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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汉生听金玉龙说有建议，忙鼓励道：“你先别管行不行，说出来大家看看呗！”

玉龙道：“我们两个的建议很简单：四句话，十六个字。”

商汉生问：“哪四句话、十六个字？”

玉龙道：“降低位置，全线开花；因段制宜，分类施工。”

商汉生摇头道：“没有听明白，你具体地说一遍！”

玉龙解释道：“所谓‘降低位置’，就是尽量降低这段公路线在关刀崖上的位置。我们的建议是，只要稍稍高出设计过洪水位就行了。这样，一可以减少工程量，二可以降低施工中的难度和风险。”

商汉生点头道：“嗯，‘降低位置’这一句，我听明白了，有点门道。那‘全线开花’一句，又怎么说？”

玉龙接着解释道：“所谓‘全线开花’，就是在关刀崖这二百米路段上，同时全面进行施工。这样，既可以充分发挥人力的作用，又可以最大限度地消除时限对我们的约束。从而，使我们具有比较充足的把握，在二十天中打通关刀崖，消灭这只拦路虎！”

商汉生连连点头道：“嗯，有些道理，有些道理！你再说‘因段制宜’又是怎么一回事？”

玉龙继续解释道：“所谓‘因段制宜’，就是根据关刀崖上各个路段不同的特点，分别采取不同的、适宜于各段开挖的施工方案。也就是说，关刀崖上的二百米路段，施工方案不做一刀切。”

商汉生问：“那你建议做几刀切？”

玉龙答：“我们建议做三刀切。”又道：“这样，就牵涉到了第四句话：‘分类施工’。所谓‘分类施工’，就是根据三个崖壁路段的具体情况，分别采取三种不同的施工方案。”

商汉生笑道：“好啊！金玉龙，你这方案中的味道，我已听出一些来！你快说，怎样分为三个段落，分别采取哪三种不同的施工方案？“

他又召唤众人道：“同志们，大家都坐拢来些，听仔细，搞明白！”

玉龙指着对面崖壁笑道：“各位领导，大家请看，这关刀崖的整个崖脚部分，大致可以分为三段：第一段是左边、即下面那一段。从这里看过去，这段崖脚，接近河水面的位置，不是有一条带状的印记吗？那是一条崖脚边，长约八十米，平均宽约三米，里高外低地向外倾斜。刚才，我和小贺过去，用棍子测量过；这条斜脚边外的河水不太深，平均不过五米左右。所以，我、、、、、、”

商汉生笑道：“所以，你建议这一段采用填筑的施工方案，是吗？”

玉龙笑答：“是的！”又道：“这一段填筑方量有多大呢？它长约八十米，深为五米加出水高度两米、共约七米，宽为三米加超宽两米、共约五米，合计方量约二千八百方。再加上里面的斜边也需要填平，大约还需一、二百方。所以，这一段总的填筑方量，大约为三千方。”

营长张茂才道：“这个填筑方量，不大也不小啊！”

团长李国胜道：“但这个方案的优点更多呢！一能尽量发挥人力的优势，二能最大限度地保证施工安全。第三，这也是最重要的一条，这八十米，安排一个连队突击，不愁二十天填筑不完吧？”

玉龙笑道：“但是，这一段线路的填筑，有一个显著的特点，也是一个难点。那就是，百分之七十的方量，是填筑在河水之中的。这就是说，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方量——约二千一百方——不能使用土方，必须使用石方。而且，这些石方还必须要把它‘团结’起来。这样，才能避免垮塌，也才能避免被河水冲毁。”

张茂才道：“所需石方的来源倒是蛮充足：这段河流的浅水中，块石、大卵石多的是。河滩上的沙卵石虽然不能浇筑混凝土，但填筑公路还是完全可以的。只是，如何才能把它们‘团结’起来呢？”

有人问：“能不能用它们浇筑混凝土块，再进行填筑呢？”

康文斌道：“没有这样的预算，哪有那些钱去买水泥？就是有了钱，也没有那些水泥指标呢！”

李国胜笑道：“这个问题好解决。我们不用花那些冤枉钱，也不用愁没那些水泥指标！”

张茂才道：“团长，难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李国胜道：“一是用麻袋装沙卵石，然后把口子扎紧；二是织蔑篓，把小块石、大卵石一篓篓地装起来。这样，不就把它们都很好地‘团结’起来了？”

商汉生笑道：“好啊！这不是办法都来了吗？”又道：“老李、老张，这些小细节，过后再细商。现在，继续听小金讲后面两个路段，如何施工？”

玉龙道：“各位领导，这第一段是三段中最容易的一段。下面要说的一段，就要难多了。大家看，右边、即上面那段崖壁，大约也是八十米长。它的脚下河水也最深，是个深沄，而且最当冲刷。所以，对这一路段采用填筑的方案，是根本行不通的。”

他又道：“那么，劈路行不行呢？也不大合适。因为，这一段的崖壁虽然比中间那段要矮得多，但平均也有三十多米高。你想，八十多米长，三十多米高的一堵崖壁，要从顶上劈下来，又要劈那么宽，劈到与第一段路线差不多的高度，那需要多少时日啊？”

商汉生问：“那，你建议怎么办呢？”

玉龙答：“凿！悬空作业，全段开花！即选择在适当的高度，横向凿出一条六米宽、半开放式的路段来！”

李国胜道：“我明白了。我在部队时见过这样的施工方法。它的优点，也是能够充分发挥人力的作用，以便争取时间提前完工！”

玉龙接过李国胜的话说：“但采用这个施工方案，有两大准备工作，一开始就必须要充分地做好！”

商汉生问：“哪两大准备工作？”

玉龙答：“第一大准备是：迅速完备悬空作业设施，比如起降所需的滑轮、滑轮架、绳索；作业时所需的矿工灯、安全帽，以及好使的、充足的钢钎、铁锤等等。”

商汉生问：“你计算过吗，需要多少套滑轮设备？”

玉龙答：“至少需要二十套。”

商汉生问：“为什么要那么多套？”

玉龙答：“悬空作业本就非常困难，而这段崖壁又有三十多米高，八十多米长；因此，必须尽量多开劈一些作业面，才能在二十天之内凿通它，并达到设计标准。所以我建议，应当开劈二十个作业面，即一个作业面只管四米的长度。这样，才能保证按时凿通。一个作业面，需要一套固定的滑轮设备，才能保证顺畅的施工。所以，一共需要二十套。”

商汉生道：“你考虑得很好。那，第二大准备是什么？”

玉龙答：“第二大准备是，迅速调集和组织爆破技术人员。爆破作业，本来就是最容易出安全事故的施工项目，何况长时间地、集中地悬空爆破作业呢？因此，我建议每个作业面，配备一名专属爆破技术员；而且，还要选择有实际经验的、身体健康的人员才行。若不如此，必定不能保证爆破作业的安全。”

商汉生点头道：“嗯，你考虑得很周到！”

玉龙道：“我想，只要把这两大准备工作做好了，再配合一丝不苟的施工管理，这上一段八十米，也一定能够在二十天之内凿通，并达到设计标准。”

商汉生笑道：“小金儿，听你这么说，我的信心大大增加了！”又问道：“啊，还有中间那一段呢，你又建议如何施工？”

玉龙侧头望着崖壁道：“中间那一段是最难的一段了。但正因为它是最难的一段，反而变得简单起来。各位领导请看：这一段崖壁长约四十米，夹在最中间。它壁陡高耸，脚下是深沄的下半部，是最不可能进行填筑的。它上面高达七、八十米，在短时间里，更不能从上往下劈出一段公路来。同时，也不便采用悬空作业的办法，在上面凿出一段半开放式的路段来。因此，”

康文斌接口道：“因此，这一段路的施工方案，就只剩下唯一的办法——开挖隧洞。”

商汉生问道：“小金儿，你的意思，是老康说的这个办法吗？”

玉龙笑道：“是的，正是康科长说的这个办法！”

商汉生转向康文斌道：“老康，你也开窍了？”

康文斌道：“小金儿这一说，就是一个榆木脑壳，也该开窍了。”

商汉生道：“行！那你说，这中间一段，如何开挖隧洞？”

康文斌道：“还是小金继续说吧。”

商汉生道：“那也行，小金儿，你继续说！”

玉龙道：“简单，乘取两头进的办法：一头从第一段的最上端掘进，一头从第二段的最下端掘进；两头相对掘进，进到中间碰头了，也就打通了！”又道：“这一段，除了加油干和提高爆破技术外，是没有什么其他窍门可找的！”

李、张二人道：“好在这一段只有四十米长，每个断面不过二十米；出洞渣也非常省工、省力，只往河里倒就行了。以二十天计算，每个断面每天不过开挖一米而已。”

玉龙笑道：“各位领导，同志们，这就是我和小贺两个建议的最后一句话：‘分类施工’——又叫做填一段，凿一段，穿一段。到底行不行，仅供各级领导们决策参考。”

李、张二人道：“还有什么行不行？就是按这套方案干呗！如何消灭横卧在关刀崖上的这只猛虎，我们心里已经有底了，也知道如何使劲了！”

一群连长们更是齐声道：“行，行，行！叫我们看，这套方案，又切合实际，又实用可行，是一套好方案！感谢小金、小贺！你们两个真是又聪明、又内行啊！”

玉龙连忙道：“聪明不敢当，我们两个更不是内行。刚才说的这些，难免有些外行话。说错了的地方，敬请原谅和指正。特别要抱歉的是，康科长，我在您面前班门弄斧了！还请您多多包涵；并对我们的建议，进行指导和纠正，以免耽误了工程建设的大事！”

商汉生也说：“老康，你认为小金这建议如何？”

要知康文斌怎么说，金玉龙提出的在关刀崖上填一段、凿一段、穿一段的开挖方案，是否被采纳，请看下一回：走马巡察导流涵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