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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超沉默了，他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情：虽然通辽和通金都是宋奸。但就目前来说，除了他没有任何人会把女真和契丹放在同等威胁的地位上。

甚至有相当一部分，会本着“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的思想，把女真当成大宋天然的盟友。

在真实的历史上，不过三年之后，宋当权者便定下“联金灭辽”的国策，主动派人东渡渤海，请见完颜阿骨打。

又两年之后，二国正式商定：金取辽中京大定府，宋取辽南京析津府，南北夹攻共灭大辽；待辽亡后，燕云十六之地归宋，宋将原给辽之岁币转纳于金国。这便是“海上之盟”。

结果是：宋金合力灭辽不过再三年，金兵南侵，“靖康之变”灭亡北宋。

这些事情董超自然一清二楚，现在问题是除他之外，任何人都不会相信：十年之内，大宋会亡于今日还名不传中原的女真人。

钱守理看出了董超的落寞，却是会错了意。起身踱步到董超面前，拍拍他肩膀道：“都头放心，虽然西门庆短时难除，但都头这些天忙碌并非没有作用。至少自二位都头赴任以来，这阳谷县城治安一眼可见地好了许多，就西门庆自己也收敛不少……”

一旁的武松不忿言道：“大人，咱不说西门庆投靠女真有多大危害。前边他做的那些个伤天害理的事，大人可是一件一件记得清楚。难道从此就一笔勾销，不再追究了？”

钱守理长叹一声：“可惜老夫以前孤立无援。作奸犯科之事，一笔一笔记录虽多，拿到实证的缺少。”

“如今幸得二位义士相助，老夫也向二位保证：若西门庆再如以前那般作奸犯科，只要都头能拿得实证，老夫就是拼得在官家面前告御状，也定要为民除了他！”

武松还想再言，董超挥手打断了他，也不在多言，只是起身抱拳施礼道：“我两兄弟为民多谢知县大人！”

凭心而论，钱守理能做到此处，已经算是少有的好官。指望他如自己想的那般长远，或者是像武松那般嫉恶如仇，那是强人所难了。

董超、武松退出钱守理书房，二位心情都不佳，也不说话，就默默地走。

董超突然问道：“二郎，如果我说十年之内，大宋必定亡于女真之手，二郎信不信？”

武松挠挠头：“哥哥说的武松自然相信。不过在今日之前，小弟确实也没怎么听说过女真人。”

董超苦笑着摇摇头，二郎这话很实诚。其实意思就是：若不是董超，换旁人来说这话，他也是不信的。

可惜，普天之下再无第二个武松如此信任自己；自己也就再说服不了其他人了。

又走了片刻，武松小心翼翼问道：“哥哥，按钱大人说的，咱们还查不查了？”

董超想想道：“自然还是要查。钱大人能不能办再说，至少要先把事情查查清楚。”

“但今日就不查了，容我理个章程，想好了咱们再动。今日二郎若是无事，就随我直接见一见西门庆。”

董超对自己的观察力极有信心，但从头到尾只在狮子楼见过西门庆一面，也没有多少有用的印象。

听其言、观其行，而后知其人。多见一见，说不定会有额外的收获。

董超想的很好，但当他和武松联袂到了西门庆府上，却被西门庆府上人恭谨得告知：

大官人和燕四管家一大早出去了。走之前明言是进东京汴梁办事，但具体啥事不清楚，多久回来也不知道。

董超和武松相顾无言，哭笑不得。

自己一伙就能不能办、要不要查纠结了大半天。对面的正主直接没有理睬，然后人走了？

这才真真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浑身力气全落在了空处。

得，你不搭理我，我不搭理你也就是了。

就自此日起，县衙的兵卒和前半月一样的忙碌，却不再只针对某一家势力。

城内的店铺、进出的商队；西门庆的生意、别人家的买卖；繁忙的集市、背街的小巷——种种都被董超纳入了巡查的范围。

如此一晃两月已过，冬去春来天气愈发暖和，阳谷城治安也愈发稳定。恶霸宵小销声匿迹，兵农工商各司其职，黎民百姓安居乐业。

县衙同僚、城内百姓、来往客商，无不对新上任的二位都头交口称赞。

董超自己却越来越焦急：不只是西门庆和燕四了无踪迹，连鲁智深也完全没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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