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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松住在衙门里、董超宅子里有女眷，鲁智深都觉着不方便，索性自找个小店歇脚。

看看外边天色将暗，仍未见二位兄弟的身影鲁智深知道这两位应是被公务缠了身，便打算自己对付一顿。

所谓官差不自由，陪不了自己是应当的。

鲁智深已经想好，明日就辞行，去水泊梁山上看一眼林教头，然后回京去也。

大和尚出了客房，店小二热忱地迎了上来：“这位长老，可是要用些什么？”

鲁智深点头道：“打一角酒，切两斤熟牛肉。不用往房里端，洒家就在前堂用些就好。”

小二哥应着去准备。鲁智深自找个位子坐下，倒杯茶水先慢慢吃着。

不过片刻功夫，酒肉没等来，鲁智深却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自外而来。可不就是董超、武松？

“兄弟，这里！”鲁智深招呼着。

董超、武松来到鲁智深这儿，却并不坐下。董超低声道：“哥哥，屋里吃吧！”

鲁智深知道董超定是有事，招呼店小二：“小二哥，再来两角酒，多切五斤肉。菜蔬也胡乱来些，都于我端屋里便了！”

小二哥应道：“好嘞！长老安心去，一会儿就好！”

三人到屋内坐定，鲁智深问：“我还以为二位兄弟赶不回来。今日怎样？可是有收获？”

董超把白天的事情从头到尾细讲了一遍：“哥哥，我觉着这里边有问题！”

鲁智深何等智慧之人，瞬间明白了董超意思：“兄弟认为西门庆运送药材是假，真实目的是那一批铁箱子？”

董超点头道：“商人逐利为先。杀人的买卖有人干，赔钱的生意没人干。西门庆做得大生意，自然善于经营。连张大都知道的事情，他会不清楚？”

“除非一点：这笔生意关键不在药，亦不在赚钱。那就只能是那些不合常理的箱子。”

武松疑惑道：“可他要铁箱子干什么？这一次按一百斤算，一年当他运个五十次，五千斤顶天了。就算他是奸细，堂堂大辽国，凑不出那么些废铁来？”

这当然不可能。“契丹”本意便是“镔铁”的意思，辽国地域辽阔、物源丰足，无论是铁矿石储量，还是冶铁、炼铁和铸器水平，都远胜于大宋。

辽国从大宋偷运铁材？七岁小孩也不会如此想。

董超皱眉答道：“兄弟莫要忘了，这段时间咱们日夜巡查，西门庆才不得不如此。若在以往，直接把铁器装车上拉走，也无人查他。那便不是一百斤了，一次一千斤也是有的。”

“至于辽国为何要偷运铁器……或许咱们一开始便错了，未必就是辽国。”

武松不解：“不是辽国？不是说西门庆是奸细么？不是北辽，难道是西夏？”

董超摇摇头：“不是北辽、不是西夏。在辽国更北边，应该是女真，也可能是蒙古。”

女真？蒙古？鲁智深和武松对视一眼，都有些茫然。

按大宋北四省百姓的一般思维：坏事首找辽国、再找西夏。

若是西三省的百姓，那就把先后顺序颠倒一下。

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只有董超自己知道：辽国虽大，已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西夏虽烈，只是一方割据，疥癞之疾。

真正危险的是更北方两个民族：十年后的女真，百年后的蒙古。

辽国亦不乏有识之士，对北边那两位施行了近乎苛刻的铁禁运政策。

现在一副镔铁铠甲，在蒙古可以换五匹骏马；在女真可以换一只驯服了的海东青！

也只有这两族的人，才会以如此大的代价，去运装药的铁箱子。

这些事情一时间可说不清楚，董超只是言道：“只是我的推测罢了。还未得到证实，所以需要师兄帮忙。”

鲁智深虽然感觉蒙古和女真太过遥远了些，但素来知道董超为人，也不怕他为难自己，慨然应道：“兄弟请说！洒家虽然早已离了军中，但此乃保家护国之事。洒家若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董超低声道：“西门庆家的车队明日出发，小弟是想请师兄跟着走一趟，看他到底能运哪里去。车队中应无高手，师兄亦不必现身，就暗中认清楚地方便可。”

鲁智深笑道：“这算是找对了人。兄弟或许不信：别看洒家大大咧咧的，昔日在军中，洒家也是追踪的好手。”

董超其实是相信的。

就前半辈子来说，薛霸和董超都是精细人。在另一个时空中，鲁智深暗中护送林冲，直到野猪林主动献身前，二人一点都没有觉察。

就这份追踪的能耐，一般的商队护卫，轻松便可跟过去。

但董超还有一点不放心：“师兄的本事小弟自是信服的。不过师兄听小弟句话：看清楚地方便来。旅途之中应无意外，小弟担心那批货到了终点，会有高手接应。”

武松听出来些意思，问道：“哥哥当是已有定论，担心的是哪个高手？”

董超道：“定论是没有。但我有些怀疑——曾头市，史文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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