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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师父你可就要看好了。”

孙悟空稍稍摇头，抬手放在耳边，只轻轻一捻，绣花针便落入掌心。

“这就是你那如意金箍棒？”

法海探头，随口问道，只是随着身体靠近，那怀中故土凝聚的珠子愈发灼热起来。

“嗯？”

法海眼睛一咪，已经意识到有些不对。

这大唐的国土，如何会认识孙悟空的法宝，或者说，并非是土的缘故，而是因为土里潜藏着的法力？

这世间修行，终究离不开一个法字，神仙有仙法，佛门有佛法，妖魔有邪法，鬼怪有灵法，便纵是人间，也有道法存在。

前世的法海，修炼的便是人仙之法，练就纯阳之躯，塑金身，待飞升。

可说到底，除了天地人神鬼五仙之外的修行之辈，皆为旁门左道，好一点的是精怪，坏一点就成了妖魔。

他先前在五行山下感受到的妖气也是这般，让他平白产生了误会。

倘若五仙之外有妖仙这一列，他的徒儿孙悟空倒是可以算在其中，奈何世间并无妖仙，非仙即妖，不外如是。

前世的他，也是除妖的好手，站在人的角度，却平白给佛当了刽子手。

如今的他，自然不会再糊涂下去。

思维发散太远，法海凝神，看着孙悟空手里的如意金箍棒迅速变大，很快便与人齐高，有碗口般粗细。

而他，也明白那股熟悉感是从何而来。

这铁棒上凝聚的，不是别的，正是和故土一样的愿力。

愿力，便是修行的资粮。

与寻常的灵气，灵果，灵丹不同，这愿力不会凭空诞生，唯有茫茫众生祈愿才会诞生，平日里一般潜藏在各类香火中，被诸天神佛享用。

若不是法海发下宏愿，誓要将真经带回，不然也得不到这些愿力。

只是，这如意金箍棒上沾染的愿力比之他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就值得说道说道了。

“悟空，你这法宝从何而来。”

推演因果太麻烦，法海也不想总是吐血，于是直接开口就问了。

“从老龙王那里拿的，龙宫宝贝甚多，改天给师父你也带一件。”

孙悟空不疑有他，直接就说明了宝贝来历，差点给法海呛到。

“这悟空也太不见外了。”

默念一声，法海就闭上眼睛开始推衍，口中大威天龙，念念有词。

片刻后，掐动法决的手停了下来，法海也缓缓睁开了眼。

“原来是大禹治水留下的定子，名唤定海神珍铁。”

有着治水的因果，也难怪上面有着众生愿力存在。

“师父你说什么？”

孙悟空刚刚把玩着如意金箍棒分了神，没能听清法海说了什么。

这也难怪，这大闹天宫的金箍棒已经五百年未曾开张了，可不得先见见光。

“阿弥陀佛”

法海打了个哑谜，先前他就有考虑过，这神佛所求的愿力可是好东西，可用来对抗世尊，奈何如何使用，却始终找不到合适法子。

他此刻并未成佛，不能直接吸收愿力，更何况，他是活人，并无生祠，没有供奉的金身泥胎，更无法吸纳香火了。

难道要像悟空这般，做成愿力法宝？将西行路上的国土凑在一起，串十八颗愿力佛珠？

法海没能下定决心，并非是有更好的选择，而是耳边的孙悟空一直在碎碎念，让他心烦意乱。

“师父快看，我的金箍棒变大了，诶，又变小了，诶不见了”

“师父，不瞒你说，俺老孙神通广大，就是那玉皇大帝的凌霄宝殿，我也去坐过。”

“师父快看，前面有户人家。”

法海终于忍不下去了，若不是意识到自己目前还打不过这猴子，不然非得给他收拾了不可。

“悟空，你怎么就如此话痨呢？”

“师父，我被压了五百年了。”

孙悟空抬头，满面笑容下是深深的落寞，就算是法海，也不免为之一颤。

都五百年没和人说过话了，让他多说会儿怎么了？

愣神间，孙悟空已经窜了出去，跳进了前面那户人家的院子，转身给他们的门推开了。

骑马的法海都看傻了，连忙开口制止。

“悟空！”

听到师父的声音，孙悟空连忙又跳了出来，将法海扶下马，还不忘关上门。

“害”

这都什么徒弟啊。

法海叹了口气，开口道。

“别把里面的人吓到了。”

“好。”

孙悟空点了点头，转身就是一句。

“哎，老头，开门。”

直教法海都无语了，这猴头当真是一点礼数都没有，也不知道找谁学的。

孙悟空的声音传入院子里，很快就得到了回应。

屋内，有一扎着鬏鬏的稚童扶着老人缓缓走出，想来是腿脚不便，难以单独行走。

“来啦”

老人应声道。

刚刚走到门前，还没等法海开口，话痨孙悟空倒是先一步凑了过去。

“老人家，我们是...”

“啊！”

猛然看见一张毛脸雷公嘴，普通老人哪里受得了这刺激，惊呼一声后就连连后退，那稚童更是吓得烁烁而栗，躲在老人身后，喊着爷爷。

“唉，还得自己出面。”

法海叹了口气，别的不说，单论皮相，此世的唐僧倒是俊美非常，任谁也挑不出半点缺点。

除了，没有头发以外。

挥手示意孙悟空后退，法海微微颔首，轻声道。

“老施主莫怕，我们是从东土大唐而来，去往西天拜佛求经的。”

许是法海的亲和力，让老人家放下了警惕，凑过来追问道。

“什么哪来的和尚？”

耳背么？法海有感，耐心开口。

“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这是我的徒弟。”

“老头，我们是来投宿的。”

孙悟空开口，还是熟悉的味道，要率真有率真，要礼貌有率真。

许是东土大唐打动了老施主，连忙安排身后孙儿的向前。

“快去开门。”

稚童有些畏惧，但还是推开了门。

“师父，请！”

“长老，里面请！”

法海身披锦澜袈裟，手提九环锡杖，刚走进门，就感觉脑瓜一阵清明，自身的因果之道有所触动。

这里，怎么有他的因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