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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这种情况, 莫莉觉得她作为清醒的人应该要道歉，宾客离得远，她只好对着神官说：“对不起。”

神官倒是神情如常, 问：“还可以继续吗？”

莫莉按着尤里安的手, 对他表示自己不会挣脱他的外套，让他平静一些，“可以的。”

身上多了一件外套而已。

神官打开丝绒盒子，对两人说：“请将右手放上来，我需要你们向着圣书，对神起誓, 尤里安·金，你是否会尊重、爱护你的妻子。”

尤里安仿佛还在梦里, “我会深爱她, 为她提供一切她想要的。”

他没有按照神官指示回答, 神官又问莫莉：“莫莉小姐，你是否会守护、慰藉、顺从你的丈夫。”

莫莉不记得之前和她说过誓词是这样的，她犹豫了一下，“向神起誓，我会守护他、慰藉他。”

“神在场，见证了你们的誓言，希望神的光芒永远庇护你们。”神官合上盒子，“保佑你们，祝你们幸福。”

神官布道环节并不顺利地结束了。

不等尤里安有行动, 莫莉先握住了他的手，“我们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 我去换礼服, 你去和客人交谈, 好吗？”

尤里安却说：“你先去，我会去找你。”

莫莉其余两件衣服，他必须先确认过，他不想经历惊喜了。

新娘退场时按照惯例本来该有和客人互动、拍照环节的，客人们看到子爵表现，认为和新娘搭话是不妥当的，于是静静看着新娘离场。

至于请来的摄影师，早已在现场工作人员提示下全部放下了相机，不允许将刚才发生的留影。

没有人和她打招呼，莫莉不明白原因，她还是按照之前斯嘉丽教过的，微微提裙子，和左右宾客分别招手打招呼，眼神要落在每个人的脸上，眼睛里要有笑意。

当然还带着她肩膀上的尤里安外套。

退场后，阿米莉娅和斯嘉丽都在等她，她们看起来也无话可说，只说：“还好还好。”

回到化妆室，斯嘉丽忍不住说：“早知道就穿上披肩了。”

在她看来，最不可能发生意外的环节发生意外，是彻底的失败。

莫莉这才脱下外套，“没有关系，一点意外而已。”她看向下一件要换上的礼服，“尤里安说他待会过来，这件衣服恐怕也不会和他心意。”

下一件是黑色丝绒大摆裙，从腰部开始向下有碎钻点缀，露肩款式。

斯嘉丽已经提前准备了，“送来的披肩里有白色羊绒材质的，让服装助手简单裁剪一下就可以用了。”

莫莉松口气，“那就好。”

莫莉暂时离开后，尤里安看上去恢复了正常。

只穿着单件衬衫的他，后背微微出汗，他和客人拥抱、谈话，在摄影师相机里留下各种相片，对着不同的人说着不同的寒暄，完全出自躯体本能。

沃克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他身边，等他又喝完一杯酒，低声说：“秘书长和总督察哈里森先生正在等您。”

无聊社交。

他这样想，“在哪里，带我去。”

秘书长和总督察这两位之间有什么样的利益关系他不关心，他们在说换届竞选谁的希望比较大，他没有在意，最后才说到，第一监察室负责的监控人员里，一名将要竞选总警司的男人。

“他的资料你们第一室都已经掌握了，是吧？”诺瓦问他的儿子。

尤里安反问：“您怎么知道他在我的名单里？”

诺瓦笑了笑，“这太容易了，保密只能相对来说。”

“好吧，问他干什么？”

“扶持他的某位议员，在议会上提出了不太恰当的提案，想提醒他注意一下分寸。”

尤里安耸肩，“那是您的事情。”

哈里森插话，“尤里安，你们部长最多任职四年就要退休了，四年，你也该准备起来了。”

“听起来，我给这位高级警员制造一些小麻烦对我会非常有利。”尤里安不吃这套，“但是抱歉，我的人格不允许我做这样的事情，您和我的父亲似乎不再坚持公平正义，但是我没有放弃。”

他和两位长辈分别碰杯，喝了一口，“失陪了。”

看着尤里安的背影，诺瓦说：“我没说错吧。”

“是，还是您了解他。”

诺瓦向来严厉的脸上出现片刻无奈怅然，“我的儿子，我清楚。之所以让他留在监察部，就是明白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成为他的弱点，财富、权力，他不会在乎的。”

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又说：“虽然他似乎不能理解。”

七八层高的香槟塔被客人陆续拿空，他们移步至山顶休息区，因为喝了酒气氛逐渐高涨，每个人说话声音也变高了。

尤里安走入化妆室，莫莉已经换好衣服，做好盘发造型了。

“来接我吗？”莫莉坐在化妆台前，看着镜中的尤里安，“我马上就好。”

她虽然在礼裙上加了件小披肩避免了大面积露肤，可是她腰间蝴蝶结造型腰带让她看起来太纤细了，他怀疑自己一只手就可以圈住她。

他的妻子太脆弱了，山顶上那些喝了酒的alpha会让她害怕的。

他的手搭在莫莉肩膀上，“我觉得，接下来的你可以不用出席，回到卧室里去休息，怎么样？”

“什么？！”

是惊讶到口不择言的斯嘉丽。

“先生，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突然紧张起来的阿米莉娅。

莫莉转身，抬头看着他，“为什么呢？”

“我无法准确表达。”尤里安看起来很苦恼，“想到客人里有许多喝过酒的alpha，我感到很焦虑。”

莫莉说：“我用抑制剂了呀，刚才还加强了。”

“不单单的信息素。”尤里安在她面前蹲下，垂头丧气，“想到别人的视线落在你身上，我会发疯的，就像刚才，甚至会和其他人起冲突……”

“那么举办这个婚礼的意义是什么呢？”莫莉不明白了。

她曾经询问过是否一定要举行，尤里安给出了肯定回答，到了这天，婚礼才开始就和她无关了。

尤里安额头抵在她的膝盖上，“对不起。”

可是仍不松口。

莫莉用手指梳理着他的头发，她心里满是困惑。

房间里无人说话，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莫莉说：“你去吧，我和斯嘉丽老师，还有她的助手们一起喝杯下午茶。”

按照流程安排，中午在休息区吃过简餐，会开始鸡尾酒会，直到天色渐暗，一些长辈、身份高贵的人物先行离开，庄园会燃放烟花，开始晚餐。

那个时候莫莉会换上轻便的长裙在最好的位置观看。

但此刻莫莉只能在三楼露台上看，斯嘉丽和助手们已经离开，她身边只剩下阿米莉娅。

看着自从斯嘉丽离开后就不怎么说话的莫莉，阿米莉娅小心问：“您在想什么？”

莫莉抬头看着天上璀璨金色烟火，“我在想，这场烟花好像是为我放的，又好像和我没关系。”

阿米莉娅立刻说：“我会要求工匠们明天再放一场，您可以尽情观看。”

“不用了，不管为谁，烟花的美都是一样的。”天空最后一朵盛大烟花炸开，天地间安静了下来，莫莉说，“看来放完了，我们进去吧。”

“莉莉……”

尤里安的声音传来，他从卧室找到盥洗室，最后来到衣帽间，发现了穿着内衣坐在沙发上发呆的莫莉。

“怎么在这里。”他走过来，双手撑在两侧扶手，低头亲吻她，“在发呆吗？”

莫莉说：“我在思考，到今晚我仍然没有决定好婚礼之夜的睡衣到底是哪件。”

尤里安的额头贴着她，又和她脸贴着脸，他太烫了，必须要从莫莉身上得到适宜体温。

莫莉想要稍微保持一些距离，“客人们都走了吗？”

“走了大部分。”尤里安追逐她，“不知道是谁，喝多了坚持自己开车，在下山路上翻到路边了，很多人出去帮忙。”

“你不去吗？”

“不去。”尤里安似乎因为她一直在说和自己无关的事情有些委屈，“莉莉。”

“嗯？”

“莉莉……”他翻来覆去地叫，仿佛她的名字是什么解药，“我的易感期到了。”

“是的，我感觉到了。”他的信息素已经告诉了她。

“允许我做稍微粗鲁一些的事情吗？”尤里安急促呼吸，心脏咚咚跳，“我知道我今天失态了，我会再次开始治疗的。”

看来婚礼之夜根本不需要什么新婚睡衣，莫莉这样想着，亲了亲尤里安有些湿润的眼睛，“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