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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2伙人争起来

  • 作者:戴三碎
  • 类型:历史文化
  • 更新时间:03-31 11:18:32
  • 完书字数:4920

次日,早饭后,雨渐渐小了。

夏乐土招呼衙役和窑匠,做好开窑准备。

巳时,雨终于停了,天开始亮堂。两座窑前,已经摆好两个台子,台子上各铺着一张大木板,以备放瓷器之用。

十多个把头站前窑前,想目睹新瓷开窑的情景。邵成章也闻讯赶来,坐在窑前。

一阵风起,云翻滚着从清凉寺上空飘过。随即,一束阳光从云层中射出,罩住公廨。

“开窑——”夏乐土喝了一声。

两个窑工拿着撬棍,将东西两窑窑口的砖撬松。三个衙役将窑口砖头搬走,叠在一旁。

风停了,云层没了,天空出现一大片或蓝或青的颜色。

这是最佳的出窑时刻!

夏乐土戴着防烫手套,大步走到窑口,将窑镗里的匣钵拖出来。

衙役戴着手套,搬着匣钵,将其一一放在窑前。

温度控制得好,气氛配合得好,湿气也适中,天时地利人和,如果还不成功,就是天不助我。夏乐土深呼一口气,将一个匣钵的盖子去掉。

里面的葵花笔洗是天青色的。

夏乐土一阵高兴,又随便揭掉一个匣钵的盖子。

里面的奁也是天青色的。

成了,成了!夏乐土抑制不住惊喜,揭掉所有匣钵盖子。然后,他与父亲一起,细细挑选。选定一个,他俩便将瓷器放在木板上。经过一番挑选,两座窑共得天青色葵花笔洗四十七个,天青色盏托四十六个,天青色奁三十五个。

这些天青色瓷,除主调色天青色外,还显出隐隐约约的红晕,也有隐隐约约的黄晕,还有隐隐约约的蓝晕。随着光线的变化,如春日从海中冒出,如彩虹当空悬挂,如夕照落入深海……

太美了!

把头们啧啧称奇。

邵成章更是起身,走近瓷器,感受她们的美丽。

素胚两百件,成品一百二十八个,成品率达百分之六十四。宫里给了二十贯钱,除去成本,总共可赚近八贯。也就是说,每窑可纯赚四贯钱。一贯钱相当于六百元人民币,四贯钱就相当于二千四百元人民币。

夏乐土算清楚后,把情况告诉把头们。

这是小窑,如果换成大窑,一次可烧两百件,甚至更多,赚的钱就更多了。

把头们这么一琢磨,觉得烧新瓷还是很划算,纷纷说:“总把头,你去了京城,和官家商量商量,让我们尽快烧瓷吧。”

夏乐土说:“这个自然,这段时间,你们照公廨里的两座窑,把自家窑场的窑改修好,免得到时候做不赢。”

能开窑,能赚钱,把头们自然答应。

夏文中拿出单子,填好瓷器种类和数量,签好名。然后,他吩咐窑匠,将新瓷打好包,分别装入四个木箱。

邵成章已经雇好牛车,准备将四个木箱运到河边,然后通过河运,将四个木箱运到京城。

刚装好车,一伙人闯进公廨,为首的是嘉王府家令贺白俊。他径直走到邵成章面前,板着脸,说:“邵少监,咱家奉嘉王之命,前来运送瓷器,这事就不劳烦你了。”

邵成章说:“贺家令,见了本监,居然不行礼,是不是太放肆了?”

贺白俊是嘉王府家令,正七品。邵成章是将作监少监,从四品,虽然不管贺白俊,但品级高得多。按道理,贺白俊是要行礼的。可是,他仗着嘉王的势,并不怕邵成章。

“邵少监,你想耍威风,回你的将作监耍去,我没工夫陪你耍。小弟们,给我抬木箱。”

嘉王府的家丁答应一声,便想去抬木箱。邵成章哪会同意,命令太子府的家丁阻拦。两伙人相互推搡着,局面开始混乱。

不就是运送瓷器吗,怎么也要来争?夏乐土觉得可笑,抱着膀子,看着热闹。

夏文中见了,想劝又劝不了,只能干着急。

“邵少监,贺家令,还不命他们住手。”

一个中使进来,他的身后站着几个挎刀的大内侍卫。这个中使,竟然是大内副总管李彦。

见到他,还有那些大内侍卫,不用邵成章、贺白俊下令,双方早就住手,乖乖地站着,大气也不敢出。

李彦很为自己的气场得意,他冷笑几声,说:“邵少监、贺家令,回去告诉自己主子,这事以后就不用操心了,由大内专门负责。你们,人走,牛车留下。”

听到李彦的吩咐,两伙人都不敢违拗,留下牛车,出了公廨。

这个人貌不惊人,形象还有点猥琐,怎么有这么大的威力?夏乐土一边看,一边琢磨。

李彦感觉有人在打量自己,便顺着目光,看了过去。见是一个年轻人,便说:“你就是夏乐土?”

夏乐土说:“正是,你是?”

一个侍卫呵斥道:“放肆,大内副总管的名号是你该问的吗?”

大内总管,是总管皇宫后勤的统领宦官,宫中宫女和其他太监都归他调配。可以说,大内总管是太监们的头头,是皇帝最亲近的人之一。李彦是大内副总管,自然威风十足,不怒自威,两伙人都不敢违拗。

官家居然派大内副总管来运天青色汝瓷,可见官家对这些瓷器的看重。

夏乐土暗自高兴,不过,李彦这个名字让他不乐。这家伙,打死过很多无辜老百姓。他施了一礼,不卑不亢地说:“小民夏乐土拜见李副总管。”

李彦说:“你随咱家进京,官家要见你。”

官家要见我?

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突然,夏乐土一时没想到,倒有些局促,不知说什么好。

李彦说:“你不愿意?”

夏乐土连声说:“愿意,愿意。”

夏文中听了,倒是担心。官家召见儿子,这是儿子的福分,但也有可能是灾祸。皇宫深似海,官场渺如烟。太子和嘉王的争斗已经很明显,稍有不慎,儿子便有可能成为争斗的牺牲品。

想到这,夏文中急忙说:“李副总管,下官是提窑使夏文中,负责烧瓷的是我,不是我儿子,我愿随李副总管进京,面见皇上。”

李彦说:“提窑使,咱家知道是你负责烧瓷,官家想见的不是你,而是你儿子。怎么,你想抗旨?”

夏文中急忙躬身说道:“下官不敢。”

李彦冷笑一声,说:“知道就好,夏乐土,我们走。”

王氏拎着一个包裹,塞到夏乐土手中,叮嘱说:“儿啊,见了皇上,你要代爹娘叩谢皇恩。进了太学,认真读书,多看多听,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

“孩儿谨记。”夏乐土接过包裹,将其背到肩膀上,大踏步出了公廨。他知道,这次进京,是自己新人生的开始。不管前路如何,他都得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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