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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坦而言之，是他不想做小丑了。

可是紫箫又怎么会懂这些呢？顾厉摇了摇头，闭上眼眸，让清风掠过自己的脸颊带来舒适的凉意。

“哥，我认真的。”看见顾厉不回答，紫箫又步步紧逼。她靠近了他，少女身上的馨香就盈满了他整个鼻腔内。

萧兮在不远处看着，便觉得两人动作越发亲昵起来。其实看起来更像紫箫发了公主脾气，顾厉虽然表现出一副不耐烦模样，但还是在好脾气哄她的。

萧兮垂下眼眸，脑海里涌现出来一句话，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可原来天涯也可以离得那么近，此时却早已经时过境迁了。

阿弱和塔里的争吵终于也以阿弱吐出一口鲜血为结束。阿弱眼眶内红丝满布，最后阿弱只是气若游丝地说了一句：“你要杀就杀我吧。不要连累无辜之人了。”

在他闭上眼之前，不远处边的平原终于有了点点光亮亮起。那些光亮很快又连成一条细细的火线。

阿弱最后再深深看了一眼萧兮。最后竟是晕厥了过去。

萧兮也很快丧失了意识。梦里混混沌沌的，仿佛什么都有。

两人再次苏醒时，也近夜晚。萧兮揉着还在发晕的脑壳，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处的境地。

屋子古色古香的，布置也都是上好的。她床边还放了一个摇篮，萧兮勉强爬了起来，到摇篮边一看。

摇篮里面正是卿卿。她还没有睡觉，看见她后突然就咧开了嘴角，发出“咕咕咕”的笑声来。卿卿还挥着胖胖的小手，想要萧兮抱抱。

萧兮从摇篮里抱起卿卿，几天没有见了，卿卿好像愈发爱笑了。而且她还开始长牙了。红唇下面一排小小的牙齿根，看起来特别好玩。

萧兮哄着卿卿，“小家伙呀，这些天你过得怎么样呀？”她伸手去戳了戳卿卿肉嘟嘟的脸颊，卿卿只感觉到痒，笑得更加开心了。

她抱着卿卿踱步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夜色漆黑如墨，苍穹之上，有星星、月亮在点缀。一闪一闪，银光如辉。

夜风很轻柔，扑在人脸上也是阵阵凉意。萧兮心里终于在这一刻得到安定下来。

其实人生轰轰烈烈，也不一定是要走遍江湖大川是吧。也不要多么出名多么富贵才不算平凡的一生吧。

身后却传来了推门声----碧玺一进来就看见了萧兮抱着卿卿静静站在窗前的场景。夜色静谧，而她也是那一抹温柔。

碧玺看起来容颜有些憔悴，眼尾乌青，脸色蜡黄的，不知道是有多少天没有吃好睡好了。

她手上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雪汤圆过来。萧兮抱着卿卿朝她走过去。

碧玺将雪汤圆摆在桌子上，“这是我刚才煮的，你要不要尝一下？”

汤圆鼓鼓的，馅很满，这汤应该是加了黄糖煮的，糖水颜色澄明。在一个个汤圆上面，还铺了细细的白色芝麻在上面，看起来就很让人食欲大开的样子。

萧兮正好饿了，她这一醒来也不知道自己是昏迷了多少天了。所以她就毫不客气地说道：“等下等它凉了，我就吃。谢谢你啊。”

碧玺忙摇头，“不用。你吃完后就好好休息吧。我等下让婢女将卿卿带下去。”

萧兮点了点头，“好。辛苦你了。”她将卿卿放回了摇篮里，又拿过一个小板凳，自己就坐在了那个小板凳上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摇篮。

萧兮状似无意开口，“阿弱怎么样了？”

碧玺沉默了一下，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了萧兮。

那天晚上，丧心病狂的塔里是真的想把他们都杀死了。碧玺在为塔里处理伤势的时候，就看见阿弱身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红痕，那是被塔里用铁链抽出来的。她光是看着都觉得疼。

也不知道当初阿弱是怎么熬下去的。

碧玺说了一下阿弱还在昏迷中，可噩耗是姬氏抢救无效，已经永远离开了。再等几天，姬氏就该入土为安了。

可是也不知道阿弱在那时候能否醒来，又能否接受住这个现实？

萧兮沉默了一会儿，“那最后是谁救了我们？”

“自然是顾厉。”碧玺情绪不是很好。卿卿在这个时候已经浅浅入睡了。

萧兮和碧玺就尽量把说话声音给放轻，对碧玺道：“好。我知道了。如果你有事情的话便先去吧。等一下我吃完雪汤圆我就睡了。”萧兮心思细腻，刚才看见碧玺一直在看着门口，说话语速也很快，想来她是有什么事情急着要去做。

碧玺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她现在的企图那么轻易就可以被萧兮看穿了。她看向萧兮的目光有点复杂。

她将一玲珑、握处缀满宝珠的匕首给“砰”的一声丢到桌上，“我计划着今晚要去杀那早就该得到惩罚的人。”

萧兮听到这句话，摇着摇篮的手也只稍微停了下来，但她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惊讶来。

“嗯。他们确实该杀。”萧兮率先吐露这句话。

碧玺心里暗暗惊叹，古语有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现在看来竟然真的是如此。

有穿堂风暗暗掠了进来，吹起垂在门口的窗帘。窗帘上面缀了形如水晶的珠子，那珠子就发出清脆的响声来。

萧兮声音很低，“但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难复还。你该知道，这一去困难重重。你还可能会把命赔在那里，这样冲动行事是好的吗？”

碧玺看着萧兮温柔贤淑的侧颜和眉眼，又想起自己在书房见到过的母亲的画觉得萧兮真的是愈发和画像上的女子相像起来。她该找个机会，和萧兮相认了。

“你说的这些我清楚，但这些确实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你是担心我，我能理解。但我也自有我的方法。”

碧玺自幼在宫里长大，那时候她还很受宠，王上表面上看起来也很喜欢她。她经常被宣进宫中去陪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真的是温柔至极，那时候大王子也是性格儒雅，二王子年龄尚小，还看不出些什么来。她和皇后娘娘还有塔尔塔里他们一起玩，倒也玩得尽兴。

后来那个美若天仙的皇后娘娘莫名病逝了，她入宫的次数也就愈发少了起来。

再过不久，她爹娘就得到了一封谕旨，谕旨上指明待碧玺及笄后便可嫁与二王子塔里。

可是爹娘当时对她早有安排，希望碧玺一生可以按自己的心意去活一次。他们不需要，谁来替他们女儿来指手画脚、为她规划人生。

于是那天晚上，电闪雷鸣，她阿娘就进了宫，之后再也没有出来过。她当时什么都不懂，只觉得这样的天气一个人在家睡觉害怕，看见阿娘不哄自己睡觉要走，她也就藏在马车后面，不让阿娘发现，跟着阿娘一齐进了宫。

阿娘神色严肃地进入那座金碧辉煌却冰冷过头的大殿，阿娘很美，站直腰走路也很美。她没有一点不美。

当时小小的碧玺凝望着阿娘的背影，一咬牙从车上跳了下来，然后跟着阿娘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