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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起来，李沐白就觉得很烦。

因为一群万松书院的弟子早早就过来伺候着了，但他们并不是来斟茶倒水，帮他梳洗更衣的，而且拿着小本本，小笔笔等着他赐下墨宝的，倒有点像前世明星粉丝机场要签名的场景。

昨晚他在万松书院的门牌石上写下八个字，瞬间让一位书院的师叔和两名学生突破瓶颈的事已经传开了，所以那些困在瓶颈上多年的学生，早早就拿着文房四宝来等着了。

他烦不胜烦，吃个早餐都被师妹嫌弃，让他别和她一起吃，说这么多人看着吃不下。

他怀疑这丫头是想自己吃掉这一桌早餐，但他没证据，只能去找徐渭。

徐渭还是很有书院院长的样子的，一早上就在边吃早餐，边拿着一本书在看。

他看到李沐白带着一群书院的学生走过来，连忙放下书站起来笑道：“我知道以先生的文才，肯定会受书院学生追捧的，但没想到先生这么快就有了如此多的追随者，不愧是先生。”

“我都快被他们烦死了。”

李沐白坐下来就抓起桌子上的糕点，边吃说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王八蛋造的谣，说我题的字能让人顿悟突破，我有那个能力吗？”

徐渭闻言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不自然地说道：“是啊，谁这么缺德造这样的谣呢？不过先生，这也不完全是造谣，昨晚的确有三个人看到你的题字后突破了。”

“那是他们本身就已经到了那个境界，只不过是刚好碰上我题字的时候而已。”

李沐白连连否认，随即狐疑地看着徐渭问道：“徐兄，不会是你造的谣吧？”

“怎么可能，我堂堂万松书院院长，会干这样的事吗？”

徐渭顿时像被侮辱了一般义愤填膺道。

“无所谓啦，你快点帮我澄清，让他们都别跟着我了。”李沐白摆手道。

徐渭这个院长还是有一定威信的，来到狂热的学生面前三言两语便他们给说走了。

李沐白看到徐渭反过来放在凳子上的书籍，好奇地拿起来：“徐兄可真是勤读书，早饭时间都不落下，这本是哪本经传？”

“先生，不要动！”

徐渭见状脸色大变，一个箭步上前将书籍夺走，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完全看不出是个胖子能做出来的动作。

不过还是太迟了，李沐白目光呆滞地看着他，不敢置信道：“徐兄，为什么你会有这本书？”

“这.....先生你不要误会，我是用批判的眼光看这本书的。”徐渭一脸的尴尬道。

“我才懒得管你怎么看呢，我是问你这本书是从那里来的？”李沐白给了他一个白眼。

“先生也想买一本吗？”

徐渭顿时来了劲，凑过去悄声道：“不愧是先生，眼光独到，这《金瓶梅》是前几年突然冒出来的，一经出世就广受追捧，各大书店都有得买，但我推荐的，他们印的版本有插图。”

这是怎么回事？李沐白懵了，他印象中前世兰陵笑笑生的《金瓶梅》应该是万历年间才成书的，也就是说这本金瓶梅不是兰陵笑笑生写的，那就只能是他写的那本了。

没错，他闲暇之余为了打发时间，凭记忆将前世看过几遍的《金瓶梅》这一书写了出来，但他一直将这本书放在床底下，从来没给过其他人看。

李沐白拿过徐渭手上的《金瓶梅》，只见作者一栏写着：卖报大郎。

果然，这是他随手写上去的笔名，这本书的确是他写的那本，但他从来没有将这本书示于人前，又怎么可能会出版呢？

不对！

李沐白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他师父许千里。

“先生有听过这位名叫卖报大郎的著书大家吗？”

徐渭看到他一直盯着《金瓶梅》的作者栏不放，便说道：“这位卖报大郎很神秘，听书店的掌柜说，前来投稿的人是蒙着脸来的，但听声音应该是老头。

而且这位卖报大郎大家除了这本书，还投稿了一本诗集，虽然没有《金瓶梅》那么受欢迎，但在我们儒家文宗掀起了很大的轰动，这本诗集每一首都可以说是力压大明诗坛的存在，不少前辈称此人为诗仙，可惜这位大家一直不肯公开身份。”

徐渭说到这一脸的感慨，对他们来说，要是写出了这本诗集里面的任何一首诗，早就广而告之，亲朋好友过来都得每人带一份走了，但这位卖报大郎却弃之如敝履，实在是让他们感到汗颜。

没错，这下李沐白更加确定了，将他写的书拿去出版的就是他的师父。

这糟老头子自己拿去看就算了，居然还拿去出版，还不给他润笔费，李沐白越想越气，又有了掀棺材板的冲动了。

“能写出这两本广受欢迎的大作，相信这位卖报大郎在文道上的修为境界应该不低。”徐渭突然又说了一句。

“这是什么意思？”

李沐白奇怪道：“出版书籍和修为境界有什么关系吗？”

“先生有所不知。”

徐渭解析道：“我们读书人修行，就是文修，文修只需要研读经典，提升自身文学造诣，就有机会突破至运灵境，但运灵境以后就是个分水岭，再想进阶就只能通过出书讲学来提升。”

“为何会这样？”李沐白问道。

“因为这世间所有的修行之法，其实都是在集天下苍生之气运壮大自身。”

徐渭一字一顿地说道：“其中最霸道的收集气运的方法，就是身居庙堂为官，为将相者，一举一动都牵扯到天下苍生，气运唾手可得，就算是七品县令，也可以据一县之气运为己所用。

但这种修行之法为儒家武道所独占，没有通过为儒家武道所设的科举，是没办法为官的。除非你自断烦恼根，依附于帝王家，才能分一杯羹。”

“那没通过科举考试的儒道武修呢？”李沐白问道。

“那就是第二个最常见方法了。”

徐渭悠悠道：“斩妖除魔，行善积德，转化气运，这种方法适合所有修行之人。”

“除了功德转化气运，还有一种香火转化气运，这是道教和佛门常用之法。”

“而我们文修，空有境界没有实力，自然是无法斩妖除魔了，收集气运，只能要么去成为达官贵人的幕僚，依附他们从他们身上分一些气运。

要么就是刚才所说，出书讲学，开民智，奉民意，赚取气运，但这个途径实在太难。”

“其实你说的这些，我怎么听起来是只要做对百姓有益的事，受百姓拥戴，就能赚取气运？”李沐白发现了问题。

徐渭闻言微微一愣，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观点，稍微思考一会眼神一亮，赞叹道：“不愧是先生，一眼就看到了本质，上面所说的方法，可不都是让百姓觉得有益么！”

但李沐白又发现了问题：“可倭魔是怎么回事呢？按理说他们烧杀掠夺，无恶不作，这些都不可能得到百姓的认可才对啊。”

徐渭笑道：“这就是走的另外一条路了，倭魔修炼的功法是通过杀戮掠夺气运的，所以他们异常的嗜杀，其实不止倭魔，天下修炼这种魔功的并不少，我们统称他们为魔道。”

“原来如此。”

李沐白还是第一次这么详细地听别人讲解这个时空的修炼体系，在大致弄明白后，他好奇地问道：“徐兄，既然对百姓有益就能收集道气运，那万松书院都平时做了些什么对百姓有益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