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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莫邪一阵无语，但人家的人生理念，在未来由不得人指手画脚，如果全民都互相指手画脚，然后结党组派，结果就是银河系大战。

“所以，这就是你人类观察的终极目的？”

安丸英雄模棱两可：“不是……但也可以这么说，寻找上帝的线索，到底是何种存在形式，只是一种人类认知的存在吗。”

“我承认人脑拥有先天知识。”

“哦？”

“古代有研究，先天失明的盲人，让他照完太阳后，他就能画出太阳——盲文告诉他什么是球，让他触碰，然后告诉他太阳是一个很大的火球，于是他画出来了一个带很多刺儿的球——一个圆圈外面附带很多短线，他画出了光线，这明明是无法形容的、描述的体验，根本没有过后天视觉体验，但他却由于皮肤、眼皮的感受，画出了光线，这就说明关于‘光’的先天知识，直接遗传在人类大脑之内，属于并不需要后天学习的知识。”

“啊，没错没错，就是这么回事，我就是想要确认，人脑里面有没有一个先天的概念，存不存在一个，并非从后天学习中获得的‘万物支配者’……不是老说人类是种喜欢‘给自己添加精神束缚’的物种吗，多观察观察总会有灵感的吧。”

“论这个‘上帝’，由存在论论证、宇宙论论证、目的论论证构成，我之前有跟很多人讨论过相关话题……一种最简单的证法，已知任何知识存在于过去、现在、未来，过去的是被证实的定理、定律、公论、现在的是正在证明、探索中的，不能因为目前未知就否认一种知识的存在——因为上帝不存在于过去，也不在现在，得证，上帝必定存在于未来。”

“永恒的未来吗，可以看做是高维之物……那时间晶体，能不能在时间晶体上做点文章呢……”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你又不是没有在支助各种理论物理科研项目，别把精力花费在人身上搞事，就天下太平了——川贝在哪里？是生是死？”

“这我那知道，我只是他众多合伙人之一罢了，八音翼社这边突然传来不好的消息，据说还开战了，就过来看看发生什么咯……我挺喜欢那个酒吧的，罗莎莉亚。”

“书上的诗是你留的吗？”

“什么书？什么诗？”

“哈哈哈，列秋文学奖的诗书我倒是读过不少，我想想啊，有一首怎么来着——‘十里桃花坞连屋，万镜步中舞……’。”

“你什么意思……”

“‘万镜步’据说是一种很奇妙的交替舞步啊，来回高节奏变动，双腿就像照镜子一样，来回反射出上万双腿、舞步，尤其是多人共舞的时候，炫目得很。”

“你在暗示什么？”

“没有没有，你不是一直在问我想要什么？找你想要干嘛吗——要回报酬罢了。”

“你不是一直说不要的吗……”

“什么时候说‘不要’了啊，哈哈哈，毕竟话题岔得太多，没理清楚对吧，我也是，女孩子多的时候，我也经常会把话题给谈岔。”

“结果绕了这么久，终于要谈‘报酬’了吗。”

“没错，毕竟该确认的都确认完了——我现在相当于是面试完了演员吧，某方面提示的时机也刚好，所以你可以登场了，那么——‘再见’。”

把这两个字还给白莫邪之后，安丸英雄十分干脆地挂掉了通讯——他十分满足，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一切的模样，然而白莫邪这边却被恶心到了，先是莫名其妙一通说，还不容易渐渐被引出了兴趣，对方却又在关键时刻给你吊胃口……这就是老导演的剧情节奏把控能力吗？

自己可以登场了，是说自己可以前往那里，控制住某处的平衡，给他上演什么大戏？

“分析出来什么了吗？有证据？”

“抱歉，对方滴水不漏。对话不能作为任何直接证据。”

“辛苦了。”

“是！”

白莫邪跟负责监视安丸英雄的情报部人员接线完毕——他已经被薇妃赋予了哈哈镜事件处理权限，调动、质询前线人员，已经不需要申请，属于正常基本权利。

现在他人已经到了震离星轨道空港，等待军机接他前往皇域军事基地……站在空港观景室，全透明巨大景观窗，看着脚下的震离星仿佛就在眼前，巨大无比，巨大到光看着就有一种要被吸下去了的错觉。

双方信息太不对等了，安丸英雄作为手上握着剧本的导演，就是震离星，而白莫邪则是面对星球的一只蝼蚁，现在他就完全想不出来安丸英雄到底什么意思，“再见”？是反物质世界那边，还是通天塔世界里面？

然而他并用不着望着星球疑惑太久，导演说你该你上了，那你就得马上上场了——

“团长！团长紧急情况！紧急情况！”

通常没聊天发言的白氏公司主群里面，有新员工少女突然发言，一看名字叫晓晓，是跟着第五莉莎过来的高机团成员之一，后来由于先行去爱塔钢铁探路的塔齐娜、雪可兰小队出了状况，又找到了中了信息密室的德瑞克本人，加上之后一系列，主要是通天塔世界的变故。

驾驶着红狐号过来支援的第五莉莎团队，由于战舰上带着七曜之树以及偷渡过来的奈琪姐妹俩，就停留在了白色旗帜星域。她们之后就都参与到了萤初院的学习大赛之中，并且在学院里继续她们的高机兴趣社团活动……

现在晓晓突然联络，实在是大出意料。

在了解萤初院方面进一步情报之前，白莫邪深吸一口气，花费0.1秒进入战时状态，做好思想准备，首先把自己物化，站在绝对中立的立场上，其次做好最坏的打算——除了晓晓之外，萤初院已经爆炸，己方全员阵亡了：

“冷静点，你上传的信息太多，为什么是你汇报，你的上级呢，群里其她人呢？你上过的课呢？紧急情况，就一张图片，十个字以内总结出重点来。”

“是！”

于是从几十个第一视角视频，数百实况直播，一亿多张现场特写照片中，晓晓挑出了一段小视频——是三分钟前，突发事件的第一地点，由于萤初院星球要塞，是内壁式人造生态圈，货运飞船通过外壳层，进入要塞空间内部后，可以在球心处直线飞行抵达各块大陆。

只见一艘八百米长的大型智能快递飞船，突然偏离航线，径直撞向N63号学院都市，也就是黄金骑士团成员聚集的生活城市。

由于星球覆盖无限无线供电，星球内部所有飞行器、交通工具，都由这种无线供电提供飞行、位移动力，实现方式是一个坐标一个坐标的强电磁场安排过去，例如大气圈内悬浮车，根本就是一个包着复杂线圈的空壳子，主要成本是好看的外壳，所以根本不可能出现偏离轨道情况。

如果偏离了航线，那有且仅有的可能性，就是飞行器启动了自身动力系统。

人们出行的行程安排，飞行轨道设定，全部掌握在城市交通控制中枢手中，一监测到大型快递飞船偏航，马上各种无线供电、电磁场手段就过来了，日志中进行的操作达到三百多项，包括警告提醒、停止供电、断掉电磁场服务，强行介入飞船操纵系统，修改飞船路线，最大力场出力，强行偏转飞船航线等等。

本来执行第一项，也就是控制电磁场浮力时，就已经看着飞船轨道在一点点修复恢复正常了，然而突然信息战级别的网络攻击袭来，快递飞船内外信息屏蔽，脱离了交通控制中枢的管控，虽然之后瞬间执行了三百多项紧急动作，依然只能眼睁睁看着快递飞船偏航，在N63号学院都市的人们已经察觉出异样。

而晓晓挑出来的短片此时才开始，是另外一个休假，正在空中泳池游泳的新员工少女的第一视角记录，快递飞船肉眼可见的高速撞击过来，已经有二十名教官、学员操纵动力装甲，带领着上百动力机甲正面拦截，更多的军校力量，也正从四面八方赶来。

此时在萤初院闲着的指挥部成员里，通天塔世界任务结束，正在休息的塔齐娜凭着直觉，发出了紧急集合命令。

游泳池里的几名少女收到命令，直接跳出水面，空中自动清洁解离了水分，随时待命的智能衣柜波波球，无数智能臂一伸，直接给她们泳衣外秒套上黄金骑士团动力服。

刚带好头盔，才一个没注意的快递飞船，就已经撞上了她们的宿舍楼。

原来其在飞行中突然加速，甩开了赶来拦截的单兵战战士，直接砸入了城市之中。长八百米的大质量超高音速实物，其能量不下于核弹。下一秒整个城市被掀起，冲击波震歪了方圆十公里内所有建筑物。

这就是建筑材料的差异了，换通天塔世界里，整个地区直接平了，然而除了被直接撞击一路犁平的区域外，其它建筑也就玻璃全碎，轻质金属框架歪掉。

幸好装备上了动力服，全员第一时间跳上了天空，就成功避开了唯一可能造成伤害的正面撞击。

然而快递飞船的动静并没有就此停止，这个在半空中的视角，刚好可以观察到快递飞船的展开全过程——砸在城市中，只是一个开始，飞船应该在空中就已经开始变形，原本的六棱长条形，如同三朵套在一起的郁金香，一起开花一般，一条船变成六个花瓣，同时每个花瓣又衍生展出三片平台，每个平台面积在五百平方米左右。

飞船大斜角坠入城区，打横砸在地面上，形成冲击波，在犁平接触之物的同时，十八块厚实平台一片片先后接触地面，原飞船主体也前后伸展，总体长度增加到了一千米，空中视角看下来，与其说像三节蜈蚣，不如说是三段式车厢式基地车。

视频旁边弹出建筑全息结构图附件——这是之后根据萤初院方面扫描出来的数据构建出来的——其整个展开后的体积已经相当于一件标准孤星级战舰，对变引擎能级为民用级，透过不时开启关闭的出入口、通道，确认内部存在兵工厂，有完整的动力机甲生产线。

其不断释放出工程波波球，收集城市废墟残骸，回收再利用，生产战争兵器……

十秒的短视频也就到此为止。

白莫邪看了看视频基本属性，发现这个视频居然是二十分钟前的：“怎么8点15分的飞船坠入城市，你们到了现在8点35才跟我汇报？”

同时暗暗算了一下，也就是说，自己跟安丸英雄扯了25分钟左右。最后他要的“报酬”就是让自己在萤初院登场表演？

“百殇大量杀伤我方人员。”

晓晓没有回答白莫邪的问题，而是先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工工整整十个字……

之前以为缪葛丽华跟萤初院的姑娘们联络，是处理学业、功课上的事情，现在才意识到，也许一开始是真的在处理课业，然而之后应该就开始交换快递飞船、百殇的情报了。

现在缪葛丽华没有出声，但在公司社交群里，已经显示她处于旁听状态，正在旁观着晓晓跟白莫邪之间的通讯。

白莫邪平静的外表下，其实心焦火燎到哭笑不得，知道自己不能吓到小姑娘了，否则更难问出来什么，于是把语气放得更加平缓：“……百殇——”

“没错没错！本来我们只以为是什么交通意外，学院的教官们又都赶来了过来，还有正好上单兵战上机课程的一堆学员……本来、本来大家围着飞船检查情况来着，我们、我们……”

“直接说现在情况，我方——黄金骑士团团员有没有人阵亡。”

“还、还没人阵亡，被撕碎的，已经送进了医疗舱……那个基地突然开始攻击，一……一开始还好，我们以为只是什么仿真演习来着，大家都这么想，因为学院大家压着他们打，直到档案里的‘百殇’出现……现在长官们全上了，都没空，让我来，就第一时间汇报，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