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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打狗

一个星期眨眼就过去了。星期天早上，整个宿舍的人都还在睡，迷迷糊糊间，成灰听到江海波、柳林、朱洪波三个人在门外边打门边叫他，睁开眼看了看表，才八点半，心里感到奇怪，起身没穿衣服去开了门，又钻回被窝闭上眼，才道：“你们今天是不是疯了，大好的星期天不睡懒觉，起得这么早。”

江海波一下跌坐在成灰床上，气喘吁吁地道：“太险了！太险了！”

成灰又睁开眼来一看，三个人都是满头大汗，奇道：“你们去早锻炼了吗？”

柳林喘着气道：“锻什么炼？差点回不来了。”

朱洪波却一边擦汗一边笑。

江海波道：“我们三个去打狗，刚把狗引出来要打，那些农民就提着锄头扁担追了上来，追得我们乱跑，差点没跑掉。”

朱洪波笑道：“这一下相当于跑了个五千米。幸好我炼过几天长跑，不然连老命都要丢。”

柳林道：“以后我再也不跟你去干这种傻事。”

朱洪波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只不过受了场惊吓，下次再去。”

宿舍里的人早被吵醒了，全都笑起来。陈卫东笑道：“海波平常上体育课一千米都跑不下来，今天是怎么跑回来的？”

朱洪波道：“别看他上体育课跑不动，今天比谁都跑得快，噌噌噌，比兔子还快。”www.xinminlan.cn 老幺小说网

吴奇笑着打趣：“武松打完虎累得趴下动不了，你们打完狗还能跑五千米，打狗英雄就是比打虎英雄厉害。”

大家笑了一阵，三个“打狗英雄”逐渐平静下来。柳林对成灰道：“快起来，陪我打会儿桥牌，我好久没打了。”

江海波也道：“就是，快起床，就知道睡懒觉。向我们学着点，早睡早起。”

成灰一边笑，一边起床穿衣服。洗漱毕，成灰和柳林坐南北，朱洪波和江海波坐东西，四人开始打起桥牌来。宿舍里的人也陆续起床，吴奇坐在成灰后面看他打牌，其他人出去玩去了。

不知不觉间三个小时过去了，吴奇起身问：“你们不去吃饭吗？”

柳林看看表，叫声“哎呀”，扔下牌就走，一边说：“今天要陪我媳妇去看樱花，怎么给忘了。”

成灰、江海波、朱洪波三人收好牌，也拿了饭盒去食堂打饭。

走到食堂门口，成灰见柳林站在那儿东张西望，走过去问：“没找到你媳妇吗？”

柳林笑道：“可能是怪我把她生日忘了，所以玩儿失踪。”

早上起床后，张芙就开始精心打扮。今天是她二十岁生日，她要和自己深爱的人共同度过这个重要的日子。一切准备就绪，看看时间才九点，她静静地坐下，等着柳林来叫她。可是等到九点半――她和柳林约定的时间，他仍然没来。张芙的心开始慢慢下沉，却还在心里安慰自己：他肯定是睡过头了。一个小时过去后，宿舍里的人全都出去玩了，她还是没有等到期待的敲门声。张芙越来越失望，最后终于绝望。

她走出宿舍，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着，回想着与柳林相恋以来的种种经历，不知不觉走到了小红山上。小红山只是本校人的称呼，其实只是校园里的一个小丘，长着一片树林，可称得上工大的森林公园，在喧闹的校园里显得格外幽静。这里早上是老教师们晨练的好地方，晚上则是恋人们谈情说爱的理想场所。这里，也是张芙和柳林定情的地方。

在这里，他曾用他好听的声音说出“我爱你”，“一生一世”；在这里，他们曾深情地相互拥吻，感受彼此的心跳。然而这一切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自从去年暑假和柳林一起回家后，张芙感到柳林在慢慢改变，不再主动说出那三个字，当她要求他说时，他也说得那么勉强。他也不再象从前一样处处容让她，呵护她，而是对她漫不经心，甚至常常忘记她几分钟前才说过的话。在今天之前，张芙一直不愿、也不敢去深究柳林的变化，偶尔想到袁敏那封信，她也刻意逃避，因为她太爱柳林，深怕失去他。可是今天，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欺骗自己，柳林追她只是为了报复袁敏。

张芙感到好累。她跌坐在一丛杂草里，茫然望着天空，无意识地扯下一片片草叶，把它们掐成无数小段。

“这几天晚上你在哪儿睡？”张芙突然听到背后不远处有个女生的声音，一阵嘻嘻的笑声之后，那声音又问：“快老实交待，你是不是跟了朱洪波？”

听到朱洪波的名字，张芙有点好奇，回头透过草丛望去，原来是两个臭名昭著的女生，一个外号“小凤仙”，一个外号“赛珍珠”。这两人张芙经常会在宿舍楼道里遇到，却从没打过招呼，女生们甚至尽量避免遇到她们、说到她们。张芙曾听说这两人不但有**之名，而且有**之实，不过她并不相信，她无法把“女大学生”和“**”联系在一起。

“小凤仙”一阵嘻笑，说道：“上星期六柳林也去了。”

张芙听到这句话，脑袋“嗡”的一声，几乎要晕过去。

“不会吧？就是那个全校最帅的帅哥吗？”“赛珍珠”惊羡地问。

张芙实在听不下去，站起来跑回宿舍，又羞又忿，扑倒在床上，胡乱扯过被子蒙住了头。

过了一会儿，张芙听见有人开门，接着胡映秋喊道：“小芙，柳林来了。”

柳林见张芙把头蒙在被子里，身子在颤抖，象是在哭，一时不知该怎么办，站了一会儿，才走过去拍拍她的背说：“起来了，现在去看樱花也不晚。”

张芙突然掀开被子坐起来，瞪着柳林，尖声喊道：“不要碰我！”

柳林吓了一跳，本能地退了一步。

胡映秋见这对情侣要吵架，掩嘴笑着出了宿舍。

张芙平时虽然任性，爱使小性子，却从来没有这样愤怒过。柳林陪着笑脸道：“我向你认错还不行吗？以后再也不敢了。”

张芙盯着柳林足足有一分钟，才说出两个字：“无耻！”

柳林沉下脸道：“不就是晚来了一会儿吗？怎么就无耻了？”

“上星期六你去哪里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和成灰，还有老朱去看了两场录像，回来就睡觉了。”

张芙见柳林还在撒谎，气得满脸通红，憋了半天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真不要脸。”

柳林隐隐猜到张芙已经知道上星期六的事，想了一阵，问道：“你是不是以为我和小凤仙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张芙望着柳林，只是流泪，什么也不说。柳林又道：“那天晚上我们看录像回来，我确实和老朱一起去了，但我事先并不知道。而且小凤仙一来我就回了宿舍。信不信由你。”

张芙依然望着柳林，依然泪流满面，她在内心深处是宁愿相信柳林的，但这件事对她实在是个奇耻大辱，她不知道该不该原谅他。

柳林走过去抱住张芙，柔声道：“好了，别哭了，我们现在就去圆通山看樱花。”

张芙推开柳林：“走开，不要碰我。脏死了。”

柳林望着张芙，沉默了一阵，说道：“既然你不相信我，我也没办法。”说完，转身走出了房间。

望着那个曾对自己说过无数甜言蜜语，海誓山盟的柳林就这样绝情地离开，连哄她的耐心都已经没有了，张芙的心一阵阵发凉。她擦了擦眼睛，慢慢坐下，无力地靠在墙上。

柳林回到宿舍，心里也很乱。独自坐了一会儿，实在无聊，估计张芙不会来找自己，就约了成灰上街玩去了。

成灰和柳林在街上玩到晚上近十一点才回校，可两个宿舍却一个人也没有，两人很觉奇怪，去敲另外两个宿舍的门，才发现所有人都挤在325宿舍。

柳林笑着问：“这是开什么会呀？”

这次没有人象往常一样应和着打趣。成灰感到气氛不对，问坐在门边的梅凌风：“怎么了？”

“老朱和海波出事了。”

成灰一惊，在人群中搜寻，见江海波正坐在靠窗的桌子上，却没见到朱洪波。他挤到江海波身边问：“出了什么事？”

江海波余悸未消，声音颤抖地说：“老朱杀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