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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

  • 作者:海蓝之贝
  • 类型:经典文学
  • 更新时间:07-01 02:00:33
  • 完书字数:11260

国王

待三人到了准备服饰的小客厅,已过了之前约定的时间。

“两位迟到了半个小时,是不是期望婚礼推迟举办?” 管家脸色铁青。

“非常抱歉。”威廉很自然地把手搭载苏瑞肩膀上,“运动过度,忘记时间了。”

“运动?”苏瑞略带疑惑地看着威廉,还在想着之前看到的漫画,两颊绯红。

“亲爱的,我还以为赫尔的女性不是这么害羞的。”

苏瑞才明白他在说什么,恶狠狠白他一眼,扭头对管家微笑:“真的是不好意思,这个男人我没有管教好——还是快点开始吧?”

安东尼完全是一副乖巧的样子,微低着头,等着仆人带他去更衣。不过这会苏瑞看到他,便不由得开始幻想这个小孩三条腿的模样,又红了脸,扭头拿了礼服去换。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林肯,他已经换好衣服,正靠在窗边抽烟。表情与姿势与两周前她来这里的时候都是一样的,但心情却不同了。

“出来透透气。”他对她笑笑,这个表情依然让她心跳飞快,“你这么穿很好看。”

“谢谢。”她点点头,却不知该说什么。

“运动,嗯?”林肯歪头看着她,蓝色的眼睛在阳光下像是苍白的灰,“我想着你会很快就找到男朋友,但是没想到这么快。”

苏瑞只觉得一股火气窜上来:“不关你的事!”

“好像每次看到你,都会说出一些失礼的话。”他把烟熄灭,微微躬身,“我很抱歉。”

他这么快示弱,倒让苏瑞觉得有些不知所措,正在想怎么回答,林肯已经走了出去。威廉从更衣室走出来,很无辜地吐舌头:“我没偷听。”

“都是你!”苏瑞打他,“胡说八道!”

“你敢说你昨天晚上没想……”威廉一脸□。

“再胡说,我揍你!”苏瑞一鞋跟跺下去,饶是威廉躲得快,也吓出一身冷汗。

“你这凶恶的女人……”他抓住她的手,把她压到窗边的扶手椅上,弯腰用额头顶着她的, “听着,我之所以不碰你,就是因为现在你应当好好和林肯发展关系。”

“你说什么啊?”苏瑞扭来扭去,但又不敢太用力,这礼服看来很脆弱,撕破了就不好了,“放开我,你这头猪。”

“我不是在开玩笑。”威廉表情严肃地说,“林肯是你在赫尔上流社会最可靠的朋友与最有力的支持者,不管他对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但他对你的真心肯定比其他因素要多,男人这种生物只有男人才了解,你明白吗?”

“好深刻。”苏瑞龇牙咧嘴,语气是讥讽的。

“像刚才那样耍耍孩子脾气,到现在就可以停下了。”他还是不放开她,“接下来的两个月你要是摸不到他床上去,以后的路要比现在辛苦几倍。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如果议长是个有手段的女人,让他恋上自己的家庭,你以后就永远被他们一家子压在下面。永远,不要,和一个曾经爱过你又拥有强权的男人为敌,听清楚了没?”

“要挑起他们两人内讧?”她终于不折腾了,疑惑地看着他。

“要让他从根本上向着你,而不是议长。”威廉松开她的手,压低声说道,“他们本就属于不同的阵营,你想要同时抓住两边的力量,就首先要作为‘被需要’的调和角色出现,这个尺度很难把握,稍有不慎就会成为两边同时针对的对象——但是林肯喜欢你,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可以成为你的保护者。”

苏瑞眯着眼睛看了他半天,觉得自己竟对这个男人完全不了解,迟疑地说:“我是不是该说谢谢?”

“我说过,我关心的不是我们两个人,而是你。”他蹲下,吻了一下她的手,“我们之间要慢慢来,在林肯鼓励你和我交往之前,我只是你最殷勤的追求者;而就我们两个人而言,我希望是你最真诚的朋友,却不一定是情人——感情的东西太虚幻了,它可以轻易被现实磨干净。我要我们一辈子都开开心心地相互关爱。”

“好吧。”苏瑞是个心眼转得极快的姑娘,一瞬间已经明白过来,“我们之间,没有谎言。”

威廉笑起来:“我真是爱死了你这股机灵劲!没错,就是这样,我们之间,没有谎言。”

“我这两天真是对你刮目相看。”苏瑞过了好一会才说道。

威廉整整衣领:“那是当然,你已经被我无敌的魅力给迷倒了。”

“滚!”苏瑞啪地在他的脑门上打了一个爆栗。

威廉用手背揉啊揉,作出一个夸张的哀怨表情:“我要是毁了容,你可要对我负责。”

苏瑞看他半晌,清晨的阳光从树叶的间隙中照到他脸上,斑斑点点,她伸出手去勾他的下巴,对方甩甩头发,撅起嘴唇撒娇:“讨厌!”

她不由得扑哧一乐,捂着肚子抬不起头,威廉也被她逗得破功,两人笑作一团。

化妆的时候,苏瑞和威廉都沉了脸,他们觉得作为一名女性,或者是男性,化妆是极其诡异的事情。好在这两人颇有些孔雀性格,化完之后各自对着镜子欣赏许久,感觉十分良好。待得走在一起,只看得周围一群侍从一片惊叹,男化妆师翘着兰花指,屁股扭扭:“两位实在是我见过的最般配的一对。”

“那是当然。”威廉把爪子粘到苏瑞腰上,“我和我家宝贝,自然般配。”

“谁是你家的!”苏瑞拍他,抬头一笑瞬间的眼神交流,竟比先前多了几分熟稔感觉。

“没办法,宝贝你害羞过了头,为人不爽快,这样不好。”

苏瑞听着便握拳要打,被旁边的人拦了下来:“您这头发要是摇散了,可真赶不上婚礼了。”

“哼!看我下次收拾你。”苏瑞皱着鼻子对威廉吐舌头。

由于议长和公爵两人都是再婚,因而没有在教堂举办婚礼,前面的订婚宴也不过简单办过。此时公爵府的宴会厅,却只能用金碧辉煌四字来形容。苏瑞在小客厅教威廉两人同行的礼仪,赫尔的男性和女性共同出现在正式场合时,不会用挽手的方式,而是由男方将手肘摆成九十度角,女方把手搭在上面,主次关系和大西有很大不同。威廉稍稍有些不满,也只是皱着眉,由着她摆弄。其实苏瑞倒希望能挽着他,她脚蹬一双三寸高的水晶细高跟鞋,走起路来晃晃当当,很希望能挂在个什么东西上面。

进入正厅之后,苏瑞第一眼又看到林肯,他对她笑了笑,转身去和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说话。她还没有从那个微笑之中回过神来,一个人就把手重重拍在她肩膀上,害她差点跌倒在威廉怀里。

“美人,怎么称呼?”珍穿了一身英挺的男式礼服,浅金色的头发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搭在她胳膊上的手却属于安吉拉,后者穿了一身黑色的小礼服,红发盘成优雅的样式。

“不告诉你!”苏瑞直接趴在她身上,“哦,你简直不能想象,穿着这双该死的鞋是什么感觉——发明它的人一定很痛恨女人。”

旁边一个正巧经过的女士停下脚步,盯着苏瑞:“抱歉,女士——我设计了那双鞋。”

“它们看上去很美。”安吉拉对她微笑道,“好久不见,戴文子爵阁下。”

“我更喜欢您叫我薇诺娜,这是我新创办的品牌的名字。”对方露出笑脸,“安吉拉你穿这件衣服很合适。”

“谢谢。”

“重要人士?”苏瑞在珍耳边问道。

“小人物——”珍低声回答,“不过衣服做得不错,她儿子长得也不错。”

“少来,我还是讨厌这双鞋。”苏瑞顿了一下,“她儿子?”

“嗯,你应该见过,克莱顿的死党科恩。”

苏瑞想了想,完全没有印象:“什么类型的?”

“装饰型,那一身身衣服换的,我想他一个冬天靴子得有几十双……对了,他还是梅西的前男友——你这孩子,一点都不关心同学。”

两人窃窃私语间,安吉拉已经又和几个贵族打过招呼。威廉有些好奇地看着角落里围成一圈的男士们,想着自己要不要加入。

“去那边。”苏瑞捅捅他,“你站在这里很奇怪。”

“我应该跟他们讨论什么?”威廉问道。

“植物、儿童教育,还有厨艺。”

威廉耸肩:“一窍不通。”

“那么,天气和房间布置,衣服也可以,你这身是薇诺娜设计的。”珍在一旁说道。

“看不出那个丑八怪还挺有才的。”

苏瑞笑起来:“你别耍嘴皮子了,快去。”

“一个道别吻?”他把嘴凑过来。

苏瑞把他的脸扳过一个角度,飞快地在面颊上碰了一下:“乖。”

好容易把威廉轰走,一回头,便看到珍和安吉拉都似笑非笑看着她。

“怎么,会长大人,是您自己交待,还是要我们严刑拷打?”

“还不都是你老妈……”苏瑞暗掐她一下,“就给我们两个一间房,里面还只有一张床,你说这叫什么事。”

“不容易,”安吉拉微笑道,“你可算结束处女生涯了。”

“什么叫可算……”苏瑞突然瞪大眼睛,“你们?”

“你请假的时候,这件事曾经上过姐妹会的议题。”珍看着天花板,摇头晃脑,“‘该怎么让小苏瑞开窍呢?’嗯,有时候都不知道该说你太纯,还是该说你太蠢。”

“嘿,珍!”安吉拉拍她,“好歹也是你现在的会长,尊重一点。”

“……你们是什么时候跟男孩……”苏瑞还处于震惊之中,“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谁会跟你说。”珍摇头。

安吉拉舔舔嘴唇:“你以为订婚是要做什么的?”

珍一巴掌拍到她肩膀上,压低声音说:“这是什么地方啊,别让我妈知道。”

“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哥很不错。”安吉拉也做出一付神秘的表情,“除了他以外,我就记得上次的车模了。”

“你确定?我记得你还说过那个……”珍回头看她,“一年级的舞蹈教师?”

“他明明是你先勾搭上的……那会你还只是个中学没毕业的小姑娘。”安吉拉很无辜地眨眼。

“停!”苏瑞把手搭在她们两个人身上,“够了,今天我的价值观受到了很大的挑战,到此为止。”

“哎,说说看,大西的王子感觉如何?”珍用肩膀拱她。

“姐妹会的意思就是分享哦。”安吉拉微笑。

苏瑞做出一个坚决的手势:“各位记者,今天的采访到此结束。”

“想不想我跟你分享关于克莱顿的具体感受?”安吉拉继续诱惑她。

“不了,谢谢。”苏瑞笑得有点僵,正好看到刚刚跟林肯说话的男士路过身边,转身拉住,“对不起,先生,请问您知道公爵大人在哪么?”

男人没有回答,看了看她的手,不高兴地抖开袖子:“你是谁?”

苏瑞正要说话,却听见背后安吉拉和珍同时说道:“陛下,早安。”

苏瑞吃了一惊,才看清他的样子:身材不高,大约快五十岁的样子,眼角唇角都有些耷拉,但可以看出年轻时候样貌不差。他穿了一身军装,在胸口别了一排勋章,尽管身材有些虚胖,姿势依然非常挺拔。詹姆士十六世自从985年以后就极少出现在公众面前,因而苏瑞竟不认识他。

“你看够了?”国王不耐烦地说,“你的名字,女士。”

“我很抱歉,陛下。”苏瑞鞠躬,眼睛看着脚尖,“我是苏瑞……”

“然后?哪家的丫头?”

“……苏瑞?梅狄亚。”苏瑞迟疑地说道。

“梅……狄亚?”国王重复了一遍,后退了一步,突然大吼道,“卡曼西,你给我过来!”

议长过了三分钟才到国王面前,她穿着白色的婚纱,头发上别着鲜花,显得高贵动人。

“陛下,您叫我?”

“告诉我,我亲爱的议长,”国王很不客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很大,“你打算什么时候杀我?”

“陛下,这话从何说起?”议长的眼神轻轻扫过苏瑞,已让女孩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放屁,你们这群混蛋,说话全是放屁!”詹姆士发狂一般大吼着,“你们杀了她,现在还要来杀我!”

“陛下,您是不是不舒服?”议长轻声问道。

“阿尔贝,阿尔贝在哪里?”詹姆士中气十足地喊道,一个面色苍白的青年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早安,殿下。”卡曼西依然很镇定地鞠躬。

“早安,议长大人。”青年的声音极轻。

“你们都给我看清楚了,阿尔贝是我的继承人,他就算两条腿都没了,也是我的继承人!”国王几乎在尖叫了,声音在大厅里回荡着,王后安妮远远看着,神情淡漠,似乎完全不关己事,小王子汤姆本来和安东尼一起下棋,现在瑟缩着躲到王后身后。

阿尔贝的头垂得更低了,睫毛颤抖着。

“陛下,我建议您先到鄙人的私人客厅休息一下。”林肯走来轻声说道,“我刚刚沏了上好的红茶。”

“谁知道你们会不会下毒!”国王恶狠狠地说,“阿尔贝,跟我回宫。”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王子在后面艰难地跟着,如果不是侍从扶得快,大概早就摔倒了。

待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消失在门口,已是十几分钟过去。

苏瑞心下恐慌,对着议长深深鞠躬:“我很抱歉,大人。”

“别担心,不是你的错。”议长温和地微笑,“陛下这样很多年了,邀请他来,事先就已经猜到他要这样。”

“是啊,你们的对话我都听着呢,”珍拉住议长,“母亲,苏瑞真的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我知道。”她笑了笑,对着侍从说道,“叫乐队换一个欢快点的曲子。”

“但我仍然很不安,大人。”苏瑞没有抬头,“请您允许我做点什么来弥补。”

“那么,”议长脸上的笑更深了点,“年轻的女士,去为我弹首曲子吧。”

钢琴教师……苏瑞立刻想起林肯的话,抬头的时候眼神是镇定的:“是,大人,不过我弹得不太好,望您谅解。”

“没关系,有调就行了。”议长摆摆手。

苏瑞坐到钢琴边,和乐队商量了几句,却是独奏门德尔松的春之歌。连续的大小滑音处理的很一般,踏板有几处拖沓,但一首曲子下来也没有磕绊,在大厅里听来效果还不错,等到她把手放回膝上,宾客们都鼓起掌来。

“非常精彩。”议长拍着手着说,“要是陛下还在就好了,这是他最喜欢的曲子。”

苏瑞笑得有些勉强,站起来回答道:“我的荣幸。”

“你的钢琴是在哪学的?”

“小学的时候,有兴趣班。”

“在那种班里学成这个样子,是个有天分的孩子。”议长点点头,“克莱顿从十岁开始跟着家庭教师学了这么多年,也就和你差不多。”

“下次有机会,还希望能跟他学习交流。”

“这有什么难的,下个周末让他到莫尔温去找你——女院的琴要比费罗大学的好得多。”

苏瑞笑得更加艰难:“当然,大人。”

“嗯,今天没什么拘谨的,”议长拍拍她的肩膀,“玩的开心点,我的小伴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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