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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1 章 状元被迫冲喜(13)

  • 作者:两江水
  • 类型:经典文学
  • 更新时间:09-25 19:48:38
  • 完书字数:9968

马车快至宫门,季庭书起身,双颊红透,他掀开帘子喘了口气,端过茶盏漱口,一开口嗓子也疼:“我喉咙都破了。”

穆程将他搂进怀中:“你受累了。”

宫门前下车,这一次朝臣与家眷都向右进,后宫专门设宴处,此次由太皇太后操办。

已来了不少人,季庭书悄然对身边人道:“他们还不知道你已经恢复了,是不是还能再装一装猫?”

燕南可能是知道,但看样子他并没有说,要不然众人不会是这么淡然的反应。

“是啊,看谁不顺眼还能上去挠一爪子?”穆程笑道,“那么,我是疯癫之人,脑子不好,你可要牵好我哦。”

季庭书抿抿嘴,虽知他是玩笑话,但还是拉起他的手,十指相扣,紧紧牵着他,走过凉亭,花园的石板路,踏在池上的小石桥,拂开垂柳,转弯看见宴席边人头攒动,盛装的小皇子一本正经坐着,手里拿本书,眼睛却滴溜溜地到处看。

有朝臣带了孩子过来,他们聚在池边徒手捞鱼,不知道在哪听闻槐王擅抓鱼,巴巴跑来找穆程,穆程就和他们一起去捞鱼,一个石子把鱼惊得四散。

他和孩童们一样趴在桥边,他人未觉他已恢复,行过礼后便作罢,至于庆祝王爷大难不死,这些寒暄之话都去找季庭书说了,毕竟对一个疯癫之人也说不成什么。www.qixinyuan.com.cn 米妮小说网

晌午宴席开始,天子与朝臣同乐,有歌舞助兴,一顿饭吃到下午。

宴席接近尾声,忽而,一道急报扰了众人心情。

边关正与异族交战,粮草兵马皆不足,兵心溃散,战败请求支援。

此事紧急,趁朝臣皆在,宴席之处成了议事大殿,皇上立时让众人献计。

增派援兵,运输粮草都是必须的,只是因地势原因穆朝迟迟无法彻底解决异族,常年征战,免不了兵心涣散。

众臣商议几番无果,那太皇太后忽然插了一句嘴:“槐王妃可有什么看法?”

议论众人霎时噤声,齐齐向季庭书看来,皇上迟疑须臾,他是向季庭书请教过很多国事,但都是在王府请教,不便将他请入朝堂,今日虽诸多家眷在场,但也都说不上话的,他亦没想在这种场合问过季庭书。

没想到太皇太后会开口,既然提了,皇帝便当众向他请教。

季庭书往身边看,向穆程点点头,随后走至中间,从容行礼:“要激发士兵奋起之心,有一计可行。”他抬头,“陛下御驾亲征。”

众臣微怔互看,这的确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可……

“边关凶险,陛下贵为天子,若有闪失,如何担待得起啊?”

“是啊,国不可一日无君,朝堂也需陛下坐镇啊。”

季庭书道:“要陛下前去是为振奋将士之心,并非真要上阵杀敌,诸将护好陛下便是,至于朝堂,暂时着他人代为处置不就是了。”

“不可行。”有老臣摇头,“状元郎,我道你有大才能,但今日一见,你还

是目光浅薄了些,刀剑无眼,谁能绝对保证陛下无碍,倘若陛下出事,穆朝必然动荡,而且,你说陛下去边关,朝中之事交与他人,也不妥,朝堂要事,机密众多,岂能是随意一个人就能处置的?”

“是啊是啊。”其他人附和着。

季庭书一笑:“丞相教训得是,朝堂不可一日无君,看样子,陛下不能离开。”

“对。”

“那不如找个人代陛下去边关?”

老丞相叹气:“没必要,满朝文武谁去都一样,不是陛下,又何来振奋军心一说?”

季庭书回头看看穆程,穆程向他轻轻颔首。

他继续说:“若是皇室血脉,便不同。”

老丞相眼一亮,众臣也纷纷抬眼。

是,满朝文武去没用,但皇室之人,自有归拢军心之效。

皇上连忙问:“槐王妃的意思是……”

季庭书望向前方:“不如请小皇子代陛下出征。”

众臣又一次噤声,堂上,太皇太后把小皇子往怀里搂了一点。

皇帝只有这么一位兄弟,小皇子好像是唯一人选。

可他才十一岁。

朝臣不敢说话,只等皇上发话。

皇上犹犹豫豫:“这个……皇弟年幼……”

“陛下,只是前去边关,不要他上阵,派诸将护好他。”

“但……”皇上顾忌太皇太后,偷偷看了眼,对方只搂着小皇子,没有说话。

皇上迟迟下不了定论,其他人也不吭声,宴席一时肃然,安静之中,突被一声响动打乱,众人循声看去,但见槐王面前的杯盏不小心被碰翻了。

宫人连忙给他换了新的,小小插曲,而有些人忽地涌上了一些思量,仿若打开了个突破的口子。

其实,也不是只有小皇子一个人选啊。

只是要一个皇室中人出面,不指望他指点江山,这个人是大人小孩,是疯是癫都没关系。

那槐王虽疯癫,但他也是皇室血脉,论身份,他是圣上皇叔,比小皇子还要高一层,其实比小皇子更合适。

有人暗暗看来。

皇帝也暗暗看来。

他疯疯癫癫,就算……就算真死在沙场,好像也没那么可惜。

“要不……”皇上支吾,“皇叔替朕去,如何?”

无人言语,朝臣们算是默认。

太皇太后低下了头,她是原主的生母,一面是亲儿子,一面是亲孙子,若只能护一个,她已用行动证明了,她更想护着小孙子。

可以理解,毕竟原主病了很多年了,权衡之下,当然年幼的孩子更重要。

各怀心思中,唯有季庭书垂下眼眸,于他人看不见的时候,模糊了视线。

将话题引过来,两人配合,就是为了寻个出征的理由。

目的达到了。

满朝文武各怀算计,唯他真的心疼穆程。

皇帝话刚落,又补充:“

王妃不必担忧,也请皇叔放心,不上沙场,朕会多派将领保护。”

众臣神色各异,槐王脑子不好,皇帝已开口,其实他答不答应都不重要。

一众注视中,穆程轻推杯盏,起身跨步走到季庭书身边,拂袖行礼:“臣领旨。”

二个字,叫在场众人恍如雷击,震惊愣住。

他能说话了,上一回不还学猫叫来着?

是啊,其实他今日并没有上蹿下跳,只是之前趴在桥边捉鱼,大家仍以为他还疯着。

那拂袖飘逸之姿,铿锵有力的声音,深邃肃然的眼眸,哪里是疯癫之人会有的?

槐王好了!

众人反应过来,大为震撼,久久不能平息。

堂上人亦惊讶打量他,好半天才想起来说话:“皇叔没事了?”

“谢陛下关心,臣已无碍。”穆程道。

“好,甚好。”皇帝跌落在椅子上,“甚好。”他语无伦次,不知是惊是喜,亦或是,心虚。

在场众人,方才哪一个没有点心思,思量着疯癫皇叔去沙场不可惜呢?

这心思明面上不说,但看着人好了,总免不了心虚。

太皇太后站起了身,想仔细看看儿子,可她也羞愧,伸出的手悬在半途,最终收回,只堪抹一抹眼角的泪。

朝臣们震撼也心惊,槐王好了,可还会去边关?

他刚刚说领旨是什么意思,他愿意去吗?

也有些人开始犹豫了,一个完好的皇叔,万一战死沙场,会不会可惜?

再细看他,槐王原来是这般丰神俊朗,气宇非凡的吗?

皇帝一言既出,收回无面,何况听见他领旨的,追问道:“皇叔当真愿去边关?”

“为穆朝效力,臣之荣幸。”

皇帝松口气:“皇叔大恩,朕定会派人护好皇叔。”

穆程颔首。

尚在商定出征之事,那边关又有一道急报,异族偷袭,损失惨重。

皇帝急切起身:“增援与粮草刻不容缓,现在就出发。”

那老丞相提议:“既要出发,槐王何不同行,由槐王亲自带兵增援,并护送粮草,边关将士定会更振奋啊。”

皇上迟疑:“只怕皇叔还未准备。”

好端端来参加宴席,结果直接派去边关回不了家了,任谁能这么快接受?

穆程的确没料到这么急,可边关告急不能等,他看向身边人。

季庭书点点头,又垂了眸。

穆程再向皇帝行礼:“情势紧急,臣愿立时出发。”

“好。”

只是一个时辰的功夫,城门大开,浩荡队伍驶离。

明月高悬,战马之上,穆程一身盔甲,牵住身边人的手,俯身轻吻:“等我。”

季庭书眼眶泛红,嘴角带笑,不让他看自己的神色,附在他耳畔道:“可惜了,还没机会榨/干你。”

穆程笑:“等我回来,你别求饶才

是。”

车轮滚滚,马蹄声声,风吹柳絮,心上人走远。

槐王到达边关当天,边关捷报,虽出发前说的是槐王只露个面,会加派诸将护他,但边关来报,表示由槐王领兵,才得以力挽狂澜,反败为胜。

之后连胜,将异族驱赶撤退,再月余,异族投降,打了多年,两个月彻底解决。

满朝振奋,惊叹于槐王之能,再有西域外敌来犯,西域是重要商路,朝臣请命,希望请槐王去守。

皇帝下旨,穆程从边关直接去西域,镇守二个月,外敌投降,再之后,不用吩咐,他自请去各要防之处,击退所有觊觎穆朝之人。

不到一年时间,穆朝四方安宁,穆程军心所向,重兵在握,站稳脚步。

现如今,朝堂上下,市井民间,乃至外族异域,提及穆朝,率先想起的不是皇帝,是槐王。

而煜临商行也远扩海内外,声名远扬。

穆朝四野安宁,唯一部落不服,塞外险要之地,占着地域优势,又是强大擅斗的部落,还擅巫蛊之术,此次他们铆足了劲儿,汇聚全部力量,势必要鱼死网破。

穆程本都打算回朝了,不想这些人出现,带着有不死不休之势。

朝廷知这部落难缠,主动派兵增援。

只是……

槐王名声大噪,朝中有人从一开始的惊喜,到后来,已是慢慢坐不住了。

功高盖主,龙椅上的九五之尊开始惧怕担忧,那位也同样流着皇室血脉,皇位不是要不得。

谁能想,曾经病弱疯癫的皇叔,如今战无不胜。

他战功赫赫,他威望颇高,他还……风华无双,他身边的人肯定百般爱慕他。

想到那个人爱慕眼神,他就禁不住怒火中烧。

皇帝惴惴不安,也有几个朝臣在耳边添油加醋,深思熟虑许久,皇帝攥紧手,眼中浮出狠戾之色。

是功臣也会是祸害,那不是有韩将军前车之鉴吗。

当初也是你们说,不要留后患,一定得斩草除根的。

派去的增援,不会助他们,而是……送他们上路。

再怎么厉害,也抵不过内外夹击吧,何况,他对自己人定是没防备。

深夜,王府静谧,廊檐下的灯被风吹动,一晃一晃,摇落满地月影。

季庭书抱着猫,翻来覆去,睡得不太踏实。

半梦半醒间,好似有人说话,他翻了个身,听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由远及近,好似隔世而来,在他耳畔说:“他不会死。”

小猫动弹了一下,季庭书猛地清醒,坐起身环望四周。

那声音他想起来了,曾经穆程坠崖,就有这个声音说话,说着同样的话。

他不会死。

季庭书大口喘气,不知是梦是真,可那声音听得分明,一定不是幻觉。

他掐一掐脸,也不是在做梦。

那声音为什么又来了?

安静房间,他转头,唯

有窗边一盏烛灯摇曳。

额头有些细汗,他擦拭一把,窗棂有风吹入,烛火跳动了一下。

忽地,急切嘈杂的脚步声打乱宁静,下人敲门声颤抖,禀报的声音也战栗。

“王妃,边域来报,王爷出事了。”

季庭书猛地转头。

据禀报,边域险要之境,突发雪崩,所有将士进不去,唯有王爷与几个亲兵奋战对方整个部落,即便如此,王爷竟还是将那部落一举消灭,虽战胜,可王爷负伤,被困雪谷之中,天寒地冻孤立无援,待众人挖出通道,只见到了……满地尸首,碎块,血肉,已分不清敌我,而血中有王爷盔甲,至于王爷本人,虽未见到尸体,可不敢说那满地血肉之中没有他。

槐王府今夜灯火通明,没有人能睡得着,季庭书面前跪了一地人,低低抽噎之声此起彼伏。

季庭书面色苍白,他双腿发软站不起来,扶着椅子坐下,喃喃道:“他不会死。”

那个声音告诉他的,他信。

可是不敢想当时厮杀的情景,不死,也疼啊。

“王妃,您冷静一点。”下人们哭泣着相劝,他们只道王妃不能接受现实。

“他真的不会死。”季庭书又说。

满地下人哭得更狠了。

皇帝作样命人寻找,但苦寻无果,结局比预料得更好,皇帝想,槐王临死前竟还将来犯部落解决了。

从此穆朝再无人来犯,他安宁了。

二日后,朝廷昭示,槐王薨。

全军素缟,满城挂白幡,王府停棺,内里置放衣冠。

季庭书笃定穆程不会死,心里提了一口气,支撑着他,他有条不紊,宫里让他置办丧事,他就办,在穆程归来之前,一切按部就班,不动声色。

宾客散尽,他一袭白衣在棺前烧纸,一道圣旨传他入宫,此时正是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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