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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了好大一会儿，荀风终于恢复了八九分神智，可还未来得及查看周遭情况，立觉刚才麻木的右肩传来剧痛，忍不住低吟出声。

“用不用给你叫救护车？”

刚才的声音再次响起，荀风侧目望去，见陈佑正蹲在身侧，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手上握着的枪还冒着淡烟，散出刺鼻的火药味。

荀风试着活动了一下右臂，感觉自己伤得并不严重，便摇了摇头，问道：“陈警官，你怎么在这里？”

他四下打量，见那辆行凶的白色货车斜斜卧在路边，车头陷在胡同转角的墙壁上，已然面目全非，货车一侧的轮胎胶皮卷成一团，只剩轮毂歪立在地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轮毂旁，一个垂头丧气的男人被手铐吊在侧镜上，他的额角溢着殷红，衣服上到处都是灰印破口，模样甚是凄惨。

只是不知他这惨状是车祸造成的，还是给陈佑揍的。

陈佑见荀风精气无恙，放下心来，笑道：“我要是不在这里，你这会儿恐怕已经丢了小命。”

原来自从上次被荀风拒绝后，陈佑始终心有不甘，这天他闲来无事，换了便服想再来劝说一番，谁知跟着荀风来到学校门口，竟看到有人开车向他袭击，于是便在他们追逐时，悄悄跟在后面，在千钧一发之际枪击车胎，让货车失了方向。

不过因为距离太近，荀风还是被货车侧镜刮到右肩，带得他撞上迷你车车尾，所幸没有危及生命。

得知是陈佑救了自己，荀风一阵感谢，然后把眼光投向那戴着手铐的人，忍痛起身走了过去。

他扯住那人的衣领，看他面容，却是一张陌生面孔，于是狠狠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那人颤巍巍的正要答话，陈佑上前插口道：“他现在是嫌疑人，我要带他回去慢慢审问，如果你想知道什么，就跟我回局里吧。”

荀风微微一怔，回头望他，心想这人若被陈佑带走，抛开警局那些繁琐的程序不说，有法律护着他，只怕这人未必会说真话。

“到了你们警局，我又说不上话，就在这里问吧。你的枪能不能借我使使？”他急于揪出凶手，竟丝毫不卖陈佑的面子。

陈佑脸色一沉，正要拒绝，忽然想起自己还有求于他，犹豫了片刻，只好不情不愿把枪递给荀风。

心道：“有我在这里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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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这小子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荀风接过枪，眼中利光一闪，回身用枪口指住那可怜人的脑袋，重声喝道：“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快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杀我？”

陈佑和那人同时大惊，前者恐怕他怒极之下，会失手触动扳机，把自己变成了知法犯法的帮凶；后者则是拉了些尿在裤裆里，生怕这枪不小心走火，打飞了自己的天灵盖。

“别别！我说，我说，我……我叫刘毅，是百利集团食堂的……供应商。”

“百利集团？”

陈佑知道荀风不懂，一边紧盯着他手里的枪，一边解释道：“那是一家经营集成芯片和科学设备的公司，规模很大，几乎垄断了所有西南省份的市场。”

“科学设备？”荀风若有所思，想起了华诚大厦里的宏伟科技，“他们与华诚集团有关系吗？”

陈佑点了点头：“当然有。我们局长和百利集团的王总很熟，有些业务还是他从中牵线搭桥呢。”

听到“王总”，荀风忽然睁大眼睛，问道：“他是不是有个儿子叫王硕？”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他确实有个儿子。”

荀风心中一禀，向陈佑描述那王总的样子，见对方点头确认，登时怒火攻心，把枪口向前顶了半寸，转向肇事者。

“你还不老老实实交代了？谁让你来的？”

刚刚还心惊胆战的货车司机似乎转过了脑子，认为有警察站在一旁，荀风绝不敢开枪，顿时惧意全消，露出一副你能奈我如何的模样。

荀风“咦”了一声，却也不能真的开枪。于是回头目视陈佑，似乎想用眼睛向他说点什么。

陈佑疑惑了片刻，方才会意，虽有些不太情愿，却还是指了指荀风，对货车司机说：“你最好配合一点，这人是上个月华诚绑架案的绑匪之一，他手上已经有好几条人命了，不会在乎多你一条。”

司机闻言一呆，脸色又变回惊恐，心想：“你既然知道他是个杀人狂魔，怎么还把枪给他？”

“大爷饶命！是……是百利集团的王公子给了我一百万，叫我假装意外，开……开车撞你。”

荀风本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但由这人口中说出来，仍是气得面目狰狞。

“他现在在哪？”

司机摇了摇头：“他只说事后叫我去红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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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洗浴中心拿钱，就……就今晚。”

荀风照他脸上猛踢一脚，气冲冲转身要走。

陈佑见状，急忙一把抓住他：“你要干嘛？”

荀风回头看他，正要说“当然是去找回场子”，忽然想起陈佑的警察身份，呆了呆，说道：“我当然是回去休息，你道给车撞一下很好受吗？”

陈佑从他手里拿回警枪，提醒道：“抓捕罪犯是警察的事，等我把这家伙带回警局，做好笔录口供，申请逮捕令，自会将王硕绳之以法。如果你又想逞英雄，别怪我到时候连你也抓了。”

荀风摆了摆手，怪声怪气的说：“知道了，警察同志，我只做守法的好公民，总行了吧。”

刚要上车离去，却又被陈佑扯了回来。

荀风回过头：“还有事吗？”

陈佑不满的皱了皱眉：“先不说抓不抓嫌疑犯，我救了你的命，你不该好好谢谢我吗？”

荀风不悦道：“你不是警察吗？救人难道不应该？”

陈佑一听，顿时气得七窍生烟，这家伙的脸皮是怎么长的？

提高了声音道：“你知道在市里开枪，我要受多大的处分吗？哪怕是为了救人。”

荀风耸了耸肩：“那你要怎样？不会就想听我说一声‘谢谢’吧？”

陈佑做贼似的往四周瞧了瞧，靠近了几步，低声道：“上次我和你说的事，考虑考虑吧。只要你愿意跟我去见那个绑匪，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只要我能做到的，都答应你。”

说话时，荀风看到他眼中因睡眠不足而生出的血丝，眼袋也有些泛黑，想来他最近必是为了这件事日夜操劳，分不出时间休息。

蓦然间，他似乎在陈佑眼中看到了包子和安原的影子，忍不住就要答应。

可转念想到今天的货车袭击，那王硕背景深厚，又与陈佑的上司交好，单凭这司机的一面之词，恐怕难以断案。

再三思虑后，应道：“我可以答应你，不过请给我一天时间，处理一下手头的事。明天早晨我去警局找你。”

陈佑闻言，顿时喜逐颜开，也不问荀风要办什么事，当即点头答应：“明早我在警局等你，如果你找不到，就给我打电话。”

说罢提起肇事司机，从侧镜上解了手铐，拽上警车，临走时回头再次提醒：“荀风，你可不要食言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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