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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

  • 作者:暗色星云
  • 类型:经典文学
  • 更新时间:10-06 19:06:25
  • 完书字数:15168

出院那日, 林殊特意不准高静歌来接送,而是让人把大敞篷开来,自己开车带着秦渝池回家。

高静歌本不同意, 年纪轻轻就准备无痛当妈, 打算寸步不离地照顾他。

林殊搬出夏医生做靠山, 说自愈的第一步就是自立,自立这一步非常关键,高静歌才勉强答应不来了。

4月一过,温度越来越高,日光明媚, 莫名有种夏天的味道。

林殊戴着墨镜,嗅着各类花香,带秦渝池去山头转了一圈, 才开车归家。

终于能回家,秦渝池似是很激动, 连门都不让林殊开, 偏要自己输入密码才行。

嘀——

门开了,玄关处却和秦渝池想象中不一样。

满地的礼物包装盒从门口一路铺进家, 有大有小,缤纷的彩带和花瓣铺在旁边, 到处都是。

礼物堆在一起, 林殊踢开了一些,踮起脚, 小心翼翼踩在礼物间的缝隙里。

高静歌会做这种浮夸的事?林殊不信。

那剩下的答案就只有那一个。

“殊儿!”

有人影从客厅窜出, 愈发近。

林殊一听就知道是谁, 秦渝池却很戒备, 一把将林殊往后拉, 护在身后。

咻——

林殊还没反应过来,蓦然间,一飞镖从秦渝池手里掷出,直直朝边星澜飞去。

“艹!什么东西?!”边星澜被吓了一跳,求生欲上线,敏锐地往一旁偏,飞镖便从侧颈旁擦过去。

边星澜被吓得失了神,躲过飞镖后仍心有余悸,捂着心口发愣。

刚才那一下,边星澜如果不躲,有极大可能被飞镖扎着气管,危险万分。

屋子里陷入寂静。

林殊也被这骇人的举措吓着了,没出声,沉默地站到前面去,先将两人分隔开。

“抱歉,我看错了,以为是别人。”秦渝池跟着进家,把飞镖从花瓶上拿下来,揣进衣服口袋中。

难道别人就可以用飞镖扎了吗?

秦渝池的道歉轻飘飘的,没一点诚意,但边星澜还是勾起笑,摆摆手说:“没关系,哈哈。”

话虽这样说,边星澜的动作却很诚实,整个人躲到林殊身后,不安地挽着林殊的手腕,寻找一点安全感。

林殊叹口气,拍拍边星澜的手臂,安抚道:“他受伤后脾气变大了,你别管他。”

说完,林殊又看向秦渝池,冷着声音说:“飞镖哪里来的?全部交出来!”

秦渝池不答话,想装作没听见,快快上楼去,但边星澜一直挽着林殊,他又不乐意这两人挨得那么近,便气鼓鼓站着不说话。

“秦渝池,别让我说第二次。”林殊说。

片刻后,秦渝池才不情不愿摸进口袋,将衣兜里的几个飞镖拿出来,放到架子上,“我让保镖偷偷买的。”

秦渝池以前很少用替身,估计就是拍戏时学的,才会扔得那么准。

“以后不准用飞镖扎人,记住了吗?”林殊恶声恶气警告。

秦渝池不情愿,沉默着不答话,被林殊瞪了好几眼,才道:“记住了!”

被林殊教育了,秦渝池很不悦,就把气撒到边星澜身上去,“你还要挽多久?能不能放开他?”

“好好好,我放开。”边星澜赶紧松手,不敢惹这疯子,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秦渝池收回视线,自顾自往里走,四处巡逻,似是在检查自己的领地是否有异样。

仔细行过一楼的每一处角落,秦渝池才又返回客厅,看着满地的礼物问:“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边星澜赶紧解释:“这些是殊儿的生日礼物,忘在我家里了,一直没找到时间送过来。”

林殊一听就知道边星澜在撒谎,这些礼物少说有百来件,堆得到处都是,比边星澜公司里的艺人总数还多。

这蠢蛋,肯定是知道他生病,还要装作无事发生粉饰太平,每天又忍不住在朋友圈发正能量语录,现在还弄一堆礼物送来家里。

林殊失笑,倒也没觉得边星澜烦,少见地没有骂人。

秦渝池走到茶几前,随手拆了几个大包装的礼物盒。

车钥匙和戒指香水都被放在茶几上,直到拆出一台PS5,秦渝池才停手。

“我上楼打游戏了。”秦渝池朝林殊说。

林殊点头,笑着说:“去吧。”

秦渝池往二楼走,消失在视野中。

边星澜似是送走瘟神,长舒一口气,问道:“他怎么知道礼物里有这东西?”

因为前世时边星澜也做过这种事,热情地送一堆礼物来家里,让秦渝池一件件拆开。

林殊将沙发上的礼物推到地上,坐下身,明知故问,“你跑到我家里来干什么?”

闻言,边星澜轻咳一声,吊儿郎当笑着说:“这么久不见,我想来嘛。”

边星澜还在演,提都不敢提他生病的事,也和他初时一样,不愿相信想要逃避。

林殊环抱双臂,淡笑着凝视边星澜,等其说实话。

“对了,”边星澜被盯得不自在,从桌上拿出几个册子递给林殊,“殊儿,我给你选了几个岛,你看看要不要出门玩一阵?”

林殊没说话,随意扫几眼册子,旅行地都是边家的私人岛屿,册子上印着的海面蔚蓝极了。

“殊儿?”边星澜试探着喊。

林殊将册子放回去,朝边星澜道:“你知道了吧?我和他生病的事。”

边星澜收了笑,面色很无措,怕说错话,非常紧张。

一向吊儿郎当的人怎么会拘谨成这样?

林殊笑了笑,坦诚道:“我没事,这又不是绝症,很快就会好,你不用紧张。”

林殊自己承认了,边星澜却更无措,又是挠头发,又是整理衣服,小动作不断,就像小时候一样。

“你与其担心我,还不如多关心桃子,他可比我严重多了。”林殊用手臂碰碰边星澜的肩。

“我知道,”边星澜叹口气,正经问道,“殊儿,你是因为秦渝池才生病的吗?要和他继续在一起?”

林殊细细思忖片刻,“是因为别的事,我还没有同他和好,要等到病好了再说。医生说我们俩现在就像缺了一条腿的人,得先相互搀扶,等适应了单脚走路,再打算下一步。”

边星澜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点头,装作听懂了,脸上带着微苦的笑。

怎么一个个都那么害怕?

高静歌害怕,边星澜也忐忑。

“你真给秦渝池那公司投钱了?”林殊转移话题问。

“是啊,”说到别的话题,边星澜自然了些,“我觉得他那公司有潜力。我思考过,等秦渝池一部部去演,速度太慢了,还不如买剧本让他把关制作。”

《苦生》大概率会获奖,但那只关于秦渝池,边星澜实在想要实绩,所以才会急。

林殊撇撇嘴,“如果亏了,那可不关我的事。”

“不会亏。”边星澜信誓旦旦地说。

“行行行,”林殊不耐烦地催促道,“还有什么事?没事就赶紧滚,别总杵在我家里烦我。”

以往边星澜被林殊嫌弃,总是嬉皮笑脸的,现在却笑不出来,表情苦得很。

“厨房里有我从家里带来的饭菜,还热着,你和秦渝池饿了记得去吃。”边星澜难得像个老父亲一样嘱咐,说完就转身往门外走,肩也塌着。

砰——

门开了又合。

林殊还没说话,边星澜就已离开。

林殊怀疑不是他生病了,而是别人,因为其他人竟然比他这个病患还要自责伤心。

看着满地的礼物,林殊叹口气,让高静歌叫家政来家里收拾,趁着他和秦渝池睡午觉的时候。

书房中,秦渝池坐在林殊过去工作时用的沙发椅上,拿着手柄全神贯注玩游戏,林殊本用来视频会议的屏幕也被占领了。

林殊轻手轻脚走到秦渝池身边,没看懂屏幕上的游戏,提醒道:“该睡午觉了。”

秦渝池转头看向林殊,手还在动,游戏不停,委屈地问:“我能再玩一会儿吗?”

秦渝池眼巴巴望着林殊,看着怪可怜的。

不就是想玩游戏,用得着装可怜吗?

不过这么幼稚的秦渝池,他还是头一次见。

林殊被看得心里发软,明知秦渝池在演,却还是妥协,“好吧,就让你再玩一会儿。”

秦渝池勾起笑,伸手攥住林殊的手腕,一把将他拉到自己怀里坐着。

“你想玩吗?”秦渝池低下头,下巴靠在林殊肩上,把手柄递到林殊手里。

林殊拒绝道:“不用,我没兴趣。”

秦渝池撇撇嘴,继续玩游戏,也没忘了搭话,“那你对什么有兴趣?”

林殊认真思考,答说:“我对压榨别人,让他们没日没夜地替我工作有兴趣。”

“那你的兴趣真是特别。”秦渝池低笑着说。

后背传来稍热的温度,秦渝池贴得实在是紧,双臂也紧紧束着他,林殊也没在意秦渝池的讽笑,而是看着游戏画面。

虽然无趣,但林殊不在乎,因为被紧紧抱着。

秦渝池的任性维持了不到十分钟。

“我不玩了,去睡午觉吧。”秦渝池主动放下手柄,朝林殊说。

也就只有这种时候,林殊能品出秦渝池残存的那一点沉稳和分寸。

两人走上三楼,在楼梯口分路而行。

秦渝池往小卧室走,林殊往大卧室走,分开睡。

这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一切从零开始,慢慢发展。

但当林殊躺上床,手边空荡荡,再没有温热的手握住时,反而不习惯了。

窗帘将日光挡在外,只留下一丝光渗进来。

温度正好,湿度不错,床也软绵,鼻尖全是鸢尾雪松的味道,可林殊就是睡不着。

明明他在医院时睡得很安宁,怎么一回家反而睡不着了?

林殊翻来覆去,明知答案,却不想承认,就是因为身边少了秦渝池,他才会睡不着。

一整个下午,林殊闭着眼睛,数了羊,数了饺子,数到一千一万都无法入睡。

终于熬到闹铃响起。

林殊立刻跳下床,趿上拖鞋往门外走。

空气里逸散着饭菜香,林殊匆匆走下来,发现秦渝池正穿着围裙,将晚饭从厨房里端出。

秦渝池半裸着,只穿了条裤子,围裙腰带系得很紧,腰线在布料间若隐若现,勾人得很。

心机鱼。

林殊心里诽谤,故意不看秦渝池,坐上餐桌,等着秦渝池坐下。

边星澜带来的饭菜都很清淡,更突出食材的本味,林殊耐着性子吃,被秦渝池喂了几口,实在不想吃了。

虽说没有胃口,但林殊不是失了味觉,好吃与否还是尝得出来的,吃到不好吃的不会想多吃。

秦渝池放下筷子,蹙起眉问:“不想吃了?”

“不好吃。”林殊不高兴地抱怨。

秦渝池沉默片刻,又走进厨房,端了个外卖盒子出来,摆在桌上。

一丝黄油的香气泄出来,林殊打开盒子,发现里头竟是避风塘炸翅中。

秦渝池洗过手,又用酒精给手消了毒,才拿起一块翅中脱骨。

分离骨头和肉,秦渝池将炸鸡喂到林殊嘴边,“半个月才能吃一次,今天出院,就先让你吃一点放纵的垃圾食品。”

刺激的香辛料味汇入鼻腔。

林殊垂眸,秦渝池的手指沾了油,泛着光亮,整洁的指甲因为使力而微微泛红。

林殊喉间发紧,移开视线,咬住炸鸡,唇和齿远离秦渝池的手,并不像曾经那样去引诱。

不知不觉间,林殊将一整盒炸鸡吃掉,整个过程中,唇舌根本没碰上秦渝池的手。

秦渝池微蹙起眉,似是有些失落,将残渣收拾好,放进垃圾桶里,才开始安静地食自己的晚饭。

虽是重生了,秦渝池仍改不掉某些习惯,比如吃饭时不语、物品要规整在同一条线上。

等秦渝池吃完晚饭,林殊才站起身,准备出门散步。

“我去换衣服。”秦渝池摘下围裙,彻底露出上身。

虽然右胸膛上有疤,人也瘦了大半,好在秦渝池这段时日以来积极锻炼,堪堪保住了仅剩的肌肉线条。

心机鱼!

林殊看着秦渝池的背肌和窄腰,心里发痒,总觉得这人是故意的,心怀不轨。

两人在日落时分出门。

落日缀在远山的顶上,是难得的粉红色,梦幻而漂亮。

嫩黄的银杏叶从枝头冒出来,小小一个,正随着晚风而微颤。

林殊牵着秦渝池的手,沿着山路往山下走,四处眺望山间的风景。

林殊一直觉得湖光山的风景很平庸,问道:“你从前为什么总是走这条路?”

秦渝池没有立刻回答,停滞一瞬才说:“因为有氧运动能有效减脂。”

闻言,林殊笑了笑,语气轻松地戳穿:“因为你想要自由。”

夏医生的建议有很多,写了长长一串给林殊,其中一项就是不要害怕提到过去,最好主动提起,积极面对。

“我......”秦渝池握紧林殊的手,似是很紧张。

“我也知道比起自由,你现在更想要我,”林殊笑着轻声安抚,神气地开着玩笑说,“因为我会读心术。”

秦渝池被逗得低笑,幼稚鬼一样轻晃林殊的手,继续朝着山下行进。

两人行得慢,到山下时天已然黑了。

夜风有些冷,林殊只穿了一件衬衣,风一吹便开始打喷嚏。

秦渝池听到喷嚏声,立刻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到林殊身上。

温热的外套裹上身,林殊倒是不冷了,却又担心秦渝池会冷,哪知人家内搭里还穿了一件外套。

“你穿了两件外套出门?”林殊不解,如果秦渝池怕他冷,怎么不直接拿一件外衣在臂弯。

“嗯,”秦渝池面色尴尬,在林殊不解的视线中解释,“因为我想看你穿我的衣服。”

这心机鱼,裹着两件外套不热吗?

林殊失笑,将外衣的拉链拉好,问道:“我穿着好看吗?”

秦渝池点头,目光有些深沉,“很好看。”

上山的路不比下山,很耗费体力,林殊走到一半就累了,剩下一半路程是被秦渝池拖着走上去的。

“早知道我就住半山腰,不住在山顶。”到家后,林殊微喘气,小声抱怨着说。

“你就是缺乏运动,才会容易累,多走几次就好了。”秦渝池拿了纸巾,轻擦林殊额头上的汗。

身上黏糊糊的,很难受,越走越容易出汗,林殊迫不及待去浴室洗澡,将身上的汗全冲掉才舒服。

晚上十点,又到了平日入睡的时间。

两人都换上睡衣,例行开始每日的总结沟通。

林殊先问:“今后不要拿飞镖扎人,记住了吗?”

“记住了,”秦渝池叶问,“你今后也要像今天一样,多吃一点,好好运动,可以吗?”

“可以。”林殊答应道。

沟通总结很简单,不过是把想要对方改掉或保持的行为说一遍,好好沟通。

“那......晚安,殊儿。”秦渝池低头看着林殊,直勾勾的,有些暧昧。

林殊脸颊莫名泛红,总觉得秦渝池是在引诱他,赶紧转过身背对秦渝池,“晚安,哥哥。”

进了大卧室,林殊将一切的准备好。

香味、光度、湿度,每一样都调到他满意的程度。

可他依旧睡不着。

手边空落落的,很是寂寞,林殊就算抓着被子也于无济于事。

明明说好了分开睡,难道他要现在去找秦渝池,让秦渝池睡在他身边?

林殊拉不下脸,翻来覆去挣扎,心烦意乱,最终在凌晨时坐起身,跳下床去。

管它的,没面子就没面子,他总不能一夜不睡!

林殊疾步走到门边,拉下门把手。

咚——

门向里开时,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秦渝池直直往下倒,摔在地上。

“嗯?怎么了!”头被摔疼了,秦渝池从睡梦中清醒,捂着脑袋,睁开眼睛时已经非常警惕。

这人不好好睡在床上,一直睡在他卧室的门外?!

林殊气极,俯下身生气地质问:“你在门外坐着干什么?为什么不去自己的床上睡?”

看见林殊,秦渝池彻底清醒,抿紧唇没有答话,垂下视线逃避。

又来了。

答应好有问题要沟通,秦渝池现在又要逃避不说话。

林殊一把抓住秦渝池的脸,使力发了狠地捏,“再不说话,我就把你的脸捏肿,让你变丑,然后再也不喜欢你!”

“我......”秦渝池低下声音,沉默良久后才说,“我在警戒,我必须要守着才行。”

“为什么要......”林殊问到一半,问不下去了,因为他是知道答案的。

秦渝池的动机从来都很简单,因为只有一个,那就是怕会有人来伤害他,所以会一直精神紧绷,必须亲自守着握着他才能安心。

林殊不出声,秦渝池抬眸,试探地瞄一眼林殊。

这明明只是普通的一眼,林殊却觉得可怜,心口跟着发疼。

林殊再顾不上什么从零开始、慢慢来的约定。

“起来,”林殊轻呼一口气,关上门,指着自己的床,“你去床上睡。”

秦渝池不敢相信,忘了起身,傻乎乎看着林殊。

“快点!”林殊提高音量催促。

秦渝池这才反应过来,站起身往床边走,睡在自己曾经常睡的那一侧。

林殊躺在秦渝池身侧,主动拉住秦渝池的手,紧紧握着,低声问:“今天下午,你也是这样守在门口?”

“嗯......”秦渝池小声回答。

都是傻子。

他睡不着觉,秦渝池蜷着也睡不好。

他们总做些折腾自己的事,明明他们已经分不开。

林殊叹口气,“以后你都睡在这里。”

一天之内,秦渝池不仅回了家,还睡在了曾经的卧室里,再也不是睡在冰冷的地板上。

“谢谢。”秦渝池知道他这样说,林殊会生气,但他依旧感谢林殊能让他回家。

“再说谢谢,你就回小卧室里睡!”林殊恶声警告。

秦渝池勾起笑,闭上眼睛,“晚安。”

林殊握紧秦渝池的手,良久后回说:“晚安。”

这一夜,林殊睡得不算安稳,许是因为是今生第一次和秦渝池睡在卧室,所以总梦见前世。

但梦里的林殊并不害怕,他坚定地知道这只是梦,梦醒后秦渝池会对他笑,不再是个哑巴。

眼睁开时,左手空荡荡的,莫大的不安感忽然袭来。

林殊慌忙偏过头,发现秦渝池正背对着自己,整个人蜷缩在床边,就像从前那般无助压抑,只留给林殊一个孤独的背影。

但曾经的背影好歹健壮,现在的背影却小了一圈,孤独又脆弱。

不安感更多。

林殊看着那背影,不动声色挪动,往前靠近,贴在秦渝池身后。

他该像从前一样,像个八爪鱼般抱着秦渝池吗?

还是等秦渝池清醒后,他再索要一个拥抱?

林殊拿不定主意,不安与心慌使他左右为难。

为难之间,秦渝池动了,林殊更是心慌,下意识往后退,离秦渝池稍远一些。

秦渝池应是醒了,抬高手舒展身体,而后整个人翻滚一圈,转过身面对林殊。

没想到林殊离自己那么近,还睁着眼睛,秦渝池吓了一跳,而后伸手将林殊揽进怀里,低声问:“什么时候醒的?”

就这样,林殊轻易落入了一个充满香气的怀抱,这香气很复杂,有鸢尾雪松,还有别的说不清的味道。

林殊愣愣地嗅着香气,答说:“刚刚。”

“那就好,”秦渝池带着笑意,将林殊抱得更紧,两辈子以来头一次说,“早上好,殊儿。”

林殊将头埋在温香之中,失神地想。

他好像......再也不用再看秦渝池的背影了,就算不小心看到,秦渝池也会主动抱住他。

心口很暖,因为温热而逐渐变快。

“早上好,哥哥。”林殊探出头,主动吻在秦渝池的额头上,似是给秦渝池拥抱他的回礼。

这吻只是轻点,碰了一下就分开。

林殊有些不自在,想低下头,秦渝池的手心却覆上林殊的脸,轻轻捧着。

“我想亲你。”秦渝池低下头凑近,直勾勾看着林殊的眼睛。

心跳愈发快。

林殊攥紧被子,依旧没有回答,只是闭上眼睛默认。

温软的触感如期而至,这一次没有落在额头,而是落在林殊的唇上,轻如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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