批发。”

彭惠芳粗算了一下账，劳动布货款一万四千多元，缝纫五千条牛仔裤，二十元 条就是十万元！十五元 批发是七万五千元！衬衫情况差不多，这利润比砖厂好呀？

“九哥，我们两万元的布料缝纫成衣，产值就是十五万！批发十二万利润十万元 啊！”

“那当然啦，惠芳，如果利润不高我着急开拓这领域干啥？我吃饱没事干吗？”

“九哥，服装厂的活轻松不像砖厂需要出大力，利润比砖厂要高几倍，你怎么想到的？”

梁珍微笑，这领域早就想到了，启动需要环境和时机，如果群众肚子吃不饱谁考虑穿 衣？如果棉花不大幅增产，布匹很紧张纺织厂就没有免票布，服装厂就不可能开张。

“惠芳，想到它并不难，所有的人都离不开吃穿住行，所有经济活动都围绕这四字啊！”

“是呀，所有经济活动都离不开这四字，但不是所有的人都看得见这四字啊！”

梁珍点点头说：“没错，多数人不善于思考，安于现状只看到现在，不是创业的人”

彭惠芳想，当年开荒时，人人都在饿肚子，只想到种木薯、怎样找可食之物充饥，就没人想发展生产提高产量发展经济从根本解决吃饭问题。

江湾洼地两百年没人利用，谁都觉得没有开荒价值，是九哥一眼看出了它潜在的价值，倡议利用它种香蕉做鱼塘搞立体养植，成功了可以赚大钱！

事实证明九哥论断是正确的，洼地香蕉园年产值两万元，投入的劳力八人，效益可观！

“九哥，你扩大砖厂生产，他们都说你疯了，积压红砖三百多万卖不动，不去想办法销售却扩大生产，产品越积越多都要没场 地放砖了，真是个疯子！”

梁珍笑道：“我现在是疯子，建房潮来到几百万砖不够 卖，他们拿钱时候就笑疯啦！”

没错！建房潮到来红砖涨到一毛钱一块，五百万砖就是五十万元！每人有两万元！这真有人要笑疯了！彭惠芳翻身拥抱了九哥：我爱死你啦！

“喂，我是疯子哦，有没有弄错，难道有人会爱疯子吗？”

“有呀！疯子就喜欢疯子嘛！九哥，我们都是疯子了，来吧，我们一起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