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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心其实挺能理解他的心情。

落叶归根，这是夏国自古以来就在每一个人骨子里刻着的印记。

“那您为什么又将它卖出去呢？”

“这幅画很奇怪，我能认得出自己的笔迹，但是这个骷髅的姿势不应该是这样的，而且他还少了一只手掌。”李崇眉头紧锁，望着这幅画，十分想不通。

“而且这幅画已经画了很多年了，我也记不太清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初稿了，或许有吧，但是我最后的定稿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李崇肯定道，“正因为如此，我才将它卖出去，或许还能通过这幅画引出我当年的定稿之作。”

第五心听到这个解释，其实挺尴尬的。

“老先生，其实有没有一种可能，它就是您那幅定稿之作呢？”

李崇失笑：“虽然我活了八百多年，记性是不太好了，但是画该是什么样子我还是记得清楚的。”

第五心抿了抿唇，从手包里掏出一只手骨。

“老先生，您说的没错，这幅画的确已经成精了，准确的说，就是这画里的骷髅。”

而这幅画每每活动的时间就是晚上子时，算算时间，也快了。

“您稍等，还有一刻钟就是子时了。”

子时一到，《骷髅幻戏图》里的骷髅就开始缓慢地有了动静——

李崇蓦然瞪大了双眼。

那穿着薄纱的骷髅开始动了起来，随后竟然从画中慢慢地浮现走了出来。

手骨立刻飞到了自己的身上，很快就结合在了一起。

第五心冲着还想溜走去玩的骷髅喝道：“回去！”

或许是手骨传递给骷髅的记忆显得太过可怕，被第五心这么一喝，吓得转身就回到了画作中。

然后李崇就眼睁睁地看着这幅画恢复了他记忆中的模样。

“这、这……”李崇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这世间万物都有被天道宠爱的可能性，古有马良神笔化腐朽为神奇，而您的画作也有奇遇，或许是在哪个墓穴里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而有了灵性……”第五心解释说。

“好！好！太好了！”

李崇喜出望外，抓着轮椅的手情不自禁地颤抖着，最后看向第五心，“小友……不，大师，您一定有办法让我也进入这里面对不对？”

“说实话，没有。”第五心摇摇头。

李崇如果不是已经站不起来了，他甚至会直接跪在第五心面前求她。

“大师，您就可怜可怜我吧，我毕生所积累的财富都给您，只求您让我回到南宋，哪怕灵魂永生永世都受到煎熬我也在所不惜。”

李崇红着眼眶哀求道。

第五心看着眼前这个可怜的老人，内心其实也有很大的触动。

他浑浑噩噩地活了八百多年，所谓生不如死也不过如此吧。

第五心歉意道：“老先生，我确实没有办法让您进入画中，或许是我学识浅薄，不过您放心，我或许可以问问同门长辈，也许他们会听过什么办法。”

李崇苦笑了一声：“没用的，现如今华夏玄门五大天师我都见过，他们都没有任何的办法。而除了他们，唯一有可能的一位大拿却已经消失匿迹，我搜寻多年也无果……”

“大拿？”第五心的心忽然一跳。

“此人名为‘无虚子’，当年乃是玄门第一人。然而此人成名快，消失得也快，听说和当年玄门一场大变故有关系，只可惜当时我远在海外，且无法下床，等我重生再入夏国时，此人已经消失了……”

提起这事，李崇语气里满是遗憾。

可不管怎么说，他找寻了多年也始终都没有这位无虚子天师的踪迹，或许人家早就成仙了也说不定。

必定那样惊才艳艳的人物即使成了仙也不足为奇吧！

李崇没有发现第五心的奇怪之处。

半晌后，才重新看向第五心，只是此时的第五心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面部表情，与之前没什么差别。

“老先生，我的确没有办法，但是我或许可以给你问问。只是，我本来就是为了这幅画而来的，所以我肯定要送回京博物馆的……”

“那就再等等吧，不管成与否，起码让我死心吧！”李崇望着第五心，眼神里满是祈求之色，“我也活不长了，顶多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第五心沉默。

李崇到底是活了八百多岁，心思剔透，他按了下轮椅上的铃，不一会儿，李穗就进来了：“穗儿，去把《连山易》和《归藏易》都取来。”

听到这两本经书的名字，第五心心脏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很快，李穗就取出来两个沉木的盒子。

一打开，迎面而来是古老又神秘的气息。

贾公彦疏：名曰连山，似山出内气也者，此连山易，其卦以纯艮为首，艮为山，山上山下是名连山，云气出内于山，故名易为连山。

是真本。

“我搜寻多年，其中《连山》保存得比较完整，但是也有些许的缺失，而《归藏》只有半本。至于我搜寻古籍，也不过是为了寻求死的方法罢了。”李崇苦笑了声。

然而就是这么小小的心愿，老天爷却并不满足他。

有些人活着却生不如死，说的就是他。

半晌后，第五心也忍不住苦笑了声：“老先生，您的条件真的……让人无法拒绝。”

第五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内心挣扎过。

实在是这两本古籍对她的诱惑太大了。

“只要小友帮忙，哪怕最后事情不成，我也将这两本经书免费赠予你。”李崇立马又加了一句话。

沉默许久，第五心最终渴望战胜了理智。

“好，我试试。”

因为她知道有个人或许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