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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02E06–二月–窥龙

  • 作者:月落前逃离地球
  • 类型:青春校园
  • 更新时间:09-20 16:08:01
  • 完书字数:13342

这间酒店会不会太亮了点?

站在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厅中,犬井户缔克制不住地再三抬头,看向天花板上吊着的那盏巨大的琉璃吊灯。通电过后,它绽放出耀眼的亮黄色光辉,随着玻璃截面折射出无数的菱形光点铺在大厅的各个角落。

他倒没有关于豪华之类的概念,毕竟这个吊灯对他来说也只是比家里的大了好几号。小孩子抓着大人的手,单纯地觉得这酒店大堂的宽敞度让人咋舌,而且非常奇怪。

空那——么大的一片,又什么都不放,是拿来做什么啊?

九条鞘牵着四处张望的他,表情看不出来什么,只是偶尔小小地打个哈欠,难掩倦意。

不仅是大厅的装潢如此豪横,酒店的主体大楼外甚至还有一个配套的用于散步的公园,门口更是修建了占地不小的喷泉。如果时间再推后几年,她就知道该如何精确地概括这里的风格了——经典的经济泡沫时期,奢华到让人咂舌。

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唯一的想法只有一个——幸好她在经济方面没什么困扰。

想想也是,假的灵异人士都能赚的盆满钵满,没道理真的反而穷困潦倒。九条鞘的委托费并不算昂贵,但架不住总有人想要和“大师”打好关系,为此哪怕是拒绝也拒绝不了那些奔涌而来的财富。

牵着小孩子的手突然传来了一阵拉力,九条鞘微微低头,就看见刚刚困得犯迷糊的小孩子拽着自己的手重新站了起来。

她安抚似地摸了摸小孩子露在外面的冰冷的耳朵,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神态后,走向前台,对着站在里面的女性笑了笑:“你好,我是之前打电话预约了的九条。”

这么说着的同时,她摸了摸口袋,把自己的名片放在台面上推过去。

虽然她自认为自己的姓氏不会造成什么误解,但是她也懒得多费口舌解释是哪两个字了,直接递名片是个省时省力的选择。

那位服务生接过她的名片看了一眼之后,立刻明白了,微笑着鞠了一躬。

“九条小姐是吗?请稍等……”穿着整洁制服的前台翻出登记薄,稍微翻看了片刻后点点头,指尖划过那行写着“九条”的预约记录,“请问您预约的是商务套房对吗?”

“是的,我们两个人。”这么说着,九条鞘将犬井户缔抱起来示意了一下,随后把他放回地面,仍由他继续靠着自己的腿犯困,“时间暂定是一周,可以随时延期的对吧?”

虽然她估计不会真的待到那么久,但是难得来东京一趟——多逛逛也没什么坏处,只要狩野稚不打电话过来问她他的学生去哪儿了就行。

……他应该不会知道酒店电话的,对吧?

九条鞘忧虑地想起这件事时,前台笑着点了点头,给她得问题提供了一个肯定的回复:“是的,完全没有问题。另外,我们这里提供食饮,早餐可以送上门,但午餐和晚餐需要自行前往餐厅。只要在限定时间内前往餐厅,都是可以凭房卡免费的,还请注意。”

她转头从背后那面玻璃材质的墙上取下了对应房间号的房卡,同时将“入住”的卡片插进了对应的卡槽。

偌大一面墙上,入住的房间和未入住的房间几乎是对半分。九条鞘随意瞥了一眼,注意到标了入住的几乎都是七层以上的高层。

旁边等候已久的侍者接过房卡插进自己的前兜,一边接过九条鞘的行李箱,一边对着她比了个“请”的手势:“欢迎您的入住——九条小姐,这边请。”

铺着红地毯的电梯平稳地停在了18层。

而走出装修过于豪华的电梯后,走廊的景象又让九条鞘有了一瞬间的沉默。

似乎是担心客人或者服务生的杂音惊扰到房间里的客人,目光所及的地板上都铺上了厚厚的毛毯。

在每个房间的门前都有一张精致的小桌子,上面放着对酒店摆设用来说过于精致的花瓶,里面插着的同样也不会是廉价的假花,而是在冬季不应该出现的各种鲜花。

似乎是注意到了九条鞘的目光,侍者的视线跟着一起移向了花瓶:“您不喜欢这种花吗?每个房间前的花都是不同的,如果您想更换的话,可以告知我。”

“不、没什么,只是有点吃惊……”

“好的。那么,如果您之后需要更换的话,可以通过房间内的电话拨打我们的前台,或者写在早餐卡上,我们看见了之后都会立刻解决。”侍者微微欠身,从1803号房门口的桌子抽屉里取出了一张比起卡片更类似于订餐菜单的传单大小的早餐卡转递给九条鞘,“另外,想预定早餐的话,在晚上十一点前勾选好您需要的餐点,并把餐卡挂在门把手上即可。”

“……呃、好的。”九条鞘接过,“我一会就看。”

“好的。”带路的侍者掏出磁卡推开房门后,自然地落后了两人半步。他伸出手微笑着示意,“我们这里的锁都是电子锁,安全性相当可靠。但是请注意,合上门便会自动上锁,到时候就需要去请前台来帮忙开门了,为了您的便利,还请随身带好磁卡。”

九条鞘看了两眼门锁装置:“唔……是插卡供电的类型吗?”

“啊、不是的,我们24小时供电,请不用担心。”侍者笑着将房卡递给她。

和犬井户缔想象中两张大床并列排放,旁边就是桌子和电视不同,整个套房不愧能对得起昂贵的价格和服务,整体相当宽敞——

进门正面对的便是客厅,为了符合日本人的习惯,甚至还设置了一个类似玄关的地方。客厅里摆放着几条一看就知道柔软舒适的沙发,上面摆放着四五个素色温馨的抱枕,前面的茶几上还摆放着不少水果。

客厅旁边便是两间敞开着门的卧室,里面是相当宽敞的大床,床下铺着米色的毛毯,旁边就是敞亮的落地窗,繁华都市的夜景毫无遮掩地映入眼帘。

似乎是看见了两人盯着卧室的眼神,侍者微微抚胸,脸上带了些笑意:“高层套房的夜景一直是我们的卖点之一,您可以好好欣赏一番。”

“不,和那个没关系。”看着直勾勾地盯着床的犬井户缔,九条鞘感同身受地打了个哈欠,“我只是真的非常困……”

“非常抱歉,那请容我最后再介绍一下浴室。”这么说着,侍者伸出手推开浴室虚掩着的门,“洗浴用品都在架子上,如果用完了第二天会有专人补充,或者有什么特别需求也可以和我们的套房服务提,我们会尽力满足。”

在侍者鞠躬离开后,尽管有着相当宽敞而新奇的浴缸,沉浸在困意中的两人也丝毫没有心情泡澡,只是匆匆地淋浴完便直奔卧室。

“今天为什么非要和我一起睡?”女性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捏着毛巾的两边,在小孩子的头上熟练地搓揉。

犬井户缔盘着腿坐在床上,在床头灯暖色的光线里显得懒洋洋的。他被女性搓得东倒西歪,于是连带着声音也变得含糊了起来:“因为……唔……明天是沙耶的生日……”

“哼嗯……?”九条鞘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困惑的鼻音。

小孩子张开四肢向后倒去,落在女性柔软的大腿上,眼睛在夜晚闪闪发光:“Hiro跟我说,喜欢一个人的话,就会想要早上一起来就看见他,那样的话就会非常开心。”

女性低头看着那双金眸里倒映出的自己,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似乎是怕惊跑些什么:“所以——”

“所以我想和沙耶睡!~”小孩子翻过身,抱住她的腰,不顾自己还半湿着的头发便蹭了起来,“我喜欢沙耶,所以沙耶肯定也喜欢我,早上看见我就会开心吧!”

“Hiro说过生日就是要开心~”

九条鞘对诸伏景光的那点抱怨随着小孩子天真的话一起消散了。

她把毛巾丢在一旁,弯下腰,轻柔地解开了小孩子的项圈放在他的枕头边,同时紧紧地给了小孩子一个拥抱。

她时常会为自己的行为后悔,但每次悔恨的时候,一旦看到小孩子从胆怯变得天真的笑脸,就会转为另一个层面的悔恨。

我太犹豫,我太胆小,我太怯懦,我在最不应该迟到的时候来迟了。

作为人类诞生,却没能作为人类而被养育的你——

小孩子对她的心情毫无察觉,只是反手抱住她,一如既往笨拙地试探起来:“沙耶的话,生日礼物会喜欢什么?”

“要送给我礼物吗?”女性有些沙哑的嗓音在房间里回荡,“还是小孩子呢,我可不收小孩子的礼物。”

“欸——”小孩子不满地皱了皱脸,旋即又想到了别的,“那样的话、唔……”

他不情不愿地问道:“沙耶有什么愿望吗?”

“嗯、有啊。”女性按住他的挣扎,把小孩子往怀里又摁了摁,不想泄露出一点自己的表情,“你要帮我实现吗?”

“如果是沙耶的话……”小孩子有些为难地想了想,心思不自觉飘向了旁边的铃铛。

“——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九条鞘笑着捂住他的眼睛。她低头抵住小孩子的额头,语气轻柔得如同云朵,“这就是我的愿望。”

虽然生日的行程安排当然是寿星说了算,但犬井户缔还是为想象和现实的落差感到了极大的失落。

犬井户缔想到的:中央区银座步行街、台东区上野、浅草商业街、新宿商业区……

出发前小孩子兴致勃勃地盘算着把电视上看见的东京著名景点全部设想了一遍。

而九条鞘带他去的第一站:位于台东区的东京国立博物馆。

东京国立博物馆位于台东区上野公园的北端,开放时间为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是日本最早开馆的国立博物馆,1872年便已开放。

和大部分人一样,九条鞘对那些外行人看不出门道的书画、瓷器没什么兴趣,更没有站在展柜外听着解说装作能欣赏的习惯,她直奔此地的目的只有一个。

刀剑展柜中的常客小龙景光,以及无铭正宗。

用她的话说,本次行程的目的旨在培养犬井户缔的人文精神,陶冶他根本不存在的艺术情操,培养健全向上的人格……

犬井户缔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系着的项圈,回头盯着她看了片刻。

妖怪要什么人格?

这大概就是他想表达的意思了。

九条鞘:……

“人类也有拿这个做装饰的,我一直是当成普通的饰品看的哦。”她瞥了一眼那个越看越别扭的项圈,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地提了提犬井户缔的衣领,系上了最上面的一个扣子。

犬井户缔乖乖地仰着脸仍由她动作,等九条鞘满意地后退一步,才软软地问道:“到底为什么来这里呀,沙耶?”

她终于坦诚了些:“……好吧,其实只是突然想到了这个还没带你来看过。”

“毕竟是你名字的由来,以前哥哥也带我来看过和他同名的那把刀……”

那个时候的记忆,至今为止还清晰的留在她的脑海里。哪怕时间流逝,现在已经难以像小时候那样和家人共同生活也一样,那些片段不曾褪色,仍然在她心底的某个角落闪闪发光。

站在犬井户缔后面的九条鞘弯下腰,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语气沉静而温柔:“说起来,一直没有问过你。”

年后的工作日,博物馆里的人流量相当稀少,偶尔几个也不会是带着小朋友的家长,更多是结伴同行的年轻人或是贪图清净的情侣。

在馆内冷淡的灯光下,两人驻足于空荡荡的刀剑展柜前,或是凝视着玻璃上映出的彼此,或是专注地注视着那把雕有俱利伽罗龙的太刀——

“我给你挑的这个名字……你喜欢吗?”

在参观过两把名刀后,小孩子被九条鞘牵着,走了非常多的地方。

和对着陌生大城市东张西望的犬井户缔不同,九条鞘对这里非常熟悉,牵着犬井户缔的手领着他穿过那些不记载在地图册上的小路时,步伐又轻又快,毫无迟疑。

似乎是打定主意要将自己上学时的城市重新再回顾一遍,她捧着犬井户缔包里翻出来的东京游览指南,画出了一份像是迷宫般的出行线路图。

“……沙耶,为什么要在上面画毛线团?”犬井户缔干咽了口唾沫,悄悄后退了一步。

“那个是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九条鞘一手抓住想跑回酒店的犬井户缔的衣领,“走吧,该怎么转线我都看好了。”

路边的居酒屋是读书时和友人聚会的场所,街角的公园是往年赏花的去处,隔壁区的神社是新年初诣的首选……

如果不是犬井户缔抱住电线杆拼命摇头、不肯再迈步,估计兴致起来的女性可以不计成本地带着犬井户缔坐遍东京地下铁的每一条线路。

好在犬井户缔的抗争不是没有结果的。

雷厉风行的九条鞘在确定他不管怎么骗都不会进地铁站后,干脆摸出随身带着的卡片,在犬井户缔绝望的目光里租了一天的敞篷车。

“你昨天还跟我说过生日就是要开心欸。”她抱怨道,“结果我做什么都不配合我。”

小孩子被她安置在后座,头发被风吹得不停地往嘴里飞:“呸、呸呸……沙耶,你的开心完全是建立在我的不开心之上的……呸——”

很难说犬井户缔的话里到底有没有真心实意的呸。

女性踩着油门逐渐加速,只留下一道灰色的残影便从街角转过,声音被迎面而来的狂风撞的支离破碎:“才没有那回事——!”

她敞快地笑起来,只剩下满心惶恐的小孩子在她的笑声里死死攥住了胸前系着的聊胜于无的安全带。

九条鞘口中所谓兜风时的舒爽感,他是一点都没体会到,满脑子都是对于这台钢铁机器的不信任,连摔下去的时候该用什么姿势着地都想好了。

“犬井,能更快一点吗——”

完全没法察觉到他的不安,开出市区后九条鞘干脆地踩死油门——就像这辆车的动力系统除了踩死和停下以外没有第二个选项那样用力。随着两人逐渐远离市区,时速表上的指针抖动着划向右侧,就没有低于80迈的时候。

已经快炸成蒲公英的毛团子厉声拒绝了她:“我绝对不帮你——!!”

九条鞘带他去的是位于郊外的赛车场。

因为时间不太好的关系,现在这里除了几个闲散着交流的业余车手,并没有人在赛车。

早有预料的九条鞘并没有失望,不如说要是真的带小孩子来看在法律边缘暴扣的赛车她才要迟疑,现在这样刚刚好。

她抱着腿还在软的小孩子,兴致勃勃地说起了自己的过往:“你觉得我之前开的怎么样?很快?那你就太高抬我了,哈哈……”

“我只会一点皮毛啦。”九条鞘轻快地说着,相当有自知之明,“我之前的大学同学教了我一点,可惜我实在没什么天赋。”

“早幸倒是很非常擅长这个,还有个Mecha Freak(机械妖怪)的外号……”她的笑声几乎抑制不住,像是煮沸的气泡一样咕噜噜上涌,“你要不要猜一猜她后来去做什么职业了?”

提到职业就条件反射性想起某人的小孩子垂了垂耳朵:“……警察?”

九条鞘吃惊地举起他:“呜哇、是作弊吗……”

“好,既然猜对了,我也不能吝啬啊。”九条鞘笑着把他抛向天空,又轻巧地接住小孩子,顺着力道转了个圈,“我们回去喝热饮吧!”

晕头转向的犬井户缔被她夹在腋下,忍不住气愤地磨了磨牙:“我们才刚过来吧……”

“那有什么关系?”女性理所当然地回答道,“今天就是要随性而为啊!”

“……沙耶。”

随着一声柔软的呼唤,正靠坐在路边长椅上发呆的九条鞘眼前突然多了一杯冒着热气的热饮。

她随着声音抬头望去,是系着白色围巾一路小跑过来的犬井户缔,似乎是因为跑的稍微有点快,他那张平常白的像在发光的脸现在布满健康的红晕。

接过那杯热饮,九条鞘只是将嘴唇贴近杯沿,嗅觉判断出来是什么后便有些哭笑不得地放下了手:“……怎么会想到买热可可?”

被打发去跑腿的小孩子瞥了她一眼,不言不语地捧起自己的纸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在下雪的天气里享受热饮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哪怕他喝的是一向不怎么喜欢的纯牛奶也一样。

“因为我不能喝那个……”似乎是嫌弃椅子冰凉,犬井户缔只是用指尖碰了碰,就毫不犹豫地抱起了九条鞘的包,坐在了她的腿上。

这大概就是小孩子特有的权利了。

九条鞘也不生气,不如说难得看到犬井户缔这么主动的表达亲昵,某些饲主高兴都还来不及。

但女性仍然故作苦恼地小声叹了一口气,空出一只手揽住他的腰稳定重心,不知道自己眼里满是藏不住的笑意。

“你不能喝就想看我喝?”她问,“为什么?”

“唔……”犬井户缔也不回话,只是捧着那杯热到发烫的热饮,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看。

“……有时候,你这家伙还真的蛮难懂的。”

抱着怀里稳定的热源,九条鞘也不再纠结。她呼出一口白气,仰头看向天空。

昨天断断续续的小雪直到现在又重新飘扬了起来。天空被雪云所笼罩,远远称不上澄澈,但深红色的日光仍然穿过云层的缝隙投射而下,晚霞像是燃烧起来一般的色泽,几乎将整座城市吞没。

她轻轻地眨了眨眼睛,感受着睫毛上落下的雪花逐渐融化。

对于东京来说,这大概是春天的第一场雪,也是冬天的最后一场雪了。

“接下来要去哪里?”问出这句话的小孩子趴在她的身上,抓着她的头发在指尖绕起了圈,“沙耶,我肚子饿了。”

说的也是。

九条鞘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饥饿。

原本漫长的一天,已经日暮西山了*。

她一口气灌完了还剩半杯的热可可,捏扁纸杯,笑着举起了怀里的大猫在原地转了几圈:“接下来当然是生日定番——”

“我们去吃大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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