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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局。

晴召唤了娇娇。

娇娇出来，见到面前的人是休，大叫一声：“啊，他怎么在这里？”她颤抖地指着他，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我和他决斗，你把他给我看好了。”晴半威胁地叮嘱，让她把休控制好。

“主人，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你怎么打得过他，我们不打了吧。”娇娇躲到了晴身后，露出两只眼胆怯地望着休。

晴把她从身后拉出来，在她屁股上踹了一脚：“我告诉你，今天必须打，你要是不打，我就把你送回虚空深渊去。”

娇娇瘪起嘴，一副快哭了的模样，最后，她无奈地隐身，停在晴身侧一个十分隐蔽的位置。

休潜行，照例闷棍开局。

不知道休用了什么方法，晴在吃到一记“闷棍”的同时受到了普通攻击，因为她开了灵魂连接的原因，伤害分担到了娇娇身上，娇娇立马显形。

休冲过去攻击娇娇，一套技能还没用完，她就惨叫一声，在风中化成了碎片。

这次休直接走了过来，站在晴身边，等她从“闷棍”中清醒。

不会吧，他直接把娇娇杀了？娇娇也不是真的死亡，可以再次召唤她，但休的操作已经让晴目瞪口呆了。

“不打了吧？”休见晴清醒过来，询问她的意见。

“嗯，不用打了。”晴闷闷不乐地点头，这局又输了。“你用了什么招数啊，娇娇为什么会显形？”她困惑地看向休，问他。

“一种技巧而已，闷棍的同时进行一次普通攻击。”休不甚在意地说，看样子晴不是很了解贼这个职业。

“这也太赖皮了吧。”晴大声嚷嚷，一副心有不甘的模样，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她问：“有什么破解的方法吗？”

“很简单，起手时关闭‘灵魂连接’，醒时再开。”休耐心地向她解释，低哑的嗓音自唇边逸出，带着不符合他面容的成熟和睿智。

晴露出一个明白的眼神。“你为什么每次都杀我的宠物，没宠物我还能算术士吗？”其实想说没宠物她还怎么打，算了，她可说不出口，太丢人了，曾经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原来是没遇到真正的高手。

“我攻击他们，你不会受到过多的伤害。”他和晴对战局有着良好的评估，不用打完就可判断输赢，攻击宠物可以提前结束战斗。

他是在关心她么？一股陌生的情愫在心底滋生，像蔓藤一样将她的心紧紧缠绕，忽然觉得受伤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以前遇到部落，如果是单打独斗，我从来没有打不过贼的时候。”晴轻叹道，灰眸呈现烟雾迷蒙的美态。

看着她的眼，休有刹那的怔忪，但还是诚实地说了句：“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到过真正的贼。”高端贼不会给术士任何机会，特别像晴这种初出茅庐、自命清高的小术士。

不过目前为止，术士也不是完全处于劣势，位于食物链顶端、手法炉火纯青的术士让贼十分难受。他和金决斗时，输赢很难定，比拼的是谁的失误少，大多数时候更有运气的成分。

晴瞪了他一眼，眼眸瞬间变得澄清：“你别得意，让我想想怎么对付你。”

第三局。

晴带卡斯，开感知想把休抓出来。结果，休避开了潜行侦测时间，仍以偷袭开局，晴又进入了晕锁链中。第一轮技能结束时，晴瞬间放出死亡缠绕，被休用“消失”躲避，他一个技能打过来，晴扛不住攻击，直接扑在了地上。

第四局、第五局......

接下来的比试，晴用了胖子，休说这是她唯一有机会的宠物，用其他的不可能打赢他。

不知过了多少局，晴终于可以短暂的清醒了，她把自由行动药水，潮汐护符，地精工兵炸`药等东西全用了一遍，还是输。无论她用什么手段，休总能在第一时间想到应对方法，毫不犹豫地反击，还真是个狡猾的贼。

两人从中午打到了傍晚。

筋疲力尽，晴坐在地上喘气，朝身上瞄了一眼，发现到处是匕首割出的血痕，要多惨有多惨，她不甘心又不得不承认：她打不过他。休的部落徽章可以解她的恐惧，而她的联盟徽章解不了贼的晕技；而且他还是亡灵，有“亡灵意志”这个种族天赋，简直就是人类术士的克星；他们的攻击力也不在同一档次，完全没法打。

晴托着下巴，颇为无奈地叹息，微风拂过，送来了花朵和青草的气息，把她身上的血腥味冲淡了几分。她望向山下，黄昏时分的止水湖像一副绚丽的油画，到处是金灿灿的光景，连湖边的小树林也被包裹在了金色中。

忽然，一只有着长长尖角的麋鹿从林中蹦出，跑到了湖边，警惕地观察四周，似乎在等待什么。片刻后，一只母鹿从林中窜出，圆溜溜的大眼怯生生地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危险后，走到了公鹿身边，两只鹿一起悠闲地喝水，喝完后还把脑袋在对方身上蹭了蹭。

原来，它俩是一对。

晴正好见到了那两只喝水的鹿，她看向身旁，发现休也在看那它们。察觉到晴的注视，休微微侧脸，视线和她撞上，红眸霎那间暗了几分，在夕阳的映衬下，闪烁着幽深的光芒。

晴垂下了眼，看什么看呀，人家那两只可是一个种族，她和他，相差了不知道多远，他们连两只动物都不如。

“要继续吗？还有什么花样，都使出来吧。”休眼中的幽芒微敛，开口问她，默认了让她耍花招。

“不打了，骨头都快被你打断了。”晴意识到他们的差距，怎么打她都不可能赢。“要不这样吧，你教我对战技巧，等我学会了再打。”学习一下理论知识也许更实际。

休点头答应，思考了一会，说：“和贼对战，你必须熟悉他每个技能的作用和时间，清楚他能用和冷却中的技能，预估他下一步甚至是下两步的动作。你在跑动的时候，最好侧身，千万不要把背留给贼。”背对贼跑动是大忌。

“我都动不了，还怎么跑啊？”她注意到了，除了魅魔那一次，休和她打的时候根本没上致残毒药，说明他有十足把握不让她移动半分。“刚才好几次，我连‘死亡缠绕’都放不出来，太失败了。”晴感叹道，这是她二十岁人生中最失败的一天。

“你的这个技能有很大的弊端，必须正面施放，如果我移动到你身后，你根本没有机会。就算你能发出，我也可以消失或用‘暗反’挡掉。”术士一般会近距离施放“死亡缠绕”，因为距离太远会有明显的抛物线，被闪避的几率是百分之百。对于贼来说，近距离躲避“死亡缠绕”需要预判，这对于他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晴长叹一声，无聊地捶了捶腿：“意思就是我没办法赢了？”

“有机会，但很难。”休稳重而诚恳地说，算是对今天他们比试的总结。

“你们幽暗城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厉害啊，上次和杰打，我也去掉了半条命。”不得不承认，部落高手如云，又在不停壮大，隐隐有压过他们联盟的趋势，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胆子不小，竟敢和他动手。”还把他打成了重伤，真是出人意料。

“感觉你比他厉害，幸亏上次和我动手的人不是你。”上次在湿地，她知道休已起了杀心，如果那天他直接出手，她真的会进坟墓。

“你应该庆幸我及时发现你是楠。”那天本来是幽暗城另一位负责外交的督军前来，但那人正好有事，就换了他和杰前来。后来杰一直没回幽暗城，他跟着追过来，和她对质时竟然发现了楠的踪影。湿地发生的一切让他永世难忘，是他从绝望到祈盼，再到拥抱希望的一天。

晴听到“楠”的名字时愣了一下，感觉那个名字飘浮在空中，忽远忽近，若离若即，属于她又不完全是她。“我怀疑你打着决斗的幌子，趁机报上次我打伤你们两个的仇。”她转眼说了另一件事，故意避开“楠”的话题不谈。

“为获得对战经验付出一点代价，不应该吗？”他反问，当注意到她浑身是伤时，眉间出现一抹黯然。

“这个代价太大了，我被你打得好痛，浑身都痛死了。”骨头都快被他打错位了，全身被他的匕首割得血肉模糊，她还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痛成这样还要打，你就这么想要解药？”休的眼中云烟密集，问话中多了一份疏离和谨慎：“那个圣骑士真的只是你朋友？”

“我们真的只是朋友，其他人都想利用我，只有他无条件对我好，所以我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对了，那个毒药什么时候会发作啊？”

“三个月内不会发作。”他回答，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是不是以后谁对你好，你就跟他跑了？”

三个月？时间还蛮长的，希望她能在发作的时间内拿到解药。他刚才说什么？跑？

“不会，有你看着我，我还怎么跑啊？”晴立即否定了他的说法，有些挫败但又无计可施。“你为什么还在赤脊山呢？你不是说在烈焰峰等我吗？”

“我怕你走不过燃烧平原，所以在这里等你。”他一直等在这里，还听到了她对那三个兽人说的很有趣的一段话。

“在你心中，我就那么笨吗？”她很不开心地低语，淡淡的眉毛紧扭着，似乎有些不满。她以前去过燃烧平原，当时是去寻找一个重要人物的下落，不过什么线索都没找到。

“以前是，现在——”休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晴瞬间集中了全部注意力，心像击鼓般咚咚直跳，想听他后面那句话，想到耳朵都竖起来了。“不确定。”休终于说了出来。

晴忽然变得焉焉的，轻哼一声，说：“你就欺负我吧，反正我打也打不过你，说也说不过你，又有人质在你手上，你想怎么欺负都行，随便你，记得给我解药就行。我们现在去哪儿，幽暗城吗？”她记得烈焰峰是部落的飞行点，可以飞去东部王国的很多地方。

休浅笑，看向她的眼中柔光满满：“你有想去的地方吗？奥格瑞玛和雷霆崖，你想去吗？”他记得楠说过想去参观这两个地方，但不确定她现在是否还想去。

“你这不是故意气我吗？我是联盟，怎么去得了部落的主城？”晴抱怨着，脸都皱成了一团。

“奥格简单，买通飞艇上的地精就可以，雷霆崖有点难度......”

“我要去，我要去。”听到他的话，晴觉得有戏，忽然嚷嚷起来：“你带我去，这两个地方我都要去。”

休点头，答应了她的要求，召唤了骷髅马，他上马，朝她伸出了手。

他要带她骑行？

晴的目光忽闪着，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现在状态这么差，一个人骑马确实很勉强，但如果和他一起......

晴抬头望向休。

他的脸色苍白到了极致，暮光仿佛穿透了他的肌肤，勾勒出脸部绝美的线条。他的鼻梁高挺，薄唇呈现淤青的颜色，浅色的发随意地垂在胸前，整个人散发着柔和而内敛的气息。他收起了威压，晴已感觉不到那股骇人的压迫感和兽般的侵略性，这样的休反而让她感觉分外魅惑和危险。

晴缓缓抬起手，犹犹豫豫、躲躲闪闪、慢条斯理地伸了过去。她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像一只被困网中的蝴蝶，扇动着薄翼想要挣脱险境，眼浮起淡薄的微光，星星点点，在昏暗的光线中格外妩媚动人。

碰到休的手时，一股冰凉的触感传来，像电流般传遍全身，让她有了瞬间的清醒。她在干什么？她要去握一个亡灵的手？

不行，她受的教育、她的道德、她的理智都不允许她这么做，她怎么能向部落的人示好呢？几天前，他俩还是“你死我活”的状态，而且他刚刚还割伤了本，还用毒药威胁她。不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晴下意识地收回手。

下一秒，她的手被休紧紧握住，看出了她的彷徨，他不允许她逃避。他把她整个手包在掌中，顺势一带，把她拉上了骷髅马。

冰冷的气息将晴笼罩，似薄雾般轻抚着她的肌肤，木质清香钻进鼻中，让她惊慌失措却又无处可逃。手臂的汗毛一根根竖起，她慌张得抓皱了自己的长袍，她知道，他收紧了那张困住她的网，她这只被囚的小蝴蝶再也无法逃脱了。

休让她坐稳，将自己的斗篷盖在她身上，遮住了她满身狼狈，他拉起缰绳，两人朝燃烧平原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