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小说网

王长虫或者说是刘都，上官陆未曾谋面的狗儿大师兄，上官陆终于明白当初师父说的一见面便知道了，可不是嘛，斗门五行功法，怎么不知道呢。

看着王长虫，上官陆哭笑不得，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大师兄改头换面成为师叔的追随者，现在变成自己的追随者，连名字都换了。

“主子，无需介怀，我本就是游魂，无根的浮萍。”王长兽看到上官陆为难的表情，朗声说道。

“千万别，师兄，之前不知也就罢了，以后可万万不可，还是···”上官陆连连摆手拒绝，可是一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

“随意吧，书生、屠夫、老齐头他们三人都知道我的本名叫刘都，只是我喜欢王长兽这个名字，到了王郡之后便渐渐被遗忘了，以后还是叫我长虫吧，这个名字能让我感到温暖。”王长兽看着上官陆，双眼充满关切，之前一直不敢相认的同门师弟。

“师兄，按照师父所言，你应该四十出头，怎么会？”上官陆被这个师兄的消息惊到了，内心始终无法平静。

“呵呵，看起来和书生、屠夫那两个家伙一样，五六十岁。”王长兽自嘲的笑道。“其实说起来还是我自以为是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当初师叔与师父先后突然离开，师父临走之前便交代过我立刻离开京城，只是我没有听进去。”

“被人设计与人比斗失败，狼狈不堪逃离京城，又遭挚友背叛，身中剧毒内劲化为乌有，多年修习毁于一旦，沦为把式，向北一路逃亡进入君山，终日与兽为伍。”

“再之后遇到师叔，我还大吃一惊，唯恐被认出来，可我因为修为丧尽，容貌大变，少年郎变成粗野汉子，再加上师叔终日吃酒，始终迷迷糊糊的，机缘巧合便让我成了他的奴仆，专门给他酿造兽血酒。”

“纸终究包不住火，为了给师叔酿造称心的兽血酒，我开始以五行、阴阳之理尝试酿造新酒，被师叔发现端倪，若不是我主动承认，便会如今日这般被师叔斩杀，在我求过师叔之后，我便成了他的追随者，之后便一直跟着师叔东游西逛。”

王长兽完全陷入回忆之中，情绪也是起起伏伏，自责、悲痛、后悔、愧疚、喜悦、洒脱，就在这短短两刻钟的时间里，一个人的心绪能够经历这么多的变化，上官陆也感到诧异，自己这位师兄究竟是经历过什么。

“师兄，我所知道便是师父早先在京城边军营任教习，之后应我父亲的邀请做了我上官一族的武学启蒙教习，再之后便是带着我与堂弟在农山修习，在我们离开之后，师父一直待在农山。”上官陆也不知道该如何相劝，只能将自己知道有关师父的情况说了出来。

“我知道，师叔都告诉我了，农山山庄乃是我斗门传承之地，可我这斗门弟子却一次都没有去过，现如今你才是师父的亲传弟子，更是首徒，不要再叫我师兄了，还是叫我长虫吧。”王长兽看着上官陆深切的说道，说完便欲起身离开。

“长虫，牙士说你想到办法了，赶紧说说。”屠夫、书生等人从北关快步走来，朗声说道。

王长虫见到几人过来，面色微变，转过头看向上官陆流露着哀求的神色，直到看到上官陆点头，面色再次恢复古井无波的模样，“办法是想到了，只是不知是否可行。”

“没事，知道你稳重，你能够说出来，就说明你有把握，基本上不会有问题。”书生非常了解王长兽的为人，朗声说道。

王长虫将自己的想法说于众人，上官陆却将二寸拉到一边，小声吩咐道：“二寸，你先将姜叔找回来，然后你二人到角楼等我。”

上官陆便转身前往角楼，找到纸笔立刻给自己师父与师叔各写一封书信，另外将早就写好的几封书信也取了出来，有给父亲、大哥、长姐、上官源的，特别是上官源的书信中托付他到京城一趟，看看郭安玉并回信告知于他。

“主子，急着找我是何事。”姜愧与二寸匆匆赶来，上官陆也刚刚写完书信放下笔。

“姜叔，将那个搭袋带着，我们一会去找长虫，他想出对付鞑子隼级勇士的办法了。”上官陆折叠着书信，轻声说道。

“好”姜愧到上官陆的毡子毯下边找搭袋去了。

“二寸，事关重大，在我们血狼卫堂牙士中找一个机灵、稳重的武者替我送封信，前往药郡青州农山，找到我的师父刘延，将我的书信给他，然后将他的书信带给我。”上官陆看着二寸表情凝重，缓声说道。

“主子，出什么事了？”找到搭袋过来的姜愧奇怪的问道，现在正值战事，怎么在这个时刻送家书，这不应该是自家主子干得事情啊。

“姜叔，事情紧急而且涉及师门绝密，我不得不假公济私。”面对姜愧，上官陆绝对信任，没有什么隐瞒的，但有二寸在，也就没有细说。

“江头，让二指去吧，他现在就在我斥候军，脑筋灵活处事稳重，他的坐骑便是君山龙马，斥候军更不易引起察觉，从血狼密道偷偷走，把我写给克托兰书信捎过去，正好让他带人护送二指出君山，君山山脉兽类众多，危机重重，就算如此也还需谨慎。”姜愧沉思片刻之后缓声说道。

“好，二寸，你去吧。姜叔，我们也下去吧。”

长虫已经将自己的想法说于几人，可是这所需的材料却难以凑齐，商议来商议去，也只能出北关到君山碰碰运气。

“诸位，我想我这儿的东西应该能够用的上，姜叔，把东西取出来吧。”上官陆带着姜愧坐在地上，看向几人笑着说道。

“血肢晶”

“活土”

“息土”

“地乳”

“软水”

“檀灵草”

“白骨藤木”

随着姜愧用手从搭袋中取出来放在地上，王长兽一个接一个查看，每一件每一株都被他叫出名字来。

“姜小子，继续啊。”姜愧将搭袋放到一旁，长虫看了半天没动静了，高声喊道。

“长虫，我就这点家当，搭袋已经空了。”上官陆看着王长兽失态的模样觉得好笑，看来还是有影响他心神的东西啊，姜愧也配合着将搭袋都翻了过来，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都是好东西啊，不过，长虫，这应该不是你要的吧。”老齐头看着摆在地上的瓶瓶罐罐，两眼发光。

“老齐头，别说话，快点挡挡你那鼠眼吧。”屠夫一脸嫌弃的看着老齐头，朗声说道。

“屠夫，别在那幸灾乐祸，你给我说说那什么是木之水、什么是金中木。”老齐头一脸戏谑的看着屠夫。

“这个、这个···”屠夫闹了个大红脸支支吾吾的。

“哼，你也不知道。”老齐头大笑不已，看着屠夫幸灾乐祸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木之水不就是古木的汁液嘛。”屠夫想起弄火涎液时候的事情，立刻说道。

“你俩别吵了，木之水，其物乃是木行，其形为水；金中木，其物是自金行物中生出木行物，不是你们说的那样。火之木我们有了血肢晶、活土勉强算是土之火、水中火我们已经有了地火之精、金中木我们有了檀灵草、土中水算是有了软水，木之水也只是有些难，可是这木中土就太难了。”受不了屠夫与老齐头的争吵，王长虫详细说道。

“长虫，木之水不是藤木古树的津液吗？怎么会···”屠夫好奇的问道。

“是也不是，那的确是木之水，可你看看你眼前的，你觉得可以吗？能够中和它们的行力吗？特别是木中土，灵药与宝药本就具有夺天地造化之功效，以木行之物蕴养出土行之物，需先是木行蕴养出火行之后再由火行蕴养出土行，火行之物随之消散，火行之力却需保留，条件太过苛刻了。”王长兽感叹道。

王长兽说完，姜愧便将用不到的息土半瓶、地乳一瓶、白骨藤木六团收回到搭袋里，放到自己怀里。

“阳之极向健、阴之极多异，在山谷、背阳之地的可能性会大一点，但却也无异于大海捞针，需要时间，更需要机缘。”上官陆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你们都走不开，找十个先天牙士随我进君山吧，给我五天的时间，无论是否有结果，都会及时赶回来。”王长虫还是不愿放弃，看向上官陆希望他能够同意。

“可以，十日之内，你们必须返回。”拿下北关已经有些时日了，鞑子也应该反应过来了，不可能无动于衷，十天已经是最大期限，上官陆看着王长兽严肃的说道。

“无论如何，十日内必回。”

“这个，主子、长虫，算我一个吧。”老齐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上官陆很奇怪，老齐头主要求，为的是什么？

“主子，让老齐头去吧，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可能。”书生直接说道，说着还给上官陆打了个眼色。

“好，事不宜迟，你们抓紧时间，一路小心。”

一直等到长虫、老齐头等人没了踪影，书生这才向上官陆解释道：“主子，老齐头出身微寒，年少之时又遭遇家庭巨变，一心向武，为了学武，让他做什么都可以，好不容易用了半生的精力心血，总算是成为绝顶巅峰武者，满怀希望憧憬着能够成为先天，可造化弄人，所学斑驳杂乱毫无章法，欲强行突破，结果先天劲力不受控制，差点爆体而亡，遇到老师出手之后虽说成为先天武者，却是伪先天，他一心想成为真正的先天武者，只要遇到他不懂的千方百计都会去学的。”

众人散场之后，上官陆便开始巡视整个北关，在与程典商议之后便开始准备在北关上安置大型防御军械：抛石机、机弩，打造拒马桩、搊蹄、鹿角枪、铁蒺藜等。

“各部除却必要人手外，都到匠房来帮忙，将由典房军吏统一安排。”

“屠夫，打造出来的拒马桩、鹿角枪，优先配备给你部，在上九道第三道便开始布置。”

“搊蹄、地涩、铁蒺藜则优先配备书生部，必须将鞑子的兵力从两段逼向中间，北关外墙太长，我们兵力不足，只能用军备弥补。”

“程典，现在君山营地内的百变旗还没有过来，你多盯着点，特别是血狼火油，在守城的时候对我们非常有用。”

······

三日之后，何阵总带着留在血狼军寨与君山营地内的所有人来到五羊北关，各式军备、军械的打造也加快了进度，特别是给他们带来了嗜血鼠鼠毛，还有将近四千兵马，至于留守密道的三百余人，全都选择离开君山返回王郡，远离战场。

所有的军卒都被赶到城墙之上，瓮城成为匠房的地盘，一个个军备、军械被打造出来，斥候出关百余里探查警戒，关外随时有一个阵的骑兵巡逻，所有不在当值的弟兄不是在瓮城帮手就是到君山伐木，北关也在上官陆的经营下每一天都发生着改变，防御设施虽说与五羊正常时期无法比拟，但却也聊胜于无。

天助自助者，君子当自强不息。

长虫、老齐头带着先天牙士在君山内一路向西，搜寻谷地、山阴之地，希望能够找到木之水、木中土，可是整整六天过去了，没有丝毫的收获，留给他们最多只有两天。

因为积雪融化，大多谷地都在流淌着雪水，为了赶路方便，一直都行走的背阳的山腰，却又尽可能靠近峰谷。

“长虫，不对啊，怎么前边的雪水是断流了吗？看不到了。”老齐头一双眼自进了君山就开始发光，看到什么都向长虫请教，只要是他不知道的，老齐头心里也明白，借助搜寻的机会，长虫不会闭口不言，想方设法想从他嘴里多掏点东西出来，毕竟换做以往很难啊。

“肯定不是断流，应该是前边山势有变，走看看去。”长虫说完便快步向前走去。

本是峰谷，却在这儿变成峰顶，雪水顺势而下成为瀑布，将近百丈的高度让溪水变成水雾，再加上正午阳光的照射，炫彩夺目更加漂亮。

“借助突起的石块，我们下去看看。”长虫毫不犹豫便开始动手，纵身一跃，双脚轮番踩在突起的石块、枝干上，时快时慢向下走去，包括老齐头在内的其他十位先天牙士也是如此。

就在长虫走到一半，右脚将要抬起踩向下方石块的时候，眼角扫到水流后边那抹彩色的影子，长虫内心大喜，先天劲力运转也为之一滞，再也无法保持原样，身体倾斜向下跌去。

“长虫···”老齐头看到长虫跌落，高喊之后加快脚步，也向长虫那边移动，其他几位靠近长虫的牙士也是如此。

长虫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他自己也借助山石的力量保持自己头上脚下，可下坠的力道越来越大，所能借助到的物体无法承受。

老齐头眼见自己已经赶不上了，看到下方有一颗还算茂盛的柏树，折下较粗的几个枝干用力接连向长虫下方掷去，枝干直接插入山石之中。

“长虫，脚下。”

不用老齐头的提醒，在听到破空之声的时候，长虫已经在运转内劲，脚尖准确的点在枝干上，第一个直接折断、第二个直接折断、第三个折断，直到第四个只是劈开并未断开，长虫总算是稳住下坠的力道，在一块凸起的小石板上站稳。

“老齐头，多谢了，不过，我们现在不能下去了，要上去。”王长虫满脸笑意，冲着上方的老齐头喊道。

“什么，上去干嘛。”

“我找到木中土了，只是不知道是否合适，要上去看一看。”瀑布的声响确实有点大，长虫不得不扯着嗓子高声喊叫。

长虫带着老齐头与其他三位牙士来到他所指的那个地方的下方，在站稳之后，王长虫才小声说道：“这是灵药，四周肯定有兽类觊觎，只是不知道是天兽还是地兽。”

老齐头看着长虫满脸戒备的模样并不以为然，长虫的话还未说完，老齐头便手脚并用直接爬了过去。

“老齐头，你···”长虫看到老齐头莽撞行事，也是无奈至极，只能给其他几个牙士示意，取出兵刃小心上前，其他已经下去的牙士只能歪着脖子等待着。

“啾、啾啾。”

老齐头虽说莽撞，却并非愚笨之人，在靠近那几堆他眼中的石子之后也不再擅动，抽出长靴筒口的匕首，缓缓靠近，还没等他触及，便听到石子下传来声响，再也不敢妄动，收回匕首，一动不动，暗中却时刻戒备。

“老齐头，你还真是的老人精啊，你怎么不碰一下啊。”长虫来到老齐头侧下方，悻悻的说道。

“呵呵，这不是怕把这灵药弄坏了嘛，你说我也不懂，只能饱饱眼福。”老齐头也知道自己莽撞了，只能给自己找个说法，关键是脸不红气不喘，一如往常。

“行了，这是腐木石芝，算是灵药也说的上宝药，小心一点，千万不要惊动里边的木翘虫，我身上可没有能够救治的药物。”长虫唯恐老齐头乱来，半真半假的警告道。

“这就是腐木石芝，不过就是长在烂木头上的石子啊，就是这石子漂亮了点。”老齐头在侧过脸看了看，不以为然的说着，可是说归说，老齐头两眼紧盯着，一点一滴都不放过，仿似要把这东西刻到脑袋里。

“你可不要小看这东西，必须是完好生出木行之力的千年古木遭到天火之力摧毁，再有无根之土，津液沾染上具有土行之力无根之土，以木行之水化为火行之力蕴养无根之土，土行吸收火行之力，无根之土方可成为这腐木石芝，赤、橙、黄、绿、青、蓝、紫每五十年长一层，长一色，四百年长出黑色，此后再五十年一轮，紫色成黑色、蓝色成黑色，直到八百年之后再逐层消退黑色，漏出赤色，每五十年如此，一千二百年黑色褪尽，开始长出白色，你看这个腐木石芝扇形顶端便是白色，不过黑色表层也出现了白色，就是不知道是···”长虫难言内心的激动，看着眼前的东西，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不是长虫，你说了半天，不知道什么啊，别说一半啊。”老齐头歪着脑袋听得正认真呢，长虫突然不说了，而且是说了一半不说了。

“不知道这三个腐木石芝是一千两百年还是要接近两千年，满两千年的腐木石芝，绝顶巅峰武者服用之后，一年之内便可以土行之力成为先天武者，而且是直接成为最接近圆满的先天武者。”王长虫紧张的开始结巴，说话也不利索。

“什么？”

“不用吃惊，对先天武者没有任何的功效，所以才把它归结为灵药而非宝药。”长虫看到老齐头他们几个伪先天牙士的表情便知道他们想什么，直接就是一桶冷水浇头。

却只有老齐头双眼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