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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等！”

陈一凡没有回天之力，却能用本身真气，扶住濒死金毛犼的脊背，助它强行回光返照，再次悠悠睁眼。

“小家伙。”陈一凡拍了拍僧袍包裹的小兽，让它勉强睁开眼睛，刚好和弥留之际的金毛犼，四目相对。

曾听闻，这种天地灵兽，第一次睁眼，便会认第一次见到的生灵为父母，自此永远认主，不离不弃。

金毛犼乃是佛门圣兽，相传观音大士的坐骑，便是一头完全体的金毛犼。

那灵兽得了道，盗取紫金铃，连灵明石猴孙悟空都连连铩羽！

可是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又哪里比得上让孩子能够在生命的起始，看到它亲生母亲的模样。

“吼……吼……”

此刻，似乎完全感受到了这位耄耋老僧的心意，金毛犼泪水再次滚落，奋起最后的生命力，却已经什么都做不了，只是将巨大的头颅贴近陈一凡，状极温顺，恍若臣服。

随后，所有的生机彻底断绝，空气中只有那头懵懂的小兽，啾啾啾的叫声，令人心中酸楚。

“可怜，可怜……以后，你的孩儿，便跟着我吧！”

陈一凡叹了口气，不知道这异兽因何来此，也不知道它有过怎样的过往。

既然天定，便顺其自然。

他亲自掘坑，就在藏经阁外，给金毛犼葬下，对于传说中一身是宝的灵兽尸身，不取分毫。

初生的小兽就在旁边，睁开模糊的眼睛，静静看着。

从此，少林僧人诧异地发现，那位镇守藏经阁的了凡老祖，身边多了一只奇怪的狗儿，浑身金毛，煞是可爱，但却不离了凡老祖寸步，为一派庄严肃穆的藏经阁，增添了数分活泼的气息。

了凡诵经，它趴伏在旁边，似懂非懂，不发出半点声音。

了凡扫地，它来回跳跃，顽皮地将刚刚归拢的枯叶搅乱。

陈一凡也不生气，只是挥动扫帚，重新再扫，往往每日要因此多扫数次，也从不起急发难。

开始的时候，看到这一幕的僧人都甚是不解，哪怕宠爱这狗儿，总也该立些规矩。

但渐渐地，所有人都从老祖反复扫地的动作里，看出那层随遇而安，从容不迫的意蕴，若有所思，各自领悟到奥妙不同。

……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当少室山的桃花花瓣，飘落在大黄身上的时候，又是一年春意阑珊。

“吼……”才两个月大的小金毛犼，已经能够发出如它母亲一般的低吼，似乎对“大黄”这个名字，始终很不满意。

“大黄！”在满地飘零的花瓣中不知沉睡几时的陈一凡，伸了个懒腰，也不急着打扫庭院，吩咐道：“去把我昨夜读的《波若心经》拿来。”

春意喜人，陈一凡也是时常走出静室，对着漫天花雨诵读佛经，即便是读熟了的经文，往往也有新的理解认识，生发出不同的感慨佛意。

“吼……”片刻间，金毛犼去而复返，口中果然叼着一本书。

可是陈一凡定睛一看，不由得笑骂道：“错了！你只听到波若二字，但难道不识数么？”

金毛犼取来的，并非《波若心经》，而是一本武学秘籍，位列少林七十二绝艺之一。

《般若掌》。

罢了……

陈一凡心想这头幼吼，灵智渐开，竟能识字，但毕竟不多。

既然拿错，那便错着也好。

随遇而安，陈一凡一手抚着金毛犼的浑身金毛，一手翻开《般若掌》，从头再读，悠然自乐。

“嘿！哈！”

远处再次传来武僧的勤勉，陈一凡稍一辨别，就知道这次演练的是少林寺的《散花掌》。

唔……

这也拳，那也掌。

这拳掌上的功夫，未免太多？

一时间，藏经阁中无数拳掌相关的武学典籍，在脑中纷至沓来，仿佛有数位武僧出现在眼前，将那些精奥掌法，一一演练。

光是入门的罗汉拳，竟然就有一百零八式之多！

韦陀掌，七十二式！

散花掌，三十六式！

大金刚掌……

倒有个规律，越是高深的武学，招数越少。

到了少林武技的至高，历朝历代也少有高僧练成的“须弥山掌”，竟然只有三招，最是难学难精，但练成后的威力，也是极为恐怖。

三招……也还是太多啊！

陈一凡放下手中的书卷，站起身来，看桃花飘落，看白云悠悠，忽然长笑道：

“天下掌法，有一招，也尽够了！”

既然发了宏愿，自然要付之于行。

可是将天下拳掌功夫，融为一炉，创出那招空前绝后的掌法来，谈何容易！

少林典籍记载的，不必多言。

可是寺外的武学，虽然少林寺也多有收录，总是缺乏真正高深的秘本。

要不要找玄慈方丈他们，专门搜罗一些，也好完成这件大事？

稍稍闪念，陈一凡忽然再次笑了。

一笑摇头，陈一凡俯下身子，将已经几十斤重的金毛犼抱了起来，对着似懂非懂的灵兽，仿佛自语道：“看什么旁人！既然自创，天下唯我！”

他脑中浮现出乔峰曾经施展的亢龙有悔，那自然是普天下最顶级的武技之一。

除了亢龙有悔，还有他从未见过的十七招。

但那又如何？

凭借逆天悟性，陈一凡若是愿意，只需半日时光，便能从亢龙有悔的意蕴中，另行参悟发散，创造出十七招截然不同的掌法，而且威力绝对在原版之上！

所以，我需要参照谁呢？

有少林寺内珍藏的数十路掌法作为原本，不是不够，而是已经太多！

“开始吧。”

陈一凡无须任何准备，就这么原地盘膝而坐，手拈一瓣桃花，在院中一棵大树下，缓缓闭起眼睛。

这一闭，竟是再未睁开！

很快就有僧人发现藏经阁中打坐的了凡老祖。

起始，见老祖倚树而坐，拈花微笑，像极了佛经中记载的，菩提树下证道的佛祖如来！

但渐渐地，膜拜变成慌乱。

终于有人大着胆子，上前颤抖着手指一试，顿时脸色大变！

“老祖……老祖他！他圆寂坐化了！！”

一声惊呼，传遍少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