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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变

  • 作者:慵不语
  • 类型:玄幻奇幻
  • 更新时间:11-25 13:37:00
  • 完书字数:8636

绫枝随即被带下去, 和李御擦身而过时,她不由得微微顿住脚步。

眸中一时闪过多种情绪, 眼前之人,她自是无比想要逃离,可如今这情势,她在不知不觉之中,又被翻云覆雨的命运摆弄了一次。

她从来身不由己,可偏偏心有挂碍, 路过李御时,绫枝极低声的恳求道:“殿下, 我弟弟……”

“孤会保他无事。”

李御语气低沉,没有太多起伏,简短漠然,却让她微微安了心。

如今她能倚仗的,也唯有太子一人,而相比陆郁,太子的承诺明显更能信赖。

绫枝微微一怔, 自己都不晓得从何时开始, 心底已经下意识地依赖太子。

她不愿依赖任何人, 可在这宫廷之中,她如同蹒跚学步的孩童, 行差踏错,便是万丈深渊。

太子, 可为修罗,也可给她庇护,一切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因此,他一次次成了她不得不低声恳求, 妄图倚仗之人。

绫枝缓缓闭眸,露出一抹凄楚绝望的苦笑。

陆郁望着绫枝背影,紧紧握拳,双眸在宫灯映射下愈发晦暗不明。

这一次,他的确在赌。

赌太子不会为她做到孤注一掷的地步,她定然会成为一颗弃子,而到了那时,自己便挺身而出。

贵为太子又如何?受制于身份,能护得了她一时,却护不住她一世。

就算如今信誓旦旦,查出她真实的身世后,早晚,他还是不会护她。

到了那时,她孤苦无依命悬一线,他会出现,给她一个永远的退路。

唯有到了末路之际,她才会知晓,太子也有诸多不可为。

世间唯有他,能不计利益得失,为她撑起最后一片安稳的天地。

京郊别院,安怀生心神不定的前来,对着那挺拔玄色身影跪下低声道:“殿下,老奴来了。”

“安公公,你莫不是忘了江南之事后,你是如何答应孤的?”李御转身,语气笑吟吟,眸中却渗出冷意道:“安公公,你便是如此报答孤的?”

安怀生被那证据拿捏住,便已暗中投靠了李御,但李御并未对他提出过多要求,甚至平时都没有向他打探过关于贵妃的行踪。

李御心在庙堂,自不愿在女人身上多花心思,但不去追问,却不代表放纵。

七公主那衫子是贵妃所赠,又好巧不巧在夜宴上划破——他下头的人去查,发现确是贵妃身畔的小太监所为,这一步一步,分明是为了引绫枝入瓮。

安怀生身为贵妃的大太监,若是对此事毫不知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他却俨然忘记了谁是他真正的主子,没有快速及时来东宫通报消息。

安怀生知晓太子的手段,登时冒出,他也是有苦说不出:“殿下恕罪,贵妃如今最宠幸的是陈公公,他们平日议事,奴才只是知晓个大概,并不知道极为详细的,哪儿敢冒然向您汇报,再说那陈公公如今是贵妃新宠,巴不得老奴失宠,老奴实在不敢露出马脚被他拿捏,老奴一条命轻如鸿毛,关键是老奴一去,还有谁能为殿下传递消息呢……”

“这番话倒是情真意切。”李御轻笑一声:“起来吧,此事孤也怪不着你,如今形势已然如此,他们既然出手,也莫怪孤出手不留情面。”

安怀生不知太子要做何事,但语气中的冰冷,却让他悚然一惊。

“即便枝枝真的和那绣女有关,贵妃又怎会得知且布下了局。”太子的声音淡淡响起:“孤倒是知晓,陆郁借着翰林院官员的身份,和淮王走得颇近,此事可是和他有关?”

“陆大人是外臣,不好来后宫,因此总是和淮王殿下一同来贵妃处,每次前来,贵妃皆在园子里接见,只让人远远侍奉,奴才实在不知他们议论什么,但贵妃赐公主衣衫,便是在见过陆大人之后所为。”

李御冷笑道:“所谓衣带诏一案,就连孤都不是很清楚当晚发生之事,当时也唯有贵妃和陛下一起进宫,陪侍在陛下身边,而陆郁年幼和江家来往密切,定然见过江母,他们二人定然联手,才能下出这盘大棋。”

陆郁去贵妃处倒是从未曾瞒着他,但据陆郁说,皆是为了陪侍淮王,取得淮王信任。

原来他就是以此来博得淮王信任的。

李御心中怒极,面上反而不露声色。

“安公公,陆郁和淮王定然还会再去贵妃处,孤要让你去做一件事。”

安怀生听罢太子的吩咐,有几分疑惑:“只是让陆大人听到便可?这……又能有何用?”

“你不必多做什么,有些人心中本就有念头,此时只需一阵风,便能掀起波澜。”

安公公忙道:“陛下放心,奴才明白。”

安公公退下后,李御独自站在亭中,缓缓举起手掌。

手上那处弯如月牙的伤口仍在,他缓缓闭上双眸。

那夜大火,陆郁救他一命的场景,仍如昨日般再现。

可二人终究走到如此地步。

再睁开眼眸,李御眸底一片晦暗冷寂。

沈千章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殿下……”

“陆郁……”李御语气顿了顿:“到底是负了孤。”

他并不怕陆郁知晓绫枝一事——在他心中,陆郁身为臣子,哪怕是真的知晓了真相,既已认他为主,也只会硬着头皮侍奉。

身为臣子,他没得选。

而他之所以瞒着陆郁,还是顾念恩师情面,再说陆郁于他,毕竟也有过救命之恩,二人恩情相待,总比心中留有芥蒂的好。

因此即使陆郁知晓了绫枝一事的真相,即使陆郁近日和淮王走得颇近,李御也从未多加怀疑过。

沈千章沉默半晌,终究只道:“他对江姑娘情深义重。”

他对李御的做法,始终颇有微词,身为君上既做下此事,陆郁和他离心,也是正常之举。

“你不若直说,是孤不仁不义。”李御冷笑道:“你倒甚是同情他?”

“臣不敢,只是觉得定舟定然也有他的无奈。”沈千章低声道:“他和殿下离心,想必还是因了江姑娘一事。”

“你说的没错,因了此事,他如梦初醒,突然发觉自己扶摇而上,翻云覆雨的身份,只不过是一场幻梦,他仍然只不过是个臣子,有太多不可为之。”李御冷笑道:“陆郁其人,甚有野心,他想将人把控于股掌之间,却被人把控羞辱,自然心有不甘。”

但其中有多少是为了绫枝,又有多少情深义重,李御不置可否。

“他倒是有几分胆色,竟有魄力做出易主之事。”李御眯眸 ,对李御倒有几分欣赏:“一介书生,能如此果断,倒也是个狠角色。”

向君主献妻,或是被主上夺妻,朝中屡见不鲜。

下位者或是与有荣焉,或是忍气吞声,但并未有谁冲冠一怒为红颜,敢于背主的。

陆郁此事,李御多少会有愧疚,因了这愧疚,继位后,就算不重用,也定然不会亏待他。

他本以为陆郁知晓后,也定然如同大部分知晓此事的官员一样,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无事的继续侍奉罢了。

再说陆郁已和林晴柔成亲,时日久了,那点儿隔阂也被妻子冲淡,成了过眼云烟。

李御沉吟:“陆郁和林晴柔婚后如何?”

沈千章据实奏报道:“据陆府知内情之人说,陆郁大部分时候宿在书房,两人……应该从未同房过,陆郁……倒是个痴情人。”

“这种人的痴情,谁都避之不及。”李御冷笑道:“若非这痴情人暗中作梗,枝枝如今又怎会困于深宫?”

沈千章动了动唇,却没说话。

他并不觉得李御和陆郁有何区别。

若是真的可以选择,这两人,想必都是江姑娘,避之不及之人吧。

此事一出,淮王自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拜见贵妃回去的路上,手抚折扇一脸意气风发。

这个蠢货……

望着他那得意洋洋的模样,陆郁不禁在心底轻嗤,面上却带着谦恭的笑意——这等蠢货,倒是也的确比太子好拿捏。

若淮王继位,自己成为有实权的首辅,岂不是比太子继位,成所谓重臣要诱惑的多?

陆郁走在淮王身侧,轻声提点道:“韬光养晦,殿下切莫喜形于色。”

走在园子里,陆郁抬眸一看,却看到几个小太监鬼鬼祟祟的往假山后头走,似是还抬了一个人。

他安顿了淮王在原地等待,便忙找了个借口绕行到假山处。

“陈公公,公公您饶了我吧。”一个小太监正哭着求饶:“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会往外说的啊!”

“哼!”“此事有关宫闱机密,双面绣一体两份,这世上海存着另一份衣带诏,这个秘密,满朝文武都不晓得,唯有陛下和娘娘和我等几人知晓,如今却被你这等人知晓了——你说,你还能活吗?这世上,唯有死人才最安全。”

说罢,他摆了摆手中拂尘:“送他上路吧!”

话音一落,那几个小太监也不管那人如何挣扎,两人摁胳膊两人抬腿,绑住后塞了抹布,便扔进了宫中后院的池塘中,池水咕噜咕噜冒着泡,转瞬又没了痕迹。

“知道了不该知晓之事,就是如此下场!”陈公公冷冷道:“还真打量着能做人上人呢,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东西!”

陈公公淡淡留下这么一句话,随即转身离去。

陆郁站在假山后,自然将这一切都看了去。

被杀的那个小太监也是贵妃身边的亲近人,公主的衣裳便是他去刮花的,衣带诏有关的一切他都知晓,如今却被陈公公杀了。

那自己呢?

衣带诏和所谓绣女一事,京城知道的人并不少,但大家都是真真假假知道些传闻,毕竟先帝崩得仓促,当时也唯有衣带诏能证明传位于当今圣上——而衣带诏,便是贵妃陪同圣上一起接的。

那晚的情形,除了陛下,便是贵妃最清楚。

可贵妃之前……却将那夜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那衣带诏上写的是确确切切的二皇子,是贵妃灵机一动,传来了善绣之女,将那二缝制为三,本想杀此女灭口,结果此女却逃出了宫去……

陛下继位后,也捉捕过此人,借口便是有绣女偷了宫中之物,后来未曾寻到,也不了了之。

直到有一日,陛下偶然发现此为双面绣,而双面绣一布上下对称,图案完全一致,可那诏书的另一边,却被人拆下,不知带去了何处。

也正是因此,圣上才会下令,在全天下大肆搜捕绣女,可他做贼心虚,并不敢明目张胆捉捕绣女——才会制造出那么多的冤案……

绫枝之父不过是受了池鱼之灾,绫枝之母才发现这些冤案的共同之处——皆是和善绣女子的家人有关。她才会责怪自己,并让江诺不入朝堂……

陆郁登时一头冷汗。

不知不觉,他已知晓得太多太多了。

谁能保证,这小太监的今日,不是他的明日?

如今都知晓他和淮王走得近,太子阵营恨了他,他如今孤身一人,没了依仗……

贵妃若觉得他没了利用价值,真的想对他下手,那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如今……也唯有淮王,对自己正是死心塌地百般信赖之时……

陆郁眼眸晦暗,咬咬牙,终究下定了决心。

他投靠淮王,本就不是为了苟延残喘,他要做人上人,他要夺得属于他的荣耀——即便是昔日的太子,也要败在他这名权臣的脚下,看他翻云覆雨。

家世事关逆案又如何?被他陆郁看上的女子,便能身处云端之上,他不禁要藏娇于京郊,更盼着有一日,能将绫枝大白于天下。

到了那时,他才是真正的肆无忌惮,万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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