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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搬家

  • 作者:同福客栈
  • 类型:青春校园
  • 更新时间:10-07 12:41:33
  • 完书字数:7262

元父失魂落魄地从品茗居走出来,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了好久,才被在门口苦苦等候的司机找到请上了车。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老板,也不敢出声问去哪儿,只好放慢速度往元家开,以防老板半路变道。

元父满脑子都是元教授的话,关于自己的,关于元和的。

在茶室冷静下来之后,元父立刻就要出门去追,拿起手机想要拦截元和的行李,被元教授劝下。

“哥,你别拦我,学校没开学,他身上没钱,根本找不到好房子。他什么都不懂,一生气就出门了,今晚难道要去睡公园吗?”

“他也不是没睡过公园!到现在了,你还觉得元和是在跟你斗气吗?”

元父扒拉着元教授手臂的动作陡然僵住,扶着屏风茫然四顾,像落霜的茄子:“我不知道,我看不懂他,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哥,你知道吗?元和他说他知道我对他好,他明白我的苦,他明白,可他为什么还要走呢?”

元教授今天总是常常叹气:“你知道为什么当初我同意元和和我走吗?我是干地质的,不是去旅游的,二十多岁的大学生研究生有一些都撑不下来,我怎么能带元和去,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也不是到时候撒撒娇使使性子就能解决的。”

“我知道,我也不肯,可元和一直不说话,惟一一次开口就是提出和你一起走,耗不过他。”

“你耗不过,我耗的过。我以为他是一时心血来潮,一直没同意。有一天半夜刮风下大雨,我去他房间关窗,他根本没睡,就在床上那么一直坐着看窗外的风雨,也不说话。一场秋雨一场寒,他年纪又那么小,闹脾气也不能伤害身体。我第一次朝他发脾气,语气很严厉。”

“他哭了吗?”元父着急地问。

“没哭,不哭不笑不害怕,像个没精气神的人偶。他跟我说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就算是等待死亡也不知道怎么度过死前的日子。没有自杀倾向,没有责怪你和他母亲,一副对生活了无生趣的样子,对命运厌弃,好像什么都不能提起他的兴趣。这样的孩子心中容易有执念,那个时候他连话都不和你说,实在不能让你把他留在家里给保姆照顾,我就带他走了。”

在元和打定主意要离开之后得知这段陈年往事,元父心中甚至对元教授有些不满:“你怎么不和我说?要是那时候我陪在他身边……”

元教授看元父那么激动,心中了然,嘲讽一笑:“和你说?怎么说?元松,元总,你能放下你的事业吗?你给元和出行的那些钱,他知道你的事业刚开始需要资金周转,全部拿出来经我妈的手借给你了,他母亲留给他的那些钱,也拿了一部分出来给你。你还需要孩子照顾,怎么和你说?”

元父老泪纵横:“他怎么不和我说?我不知道他……”

“你没和元和说公司的事,他却知道你的辛苦。他不和你讲他心中的苦,你就不知道。知道还是不知道,只是看有没有那份心罢了。你一颗心都在事业上,哪里看得到元和?”

元教授继续讲,把这些年埋在心里的一次性讲个够。

“元和和我出门,不叫苦不喊累,也不娇气。漏雨的草棚住过,天上掉下来的雨水也喝过,十几万里的路走过,你不想让他吃的苦,他早就吃过了。你现在包办他的将来,口口声声为他好,孩子哪里肯呢?”

“我带他走了三四年,亚洲走得七七八八。后来我回校结课题,元和说他还要接着走,跟团还是结伴都行。那年他十岁,别的孩子还在过儿童节,他人生百味却已经看得差不多,性格坚韧,为人处世自有他的一番准则。我拦不住,也没想拦,就让他走了。”

“这些年你没着家,电话问候也没几个,对元和的关心就是给我转账,买学区房,买别墅,请保姆,给学校捐物资,生日礼物都是名牌钢笔明星球鞋和各种奢侈品,你什么时候见过元和对那些感兴趣?你根本没见他几回!”

元教授越说越气,就像对着一个不懂事的实习生,更气的是挂名导师还是自己:“元和初中才回学校上课,你找个私立中学给他塞进去,以为他是个差生,跟不上重点中学的学习进度。元和有一柜子的奖状奖杯奖章,你回家难道就没去过一次他的书房吗?”

一片静默。

元教授失去说教的力气,摇摇头:“元和还小的时候在外面看见别人家父子两个其乐融融地游戏,嘴里不说,眼睛一直盯着看,我知道他心里还是有希望的。走的越久越远,他大了,知道世事艰难,更加无欲无求。现在他对你没有希望,就这一个念想,你满足他吧。走到今天,他想干什么,想怎么生活,他都能自己负责。你不要去打扰他,也别让你的新家庭去打扰他,无关善意,他不会喜欢的。孩子要高考了,别让他分心。”

“也许日子久了,时间会抚平他的伤痛。”最后,元教授这么安慰元父。

车已经停在家门口很久,司机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元总,到家了。”

元父仿若突然从回忆里惊醒过来,推开车门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台阶,跑到二楼。他一把拉开房间的门,张蕴正坐在梳妆台前化妆,从镜子里看到气喘吁吁的元父,惊讶地问:“uncle,怎么了?”

元父摆摆手,一间间找过去,终于在尽头找到元和的卧室。卧室很大,空荡荡的。地上没有垃圾,桌子上没有灰尘,房间里,没有元和。

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元和所有的东西原来那么少。他在校穿校服,在家穿运动服和一些棉质衣裤,喜欢轻便。订购的各种类型的服装都没有动过,没有带走,好好地待在衣帽间。

他不玩乐器,不追球星,四面白墙空空白白的,一张照片也没有。

元父突然发现元和的卧室和家里的装饰格格不入,不是一种风格。但是,在他没回家之前,没带人回家之前,家里和元和的卧室风格,应该是如出一辙吧。

到底,是元和主动离开,还是不经意间他潜移默化地允许了家里释放这种格格不入的信号?

元父坐在元和的床上,想起昨天晚上他们不欢而散的对话。

“为什么?”

“什么?”

“没什么,能搬出去住吗?”

“搬什么?这是我家,你要让我搬到哪去?你要和张……”

“算了,这是你家。”元和把房门关上。

阿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门口,向元父提出辞呈。

也许听见了,也许没听见,元父没理她,走到旁边的书房。

相比卧室,书房里被带走的痕迹还更多些。一面墙那么大的柜子,每一行都有东西被拿走之后边上的一点灰尘。有三行柜子,每一行浅浅覆盖的灰尘中都有许多崭新的圆形,大小不一,是奖杯底座留下来的。

“元和很厉害,每年都拿回来很多奖。以前我刚来时,他的奖杯奖状用箱子堆了两大箱放在角落里,我就收拾了一个玻璃柜来放它们。这几年奖杯越来越多,就换了个大柜子。”

阿姨看着空空如也的柜子满脸怀念。

“先生,元和是个好孩子,话不多,看着冷清,可心地很好。您还是对他多上点心吧。”阿姨平时谨言慎行,也是今天要辞职了,才这么对雇主说话。

“你来几年了?”

“四年。”

“下家是元和吗?”

“不是,我去他救的孩子那户人家家里当月嫂。”

元和的生活中不可思议的事情一件又一件,元父觉得无论自己再听到什么也不会怎么惊讶了:“怎么救的?”

“上个月元和住院了,您记得吧?”

元父点头,出差回来后元和已经回到家,看上去好好的,他一时就给忘记了。

阿姨绘声绘色地讲着,她已经在医院听了很多遍:“元和在路上遇到一个孕妇,怀的是双胞胎,快四十了,属于高龄产妇,在路边就要生了,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元和找不到人,就自己接生,两个孩子都好好的。后来啊,产妇生完孩子刚睡过去,就来了两条野狗,叫的可凶了。也不知道元和怎么护着的,母子三人平平安安。他自己受了大罪,把胳膊给产妇咬,咬出两个血窟窿,才在医院住了这么多天。”

“元和?接生?”元父一脸难以置信,立下的小旗子一个一个倒下去。

阿姨还在絮絮叨叨:“对啊,先生。我知道元和读书好,可没想到书上还有教接生哪!我这么和元和说,他一直笑,原来他以前只是看过别人接生,真刀实枪地上自己也是头一遭,可悬了。这要出了点什么事,可怎么办哪?可是会留下阴影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让元和回家的希望就像一个一个泡泡一样被戳灭,完全破碎。

每个人知道的元和都比自己多,每个人对元和的了解都比自己深。元和是对自己失望了吧,他不会再回来了。没有一刻元父如此清晰地认知到。

黑龙打开私房菜馆的一间储藏室:“送来的东西都在这了,学校还没开学吧,要不你先在哥这边凑合凑合,过几天带你去看房子。”

黑龙一直对元和很好,元和很感动地拒绝了。

“跟我你还客气啥?”黑龙十分不满。

元和笑着说:“不是不给大哥面子,可还有一栋豪宅等着我去继承哪!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赶着去当包租公。”

黑龙半信半疑。

有客人来点名要见老板,大壮到处找黑龙,把他叫走了。

元和坐在一个樟木箱子上,拿出手机,点开通话界面,把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播了出去。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只是拿着手机的手心出了一层细汗。

八月的盛夏,天气太热了。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细微的呼吸,耳边传来女声。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不要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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