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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斤，只够剩余缺口的一成。

化名燕四的曾魁愁容满面：“这也太少了，就此上报大王势必震怒……”

曾魁今年不过二十出头，其实生在大宋。但他陪同父亲回会宁叙职，多次见过完颜阿骨打。

那是一头猛虎，无人能轻易承担其怒火。

西门庆此时才觉察到问题的严重性，咬牙道：“都是那个狗都头耽误事，不如咱们先下手坏了他！”

曾魁向看白痴一样看着西门庆：“是你去还是我去？那两个是赤手打虎的英雄……”

西门庆卡壳了，沉默半天想起一事：“三年前令尊与我初次见面时，曾大人着重提起的其实并不是收运铁器，而是另有其事。”

“那事已经有了些进展，现在报上去或许可以将功补过，弥补铁器输送不利之失。”

曾魁还是首次知道这一回，好奇问道：“父亲安排的什么？”

西门庆神秘笑笑：“四公子请跟我来。”

说着话，西门庆领曾魁出了府，朝着城东北方向走了足有小半个时辰，来到一个独门小院前。看看四下无人注意，方才摸出随身钥匙打开门锁，把曾魁往里引。

这院子从没听西门庆说过，曾魁一边走一边嘀咕：多么隐蔽的事情，值得如此谨慎？

西门庆领曾魁走过小院，进到屋中。把门窗都关好了，从柜子里搬出一个二尺见方不大不小的铜箱。

箱子上还挂着一个古色铜锁，西门庆又找把钥匙将锁打开，把箱子推向曾魁。

曾魁接过箱子，打开粗看了一眼，里边是一尺见方皮纸，堆了厚厚一叠。

曾魁愈发好奇：“大官人藏得如此精细，究竟是什么宝贝？”

西门庆言简意赅回答道：“地图，由我亲手绘制在鹿皮纸上，年久水浸皆不损坏，也能短暂防火。每一块鹿皮都标有字号，四公子依顺序拼起来看看。”

曾魁知晓西门庆向来写的一幅好字画，尤善水墨丹青，也正是凭此一技之长，才攀上了蔡京的路子。

听西门庆如此说，曾魁便依言顺着字号，把那鹿皮一张一张铺开。

箱子虽然不算大，用来装皮纸可就乘得多了。曾魁都铺开来，居然占了大半间房子。

借着窗户纸透光，曾魁仔细看着。果然是地图，题为——《大宋山川舆形图》。

制图人显然花费了很大心思，完全按照真实比例描绘，城池、山川、河流、道路、港口、关隘，看得清楚明白。

美中不足的是这图还没画完。

说是“大宋”，其实图上只有河北、山东、山西、京畿四路，下面一大半倒是空的。

西门庆解释道：“绘制此图太过艰难，又是绝顶隐秘之事，轻易不敢让旁人知晓。”

“当时令尊于我约定的是十年之期，尽力而为。如今三年已过，我凭着四处买卖药材，不过完成了邻近四省。先交上去，或许算得上一桩功劳？”

曾魁并不回话，只是仔细看着，呼吸逐渐急促。

三年前女真尚未统一，中间还隔着契丹，大王和爹爹竟然就开始谋划整个大宋。

这哪儿是地图，他从上边分明看到了女真族人气吞天下的雄心壮志！

过了好久，曾魁轻轻呼出一口气：“此事太过重大，大官人且先把图收好了。待我自回曾头市，向父亲当面请示后，再做打算！”

与此同时，狮子楼的酒宴已经近了尾声。

和众人道别后，董超并未让武松回县衙，而是拉着一起到了自己租住的小院子。

潘金莲把二人迎进来，伺候着洗了手、净了面，端上醒酒汤，自去打理旁的事情。

武松一肚子问题想问董超，好容易憋到现在，终于畅所欲言：“哥哥，那西门庆为何，为何看起来并不奸恶？”

董超笑道：“不只如此吧。二郎是不是觉着西门庆为人热忱仗义、有礼有节，值得一交？”

武松尴尬笑道：“不瞒哥哥，若不是早知道他办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小弟真就被他糊弄过去了。”

董超叹道：“我也是初次见他。此人无德，却有大才。着实是个对手。二郎以后只需记住：与人相交，不只要听他说什么，更要看他做什么；不只要看他短时，更要看他长久；不只要见他人前，更要见他人后。唯有此三句，才能真正认清楚那人。”

武松点头，谨记于心，又问道：“哥哥方才为何对西门庆说了清楚？武松虽没做过官，也知道若真想做事，便应以雷霆之速，给他个措手不及。哥哥提前跟他说了，都准备妥当，咱们又能查出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