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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4 章 血吸虫病【三合一】

  • 作者:萤河
  • 类型:经典文学
  • 更新时间:11-25 08:08:18
  • 完书字数:21110

两个月前,夏无且一路南下,寻找仙人所授医书中提到的神药三七。此药能止血定痛解毒消肿,以它为主药材制作出来的一款止血药效果非常好。

但他翻遍了咸阳的药柜也没找到这种药,想来应该是还没被人发现。

原本想向南边来的商队收购,却一个个都说没见过这这种药材,虽然那些商人都说回去就去收集,但夏无且想着,让他们收集只怕连药效都不能保证。

于是他包袱款款就离开了咸阳。

幸好现在路修的好,他的身体又在国运的加持下健康强壮,不然非得倒在半路上不可。

这一路过来,虽然还没有找到那种传说中的止血神药,但也积累了不少的案例经验,夏无且在随身携带的笔记上又填上几笔。

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在进入庐江郡后得到了一点消息。

说话的是一个身穿长袍的男人,袍角还沾染着泥土和草叶,看起来似乎刚才野外回来,

“你说的是长在高山上的那种草吧,每年七八月会开出淡黄绿色的花,而且每株只会张三个叶叉子,每个叶叉子上都会长七片叶子,你叫它‘三七’?这东西只有我们这边有,你的口音听起来不像是这里的人。”说到这里,他的态度已经警惕了许多。

夏无且从背后的包裹中掏出一个印着红色交叉的袖章,又取出一个“山”字型草叶标志,“我是咸阳来的游医,在行医过程中听说这里有一种能快速止血的神药,特来寻找。”

“赤脚游医!”这明显的标志一出来,立刻就被认出。

男人的态度瞬间转了个大弯,客客气气地将他请回家去,“抱歉,刚才没认出您的身份,还以为您也是那些强买强卖的外乡人,多有得罪,请您勿怪。”

夏无且当然不会故意给他没脸,自然是笑呵呵地表示没事。

之后,他就在这里留了下来,距离三七的成熟期还有好几个月,他就在这里开了间小医馆,只诊脉开方子不卖药,如此收益微薄却也足够养活自己。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月,来看病的基本都是寻常的病症,那些大病重病极少出现。

但最近这半个月,奇怪的事情却发生了。

正是春夏之际,这是农人黔首忙碌的季节,按照惯例,这时候不是大规模怀孕的时间,其实平民家庭大部分怀孩子还是更多的集中在冬季,不用出门做活,外头又太冷,成日窝在一间屋子里,这怀孕的几率就高了。

这些孩子基本会在秋收后降生,这时候刚刚有了收成,粮食也是最多的时候,不至于因为没饭吃早早就饿死,秋收后又是农闲,也有时间坐几天月子休息休息,是平民家的首选时间。

而春夏之际降生的孩子,却正赶上青黄不接之时,家中的人又要忙于农事,没多少时间看顾孩子。

但很奇怪,这半个月以来,他所到之处到处都是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有些年纪都足够做人祖母的都挺着快要临门的孕肚。

夏无且收回视线,暗自感慨,这楚地的风俗与秦地当真是天差万别。

他虽设了医馆,却还维持着到处游医的习惯,并不会日日坐在医馆之中。

医馆附近见到的人还是与关中相近的,但这小半月见到的人就奇怪了,不过碍于两地相差甚远,夏无且也只是把这些当做两地的习俗不同。

直到半月后他回到了医馆所在地……

重新开门第一天,他接待的十五个病人中,有十二个都挺着大肚子。

女的是因为怀孕,男人难道是因为吃得太多长胖了?虽有这样的可能,但这概率也太高了。

十五个里就有十二个这样。

这不正常。

夏无且收拾好装备,走出了医馆。

他记得有个病患也该到了复诊的时间,不如就是去他家看看吧,顺便把这一路上见到的人都仔细看看。

他有心探寻,这回走出去都着重留意了路过行人们的肚子,却惊奇地发现几乎有四成人的肚子都比半个月前的大了。

总不能他出去半个月,这些人都把自己吃胖了吧。

“哈哈哈神医在说什么呢,我们这样的人家哪有吃胖的说法。”听到他的疑问,病人家属大笑起来。

“是蛊病,我们这里祖祖辈辈都有,春夏之际会多一些,等过了这几个月就好多了,神医不用担心。”

作为医师,夏无且对这种无视病症的表现简直浑身难受,他追问道:“这蛊病,蛊,难道是与山里头的百越有关?”

早就听闻南边有些部落喜欢玩虫子,没想到竟然如此嚣张,直接给这么多人下毒,还世世代代都不放过!

夏无且对他们的态度很费解,“你们难道就不反抗吗?逼那些人把解药叫出来,总不能让你们的子孙都继续受这种苦楚吧。”

“反抗?逼他们交出解药?怎么没有,这种病从我大父的大父,甚至比他们更老的人开始就有了,我们难道不想解决吗?但怎么解决?那些山里人连他们自己都会大着肚子死掉!”

平淡而轻描淡写的语气下,是无数次挣扎无果的麻木,“就跟倒在地上的水收不回来一样,已经到处都是蛊毒救不了了,反正也只是会难受一些。人活着哪有不难的,以前到处打仗的时候,随时会被拉到战场上挡刀,就算不上战场,也不知道哪天回死在贵族老爷的手里,忍着呗,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夏无且动动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作为医师,他应该谴责这种漠视自己生命的行为,但作为一个清醒的人,他深知对方说的都是实话,是无奈者的哭泣。

最后还是病人家属反过来安慰他,“今年我们收到仙人恩赐的仙种,地里的水稻长得可好了,一亩能顶得上以前的几亩,交完赋税后也能留下来吃饱饭了,我从来没想到有一天真的能吃饱饭。”

“还有那镰刀,”他比划手势,”刷刷几下,就能割倒一片,开春耕地时也不用把人当牛使唤,那仙犁哗哗拉着走几圈,地

翻得又快又好。”

“哎呀,要是早知道那秦国把楚国打下来之后,能过这种好日子,我早就带着家里人偷跑到秦国去了。诶,听说那边的人每年都能做一身新衣服,是不是真的?”他的眼中闪烁出期盼的亮光,仿佛生活的一切苦难都离他而去。

夏无且浅浅地笑起来,以一种勾勒美好未来的梦幻语气回答他,“现在还不能,不过建了好多织布厂,那边有些地方已经不用交布税了,黔首可以用家里织的布给自己做衣裳做被子。等以后这边的织布厂建起来,你们也能把布留着自己用。”

“不用交布税?!哎哟喂,那岂不是季季都能制新衣?”他一拍大腿,高兴地直叫唤。

外头喂鸡的老娘听到他的嚷嚷,掀起帘子探头进来,骂道:“季季裁新衣,你个败家玩意儿大白天的发什么梦呢!”

“诶,阿母,这可不是我在做梦,夏神医说,秦地已经不用交布税了,还说以后咱们这里也会取消布税,那咱们家的布可不就能留着自己用了嘛!”

探头进来的老妇人倏地瞪大了眼睛,确认似的看向夏无且:“夏神医?”

这是真的吗?

真的有一天不用交布税吗?

真的会有这样的一天吗?

日日织布不停,家中却衣不蔽体的生活,真的会有改变的时候?

夏无且狠狠点头,“会的,会有这么一天的,等以后大秦更加强盛了,会有的,都会有的。”

他曾去咸阳城郊的那家纺织厂看过,厂中后来分成了羊毛和布匹两个区域,那用水力纺织的机器可快了,寻常粗布麻布,三天出的量就能顶得上一县之地布税收上来的所有布,而且又平整又细密,比黔首家中产出的布好多了。

仙人说这只是旧机器,等他们以后都学会仙法之后,就能用仙术造出更快更好的机器,连丝绸多能日织百匹,更别说这种普通的粗布了。

得到肯定答案,老妇人高兴得直拍大腿,旋即又转头训屋中的两个男人,“那些布可不能都用掉,咱们攒一攒,攒够了数就运进城卖掉,咱攒钱多买两亩地,以后儿孙们说亲都有底气!”

“说亲不说亲的,咱都得先把病治好。”夏医师趁机插进去,顺利地将话题拉回来,“这日子越来越好过了,总不能让儿孙继续吃咱们吃过的苦吧,要是有办法能把这病断绝了,那他们的日子得多好啊,你们说是不?”

这话说得有理。

对于这些苦了大半辈子的人来说,能支撑着他们继续奋斗的,除了生存的本能就是给儿孙创造更好的生活。以前看不到希望也就算了,现在眼看着日子越过越好了,又怎么能不起念头。

“神医,这病我们要治!”

但这祖祖辈辈都得的病,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治啊。

蛊毒,蛊毒,总得先找到蛊,取出虫子再解毒。

夏无且给病患开了新药方,考虑到他们的家境,开的都是常见且易得的药,实在买不起自己去山上采也能找到的那种。

要解决问题,就要先搞清楚问题。

接下来一段时间,他穿梭在附近的城镇乡村中,一来是寻找这些病的共同点,二来也是探索这病的波及范围有多广。

还有个重要目的——确定这蛊病到底是不是传染病。

楚地由来已久的病,却没有随着秦楚之战传入秦地,想来应该不是严重的传染病,但他不能抱着这样侥幸的心理,他要亲自细致地排除。

结果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会传染,但不会人传人。

确定这个信息的时候,夏无且大大松了口气。

“不会变成疫病就好。”他低声庆幸。

以大秦现在的情况,若是爆发这么大范围的疫病,一番伤筋动骨免不了,而且会丧失对楚地的管控。

现在这样,若是能操作好,便可让楚地归心,从此楚人不再,仅存秦人。

只是怎么根治这病,还得好好研究研究。

“我不知道,从我小时候就这样了,熬过去就好了。”

“要是熬不过去呢?”

“熬不过去?”村口的老人敲敲旱烟里的灰,“哝,不过山上多一块包罢了。”

“这病能治?唉,也不是我说,这病要死不死的,说它严重吧,又死不了多少人,说不严重吧,又会让人怀不上孩子。”

说起这件事,他们本就愁苦的脸上又蒙上一层晦涩。

“夏神医,这诅咒真的能解开吗?”

“诅咒?”夏无且惊讶反问。

“是嘞,大家都这么说,这肯定是诅咒,不然怎么会让人生不出孩子,还什么药都治不好。几百年了,我们祖祖辈辈都没逃开这诅咒。”

“可不是,听说连大王的儿子得了这病都死了,那种贵人,什么药得不到,就这样,还不是死了。肯定是诅咒!”

夏无且反驳他们,“这是病,只是病因和药方没找到,等找到了病源,肯定能治好。”

不过,“这病还会让人生不出孩子?!”

“夏神医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病吧,春夏最严重的时候就会这样,整个村子都生不出孩子,所以就趁着秋天就怀,在还不严重的时候把孩子生下来。”

夏无且算了算时间,孩子半岁前刚好在青黄不接又病灾严重的时候,“孩子出生能养活吗?”

“孩子,不就是生了死,死了生,养不活就往后山一扔,再生一个就是。”他说起这件事的口吻像是在说晚饭吃什么,语气之平淡,让夏无且一个见惯了生死的老大夫都不寒而栗。

但在就是平民的生活现状,不断出生又不断夭折的孩子,养活几个都靠运气,所以要不停的生,锅里多一瓢水的事,活了就多一份劳动力。

撇开这些不谈,夏无且走访半月都确定不了病灶何在,他回到医馆,后院中多了一排平房,里面都是一个个他这段时间收治的病人。

“今天怎么样?有没有更严重?”

夏无且一回到

医馆就进了后院看望他的病患。

“夏神医,我们都好好的,在这里吃好喝好又不用干活,能不好吗。”

“对对对,我们实在闲得慌,就把院子打扫了一遍,饭也做好了,夏神医,你还没吃饭吧,快先去用饭,都还在灶上热着。”

夏无且:“你们怎么又动手了,这些杂事我自己能做,你们是病号,得好好休息。”

“哎呀,夏神医给我们吃给我们住,还给我们治病,连钱都不收,这么躺着什么也不干,我们哪躺得住啊。”

“就是,不过是寻常的家务活,我在家里干完农活后顺手就拾掇了,轻松得很。”

夏无且拗不过他们,只能作罢。

吃完饭,他开始又一次的把脉。

他心头一沉,从面上看,他们面色红润,甚至比刚来的时候更好,但从脉象看,病情分明在家中。

他伸手在病患鼓起的肚子上按了按,硬实的手感比之前更甚,而且肚子凸起的弧度也更明显了点。

“你们有没有感到什么不舒服,或者身体有什么变化?”

“说实话!”他打断他们刚要出口的敷衍随意,厉声强调。

被他的态度一吓,原本要说出来的“好话”全咽了回去,良久才有人缓缓出声。

“这几天老是咳嗽,胸口闷闷的,有些喘不上来气。”

“我这几天饭量减少了,我想吃饭但就是吃不下去。”

“我好像力气变小了,以前门口那张大桌子,我一个人就能抬起来,连桌上的汤都不会撒出来,今天差点把上头的碗给摔了。”

“我半夜肚子疼,有三四天了,但也不是那么疼,我怕说出来别人骂我矫情,就忍着没说。”

“我……”

夏无且归纳了他们的病症,基本都是肚子涨疼、食欲不振、咳嗽不止……这些病症都太常见了,实在不能确定是什么病。

唯一特殊的就是……

他看向院中这一个个鼓起的肚子,不管男男女女都挺着大肚子,荒诞又怪异。

他的表情严肃,又带着对自己无法救治的自责,人群中有人看他目光徘徊在他们的肚子上,想让他轻松一下,便拿着这玩笑道:“瞧我们这一个个,都挺着大肚子,不如别叫蛊病了,叫‘大肚子病’吧。”

“是了是了,连男人都能大肚子,可不就是叫大肚子病,不如以后就叫这名字吧,提起来比蛊病直观贴切多了,而且没那么可怕,要是有人没见过,就指着妇人的肚子跟他讲:那病啊,得了就变成这样哈哈哈。”

众人互相调笑着,努力营造出欢乐的氛围,驱散医馆中的沉郁。

大肚子……病?

大肚子病!

夏无且努力从记忆中揪出线头。

这独特的名字他肯定看到过!

是什么呢?

在哪里看到的呢?

他绞尽脑汁地回想,这定然是他这两年学的新名词。

这两年学的新名词。

这两年……

夏无且直接跳了起来。

这两年新学的,那除了仙人传授的仙书还有什么!

他站起来就朝房间冲去,那里存放着他手抄的副本。

“大肚子病,大肚子病……找到了!”

他目光死死地盯着其中几行字:血吸虫病,又称大肚子病、蛊病,是一种慢性寄生虫病,主要通过皮肤和疫水接触传播,易发生多次少量感染……1

“血吸虫病,从水中而来……难怪……”

难怪到处都是,原来会随着流水遍布整条水系。

想到这里,夏无且因为找到病源而舒展的面容骤然紧绷,遍布整条水系的病源,要怎么治理!

他苦笑着松开手,“总不能把药沿着所有江河都撒一遍吧。”说完他就先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这等异想天开之事,不如盖上棉被做梦。

他抓起医书再次翻看,想寻出解决办法。

好消息,上面确实有治疗方法,连解决病源的方法都有。

坏消息,他看不懂治病的药方,而且治根的方法也多半做不到。

什么吡喹酮,他甚至怀疑起自己有没有学过医,不然怎么连药材名都看不懂。

不,他直接就没上过学吧,他连着三个字都不认识。

一般医者面对这种情况要怎么做呢?

摇人!

但他师父、师兄、师弟都不在人世了。

不过他能开挂!

“仙师,救命啊!十万火急!”

……

微生雪收到咸阳转过来的消息时,刚指挥人按着刘季喂药。

因担心药效太猛,她把一颗丹药分成了四瓣,分成两天喂下去。

第一天还好,他虽然吃完之后眼神发直脸色发绿,之后还一直在茅坑出不了,但还算是乖乖吃药,但到了第二天改吃药的时候就开始三拖四拖,一会儿有公务要处理,一会儿又是手下有急事,眼看着要过了服药的最佳时辰,直接被微生雪叫了罗青按住手脚,硬怼了进去。

“刘季啊刘季,这可不是我非要逼你的,只是良药苦口,你得适应。放轻松,很快就过去了。明天你就是活蹦乱跳的健康人了。”

微生雪站在院中老神在在地安抚他,只是这说话的语气嘛。

据当事人刘季所说:仙人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语态过于明显,让他本就不适的身体雪上加霜。

“让膳房多煮点红糖鸡蛋粥,有干红枣也抓一把进去,给他多补补气血。”

刘季垂死病中惊坐起,伸出爪子抗议,“仙师,要是我没记错,这些是给产后的妇人用的吧!”

“哎呀,差不多差不多,都是补身子,你别这么挑剔,凑合着能用就行了,真给你切两片人参下去,才会出事呢。”

微生雪理了理袖摆,将新炼制好的丹药贴上服用说明,“此药就给你了,等以后有个万一,嗑两粒

,虽然不对症,但好歹能吊着一口气,说不定就等到神医来救命了。”

刘季没有任何犹豫,手速几乎快出残影,眼前一花,就看到原本摆放在桌上的药瓶消失不见了。

难吃归难吃,救命的东西绝不矫情。

“多谢仙师赐药,咱们什么时候去瞧瞧那些工人?他们跟我一起下水,多半也遭了灾。我身为此地郡守,总不能自个儿逍遥,扔着他们继续受罪。”

微生雪正欲说话,就看到腰间灵佩发出微光。

有消息。

她灵力缠绕而上,迅速读取了传过来的消息。

刚读完第一句话,她的眼神就因震惊而微微变化。

快速读完消息后,微生雪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她看向刘季,面无表情地开口,“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刘季毫不犹豫:“好消息。”

虽然仙人的表情和语气,看起来都不像好消息的样子。

“好消息就是,你没有中毒,体内的虫子也不是蛊,不用担心百越之人恶意报复你。”

刘季心头飘上不妙的预感,抖着嗓音问:“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啊,有上百万人陪着你一起生病,你不用担心孤单了呢~”

刘季:……

刘季:???

刘季:!!!

他蹭地坐起来,甚至因为过于激动还咬到了舌头。

他捂着嘴巴呜呜咽咽追问:“什么意思?!”

什么叫有上百万人陪他生病?!

有上百万人与他患一样的病?

会稽郡也算繁华,加起来也就是三四十万的人啊!

这是楚地五六个郡全都被投毒了?!

微生雪面无表情地捧读:“不是蛊毒,是血吸虫病,一种非常非常难以根除的病,会随着河水蔓延。”

随着河水蔓延。

蔓延……

刘季“邦”地一声躺回了椅子上,语气虚弱:“仙师,你还是让我继续躺着吧。”

他还指望珍珠养殖出成果,让他在仕途上更近一层呢,现在这情况,别说更上一层楼,没直接掉下去就好了。

按照秦律,出了这种事,他这个郡守应该有什么惩罚来着?

哦,太久没看了,有点想不起来。

到时候还得因为不通秦律罪加一等,不会直接砍头吧!

“你也别太悲观。”

刘季立刻复活,“仙师有办法!”

微生雪直接打开实时通讯,把远在咸阳的君臣也拉进了‘群聊’。

“道友。”嬴政低沉的声音顺着传音石传来。

“拜见仙师。”众臣也跟随其后打招呼。

“臣会稽郡守刘季,拜见皇帝陛下!”刘季抬高声音,见缝插针地给自己刷存在感。

微生雪等他们互相打完招呼,就马上进入正题。

“关

于夏医师提出的问题,我这里有治标之法,也有治本之法,一个快,一个慢,你们……”

“朕都要!”嬴政毫不犹豫地回答。

身后刘季刚张开的嘴立刻闭上。

嬴政又追问:“治标之法为何?治本之法又为何?”

微生雪:“血吸虫病泛滥,是因为附着在钉螺上,要想根治此病就要先清理钉螺。此物在南方水系随处可见,治标之法就是先用特殊方法打捞清理钉螺,然后将河床沟渠,包括那些小水渠全部填埋,将钉螺覆盖在三寸土以下,再重新开凿水渠。”

治粟内史快速算了一笔账,“这一轮下来,至少需要数年,投入的人力物力无数,而且不可能将所有钉螺都打捞殆尽。”人力有时穷,总有几处角落会遗漏,到时候又会复发。

“对,这是一场持久战,即便发动所有人大肆整治一次,此后也需要世代治理不断。”微生雪快速扫过系统调出来的资料,没有隐瞒其中的艰辛和反复。

但是,“水患也从不断绝,难道就因此不修堤坝了吗?”

寥寥几句话,将其中的艰辛和她的态度都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传音石那方,传来阵阵嘈杂之声,虽听不真切,却能察觉出其中争论的激烈。

【仙师,你说陛下会怎么做?】刘季在纸上写字,举给微生雪看。

微生雪指尖轻动,灵力凝成的字迹在空中显形:【嬴政是成年人,他都要!】

刘季:【真的吗?一碗红糖红枣鸡蛋粥,我赌治标。】

微生雪:【压一碗黄连水,肯定是治标又治本。】

两人对视一眼,赌约定下。

过了一会儿,那边恢复安静,嬴政短促而有力的声音传出:

“治。”

短短一个字,将此事定下了基调。

微生雪对刘季一挑眉,做了个喝药的动作。

刘季苦着脸点头:愿赌服输。

“治标之法为何?”

微生雪:“只救人,不治水。治好之后,下水又反复感染,再继续救人。”

治粟内史捂着心口,心疼得直抽抽:“此举与空耗物力财力何异!”

药材什么时候都不是便宜货啊!

而且,“我大秦全境,也拿不出能同时治疗百万人的药材。”

这话是卖惨,也是事实。

药材从来都是贵族的专属,黔首平民生病了,全靠硬抗,扛过去就继续活着,抗不过去就死,不过多一口薄棺,上山多一座土包罢了。

治病,从来不属于穷人。

两位顶头大佬嘴巴一张,就要给全部的人治病,但钱从哪里来?药材从哪里来?

钱且先放放,药材呢?现在的药材全是采药人去跋山涉水采摘,产量从来不高。

难道仙人有种植药材之法?

治粟内史脑中冒出药材像麦黍一样一排排地被种在田里,叶子迎风招展,他立刻甩开了这不靠谱的幻想

,又不是粮食,还能在田里种。

“治标所用之药说来简单,大秦就有不少存量。”

嗯??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就是南瓜种子,晒干了磨成粉,患者服用十余日就能杀死体内之虫。”仙人的声音透过传音石而来,带着缥缈的凉意,“不过便如我之前所说,只能治标不能治本,等治愈的人接触到携带虫卵的钉螺水,又会再次感染。”

南瓜子!

这竟然也能作为药材?!

是,南瓜种子珍贵,但那是因为现在还在囤积种子时期,要积攒足够推广的种子,但推广之后,这东西就是家家户户都能得到的寻常之物。与药材代表的“珍贵”可一点都搭不上关系。

“此物甚妙!”席间有人大声叫好。

这种寻常之物,以后黔首染了病也能自己解决,非常符合平民的生态。

刚被压下去的治标之法又开始抬头。

现在治标就行了,等以后大秦举国飞升,还怕那小小的血吸虫吗?

这话很有煽动性,不少人被当场说服。

但是……

“道友如何看?”嬴政对着传音石询问。

传音石亮了亮,带来仙人的回音:“当然是双管齐下。”

这是她母星的做法,历史证明,这也是最有效的做法。

她甚至不理解,这有什么好讨论的,最恰当的路都已经摆出来了。

“便如道友所言。”

嬴政用眼神制止了底下的人出言,将此次商议的结论定下来。

会稽郡,微生雪示意刘季去开传送阵。

“既然已经确定,你们让人送一些南瓜到会稽郡。不用多,百来个就可以了。”

治粟内史迅速从脑子里拉出南瓜的信息,一个南瓜最多几百颗种子,全部加起来几万颗种子。

“一粒南瓜种子就能救几十个人?”

——这样一算,简直都能成为神药了!

“当然不能。”微生雪的无语连传音石都隔绝不了,“每次几克,一日三次,一个南瓜都不够一个人一个疗程的。”

“等你们推广到这边,至少也得后年了。我直接在这里布阵,迅速催熟几批南瓜,争取让受灾的几个郡明年开春就种上南瓜。”

“南瓜产量高,即便只种了一亩地,也足够全家吃大半年的。种子一部分留种,其余的就能晒干用作药物。”

如此一来,治标就能保证了。

至于治本,不是她看不起大秦,但以现在嬴政在楚地几郡的威望,真的还组织不起这么大的人力填埋所有的沟渠河道。

农业八成靠水,平日里村子之间都能为了一口水井打生打死,现在要把所有的河道沟渠都填了,被有心人添油加醋一番,传出去黔首立刻□□。

这道理很简单,微生雪都能看透,更何况那些浸淫此道多年的人。

“刘季。”

“臣在。”

刚组织人手检查完传送阵的刘季立刻上前行礼。

“朕命你主持此事,务必在入冬前将南瓜种子派发到各郡。朕会传命各郡守,配合你的工作。”

刘季领命:“是,臣定不辱使命。”

身后传送阵亮起,原本空无一物的地面上出现垒得整整齐齐的大南瓜,一个个都有脸盆大小,金黄色的瓜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白,像是披上了一层白色的纱衣。

刘季现在看着这些南瓜,就像看着自己的情人一样,那叫一个含情脉脉,爱之重之。

微生雪没再看忙碌的刘季,敲了敲灵佩越过咸阳的中转站,直接联络夏无且。

她先简单把这件事的解决方法说了一遍,然后问他:“现在就给你送一些南瓜子过去,还是等明年推广过去?”

夏无且没有犹豫,“仙师若是方便,可否现在就赠我一些,医馆中尚有病患,我作为大夫不能扔下他们不管。”

微生雪随口就应下了,这对她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她取出一颗南瓜子,灵力一卷,短短几个呼吸间,就让它经历了生根发芽、开花结果、成熟枯萎的一生,如此反复几次,十来个南瓜就落在了脚边。

指尖勾勒,一道简单的单次传送阵就出现在这几个南瓜的上方,绿光一闪,南瓜随着传送阵消失。

“收到了吗?”

“多谢仙师怜悯,老夫已经收到救命之药。”

……

庐江郡医馆中,夏无且走出卧房,高兴地宣布:

“乡亲们,仙人垂怜我等,特赐下仙药救命,大家快进屋来搬运药材啊!”

仙人,仙药,救命。

院子中的众人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一时间竟消化不了这消息。

耳朵听到了,但脑子反应不过来。

“嗷!”

有人高声嚎叫一声,把所有人的神志都唤醒了。

“蛊病有救了!”

“嗷嗷嗷蛊病能治了!仙药能解开诅咒!”

有人一遍高喊着一边往医馆外狂奔。

“大秦的神仙能解开延续几百年的诅咒!”

“神仙来救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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