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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惊变

九点半，两人都已有了醉意，韩琳的生日晚餐才结束。两人出了饭店，打车来到青云街韩琳家楼下，韩琳道：“去我家坐坐吧。”

成灰笑道：“算了，我怕你家里人误会。”

韩琳笑了起来，又道：“我是一个人住的。这里原来是我爷爷奶奶住，四年前爷爷奶奶去世了，我就在这里住，一来看房子，二来这里离我的店近一些。我父母和妹妹住在黄土坡。”

韩琳这套房子很小，只有两室一厅，陈设也很简单，但被她收拾得很雅致。屋里摆着个三层的大书架，书架上放满了书。

成灰走到书架边看了一会儿，见全是世界名蓍，问道：“韩琳，你也很喜欢看书吗？”

“是啊。一个人住，无聊的时候就只有看书。”韩琳一边给成灰泡茶一边回答。

“你的书真多啊。”

“多数是他留下来的。”

“谁留下的？”刚一问出来，成灰已经明白韩琳说的“他”是谁了。

此时韩琳脸带酡红，也不知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别的原因。她看了成灰一眼，忽然叹了口气。“你要看他的照片吗？”

成灰点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韩琳去卧室拿了张彩色放大照片出来递给成灰，成灰接过来一看，心里“格登”一声，只觉脸热心跳。www.xinminlan.cn 老幺小说网

原来照片上的人和成灰竟有七八分相似，如果不是细看，又如果不是成灰知道自己没照过这张照片，他一定会以为这就是自己。霎时间，他明白了为什么韩琳要他陪她过生日。他尴尬地笑笑，向韩琳望去，只见她正痴痴地望着他，脸上有两道湿湿的泪痕。

“韩琳！”

“嗯！”韩琳应了一声，突然扑进成灰怀里，抱住他，伏在他肩上，抽泣起来。

“韩琳！”成灰吃了一惊，不知如何是好。

韩琳好象没有听见成灰的声音，把他抱得更紧了。

成灰心慌意乱，只觉一股热气从胸腔直冲脑门，这股热气挟着酒劲，冲得他几欲晕倒。自从懂得男女之别，从没有异性这样抱过他。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去，轻轻抚摸她的头。

韩琳浑身颤抖，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她突然仰起脸，滚热的唇印在成灰脸上，慢慢滑向他的唇。

当她的唇与他的相碰的一瞬，电流般令人发麻的感觉从成灰唇上迅速扩向全身，仿佛要将他击倒。他一把抱住与他紧紧贴在一起的韩琳，浑身如着了火一般炽热难忍；血管里的血象沸腾的水，“哗哗”地响着，直向头顶冲去；心脏似是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带动着全身不住地抖动。他启开唇，一条软软的舌头如夭矫的蛇，立刻游了过来，和他的舌头缠绕在一起，却又马上游开，引诱着他去追捕。他的心跳得越来越快，浑身抖动得也越来越厉害。

韩琳喘息着，扭动着，渐渐发出低微的**声，一边如梦呓般一遍遍说着“我爱你”，“我要你”。

当一切变得平静，成灰发现自己正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身边是一丝不挂的韩琳。红红的灯光洒在屋子里，洒在他们身上，仿佛是梦幻世界。

“这是真的吗？是真的吗？”成灰在心里大声问自己。但他不敢动，不敢说话，他害怕赶走了梦，留下来的竟是真实。

“小灰！”韩琳轻轻喊了一声。

成灰依然不敢动。

“小灰！”韩琳又喊了一声，翻了个身，趴在成灰身上。

“这是怎么了？”成灰觉得这声音不是从自己嘴里发出来的。

韩琳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羞涩地笑了笑，紧紧抱着他。“抱着我好吗？”

“为什么会这样？”成灰一动不动，“为什么？不是说过我们只是朋友吗？”他蓦然想起方尽，不禁打了个寒战。

“冷吗？”韩琳拉过被子，盖在他身上，也盖在了自己身上。“是的，我们是朋友。”两滴凉凉的**滴在成灰脸上，她伸出手，把它们轻轻擦去。“我们只能做朋友。我好恨我不能嫁给你，做你的妻子。”

成灰望着她，心里一阵颤抖，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韩琳抱住他，把头伏在他胸口，伤心地哭了起来。

第二天成灰醒来的时候，韩琳已经不在身边。他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躺了几分钟，爬起来穿好衣服，慢慢向学校走去。

刚进校门，柳林迎面走来，大笑道：“好啊，居然夜不归宿。老实说干什么去了？”

“昨天韩琳过生日，客人很多，我喝了不少酒，喝醉了，就在她家沙发上睡的。”成灰感到自己的脸有点热。

“我还以为我要赢一块钱了呢。”

成灰笑了笑，暗自庆幸柳林没注意到自己脸上的变化。问道：“这么早你去哪儿？”

“去师大。我昨天认识了一个特漂亮的女孩。”柳林笑了，“跟我一起去吧，我请你吃饭。”

“算了，昨晚没睡好，我回宿舍去休息一下。”成灰拍了柳林一下，转身走了。

柳林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忘了告诉你，老朱有消息了。”

“是吗？”成灰停下脚步，回头望着柳林。

“昨天晚上尤飞去文建明家回来带来的消息，说是判了四年。”

回到宿舍，宿舍里的人都在吃饭，江海波也坐在那儿一边吃一边和大家说笑。

见成灰回来，高峰问道：“成灰，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成灰笑道：“找女人去了。”

屋里的人笑了一阵，并不相信成灰的话，也不再追问他究竟干什么去了。成灰直接说出了别人想拐弯抹角地问出的答案，倒让他们失去了再问的兴趣。

“老朱判了四年，你知道吗？”江海波说。

“知道了，柳林告诉我的。”成灰道，“阿飞在不在宿舍？我去问问他。”

江海波道：“在的，和他媳妇呕气呢。我看不惯，所以才跑这边来吃饭。”

成灰刚走出宿舍，就见王燕从324气呼呼地走出来，“砰”的一声把门摔上，走了。

324的人也都在吃饭，尤飞面前放着半碗剩饭，大概是王燕吃过的。

“王燕怎么走了？”成灰问。

“要走就由她走吧。”尤飞无所谓地笑笑，继续吃饭。

梅凌风打趣道：“阿飞两口子是吵吵闹闹过日子，轰轰烈烈谈恋爱。”

王钢笑道：“俗话说得好，天上下雨地下流，两口子打架不记仇，白天同吃一锅饭，晚上同睡一个花枕头。”

尤飞道：“我可没你大胆，哪敢学你，白天也同睡一个花枕头。”

大家笑了一阵，成灰问尤飞：“老朱的消息可靠吗？”

“是文建明说的，应该不会假。”

“知不知道他关在哪里？”成灰又问。

“这个我没问。”

成灰不满地道：“怎么不问一下？也好去看看他呀。”

这时江海波也回来了，他放好饭盒道：“成灰，陪我去云大。”

成灰笑道：“我去干什么？当电灯泡吗？”

“金梦生我的气了，你就陪我去给她赔个礼吧。”江海波说着，拿了束花，坐到成灰身边，“给我支烟。”

“你是怎么了？有钱给媳妇买花，就没钱买烟。”成灰说着，摸了支烟给江海波。

“感情投资嘛。”江海波笑着说完，走出了宿舍。

王钢放下碗笑道：“原来海波之意不在你，在乎你的香烟也。”

徐亚文道：“海波以前那些媳妇生气的时候，他从来没在乎过，现在居然买花去给媳妇赔礼。我看他是动了真心了。”

“是啊，他现在一天到晚都把他媳妇挂在嘴上。”王钢也道。

徐亚文笑道：“不过海波还赶不上你，你一早上念你的叶佳至少有十遍了。”

成灰笑了笑问：“叶佳呢？今天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她班上组织野炊，去野炊去了。害我守一天活寡。”

成灰笑道：“正好你可以陪我玩一天。自从你媳妇进校后，你就把哥们儿抛一边不管了。”

整个白天，和王钢在一起，成灰还觉得时间过得挺快。到了晚上，王钢又去找叶佳了，而柳林和江海波都还没回来，成灰觉得时间真是难熬。

躺在床上翻了一会儿《啼笑姻缘》，书没看几页，烟倒抽了好几支。他扔下书坐起来，见肖楚钟还在那儿苦思冥想，问道：“楚钟，你还没写完吗？”肖楚钟已经去歌厅报名，正在准备歌曲，他打算唱自己写的歌。

“简直不知道如何下笔。”肖楚钟说着摇摇头。

“你那道《笼中鸟》不是挺好吗？为什么不用？”成灰问。

“要求唱两首，我正在写第二首。柳林给我写了个歌词，你看看。”肖楚钟说着递给成灰一张纸。

再给我一个无色的梦

让我领略忧郁和虚空

我不需要温柔和心痛

只要烟头明灭午夜风中

其实我没有感伤

孤独的享受你永远不懂

多少过错多少哀愁

泪与笑失去无影无踪

我不需要你的冷漠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我不需要温柔和心痛

经过了悲欢与离合

不相信明天还会有感动

情和爱莫不是生命里过客匆匆

不要再提起我不要再想起你

再给我一个无色的梦

我不再需要温柔和心痛

成灰看完，笑了笑说：“你从来没有过这些情感经历，难怪写不出曲子。”

肖楚钟道：“说得也是。我只能尽力而为了，实在写不出来就只有唱别人的。”

成灰站起来道：“你继续写吧。我出去走走。”

信步走到大操场上，秋天的风徐徐吹来，直吹进成灰的衣服里，凉飕飕的。他把夹克拉链向上拉了拉，顺着跑道慢慢走着。

不时有一对情侣从成灰身边走过，都会不约而同地看看他这个独自漫步的人。“也许他们以为我失恋了吧。”成灰这样想着，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女生宿舍楼，方尽的身影立即浮进脑际，随即他又想起昨晚自己说的话：明天我就去跟她说。“我的确是失恋了，我还没开始恋爱就失恋了。”他闭上眼，眼前又出现了昨天晚上韩琳卧室里的那一幕，又急忙睁开眼，停下来点上一支烟，继续向前走。

“现在，我还有什么资格去爱方尽？”他问自己，心里一阵疼痛，“她那么善良，那么纯洁，而我……”他猛吸一口烟，把烟长长地吐在夜风中，闭上眼，停了脚步。“我失恋了，我真的失恋了。”他想哭，却莫名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