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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衍感觉身上有些乏。

其实他也没做什么事情，无非是打了几拳，又往一把短刀里注了些真元而已，耗费的真元总共也就大半个最常见的玻璃杯的量。

这看上去不多，但关键在于，他体内的真元其实也就不到一杯的量。

所以无怪乎庄剑英听见他说他在山内破了练气时那般惊讶了，真元是极珍贵的，庄剑英指尖一点就能放出一团足能伤到修士的火焰就已经可见一斑。

当初刚破练气时，五脏全部的内力所化真元也就那么两三滴，在那星辰状空间底部晃荡，相比之下量少了何止九成九九，而为了这么两三滴，他当初花了多少功夫？

一布袋药材，几口妖王肉。

那袋药材其实是不值一提的，整袋下去，也只不过是在他破了一层后还有余裕的情况下帮他再破了一层，关键是那几口血肉连着帮他破了两层，如果没有这几口血肉，这两层估计能拦他七八日。

可这山里哪儿来这么多妖王，单看当时杨叔的反应，就知道它已经近乎是传闻中的存在，指望靠捕杀妖王来快速提升是不现实的。

但之外也没别的法子了，那妖兽的血肉估计已经是这山中最好的药材。

好在，武府朝元身起了作用。

入了练气期以后，他再运行《李平传》，看见那无色又似万色的气息往身体里渗时，便明白了内力增长和真元增长是相同的，都是从外界吸取一些东西放进自己体内，储备使用，而且都吸收得极其费力，区别只在于未到练气期时看不见罢了。

但他很快就发现不仅是这个区别，因为只练了半个时辰，那星辰里的真元便又多了半滴，这效率和练气之前是何止千差万别？

当时他百思不得其解，功法还是那个功法，人也是那个人，效率为何会提升这么多？

想了想去，他最终内心才蒙蒙胧有了一个猜测，毕竟那个修仙国产游戏里的角色上来就是练气境，想来那些体质，即便是最低级的，也都是针对修士的吧。

因而很可能在还是武者时他享受到的比如武学悟性高，身体协调好之类的效果，只是这高级体质——武府朝元身的一些余韵。

之后随着他对襄息门的了解越来越深，他越感自身危险，本身又是个胆小的人，也就再次开始让大脑整日双核运行——不停运行《李平传》了，十来日下来便有了这多半杯，约莫占整个星辰的十之一二，许这便是庄剑英说练气一二层的意思？

同时，在走访昧城妖族的过程中，道球进度也快速飞涨，虽然都是白色，只抽了些硬皮，韧骨之类的低级体质，但这些低级体质反馈到身上的效果却绝谈不上低级，就譬如刚才那火焰，在他没有学会真元外放时也无法烧破他的肌肤。

如此便是有了防御手段。

而在攻伐手段，他便想起了那传闻中的御剑之术。

想“先天宗师”，一手飞剑，隔空斩敌，多威风，简直是武者们的终极理想，因而过了数十年仍是尚武风气极重的尹国的热门话题，听他们说那飞剑威力奇大，切金断铁不在话下。

但艾衍真去试了之后却发现并非这么一回事。

那剑在他手里自然可切金断铁，但被他隔空操纵后，只有灵敏度还说得过去，威力却远不如直接将真元打出来得大了。

本以为他的法子太过粗暴——用真元包裹，然后再用真元拉根线在手上——才导致了威力不够，直到拿到手上这柄漆黑短刀才明白并非如此，原因其实在于他使得剑太差罢了。

倒不是差在强韧度上，虽然那地摊货强韧度确实不行，而是差在“灵气导引性”上。

他一摸就明白这东西才能当飞剑用，数而十年前出手的那位“先天宗师”根本就不是山中的人。

之后他熟悉了一下这刀，发现这刀不仅注入真元后锋锐无比，而且更易操纵，然后便用早早就练好的“御气之术”一下将庄剑英毙命了。

眼下击杀了庄剑英的艾衍挥手在地上打出一圈隔火带，便朝栾艳华追过去。

听她的话，即使艾衍现在脑子里一片混沌，也大约能猜到贺梦思为了护住英英跟那女人起了冲突，不能让她把这消息传出去。

只不过也因为他脑子一片混沌，所以根本没想过内门那位绝对是叶天任嘴里“还有不知多少可想而不可及的境界”的境界之一，不是他能抵挡的。

另一边，脚上贴着轻身符的栾艳华一路风驰电掣，但她的真元早已在刚才护体时被艾衍砸没了，体内只有庄剑英给渡的一股，因而刚跑到集市附近就无法再催动符箓，只能像个没有修为的凡人一样跑向酒楼。

速度慢下来的她被很多人看清了面孔。

虽然她脸部已经又青又肿的像一个烂掉的番茄，但还是有一些人认出了她，纷纷侧过头同自己的同伴诉说，男人们多露出震惊不解惋惜的神情，而一些妇人则显得很快意。

栾艳华无暇顾及这些。

她拼命跑向珍食楼，理也不理迎上来的小厮，在一楼大堂里看了一圈便向楼上跑去。

推开一扇扇屋门，终于在看了许多疑惑不解的食客面孔后，在某个房间的窗边，坐在桌前的一个身着道袍，梳着发髻的三十岁男子，桌上一站茶杯，杯旁放着一柄剑。

他扭过头来，眼神古井无波，浓眉微蹙。

栾艳华大喜，急忙冲过去跪下:

“师兄！有邪派子弟进山里来了，正在和门派的人交手！”

然后十分简洁快速地把经过包括贺梦思如何为了保护艾剑英忤逆她，而她的父亲艾衍如何在尹国破坏他们的计划等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似乎很习惯于做这样总结汇报的工作，

却没注意在她说的过程中，内门男子的眉头越皱越紧。

正当她说道庄剑英如何救下她，男子开口了:

“你身上有股凡人的味道。”

栾艳华止住话头，瞪大眼睛看着他。

她知道她和凡人苟合的行为是修士极为不齿的，这种事情上不得台面，但是.....

它不违反门规啊？

为什么要在山里面有邪派弟子的时候说？

她道:“我确实把凡人作为取乐的工具，但是眼下——”

栾艳华愣愣地看着脖子上的血线。

道袍男子把剑最后一点归入剑鞘，淡淡道:“你污了门派名声，便不能再活。”

扑通。

“杀人了！”

门外探头探脑看热闹的众人顿时惊恐地四散而逃，尖叫声，脚步声此起彼伏。

在这一片骚乱中，男子静静饮完最后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