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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喻书诺的梦境(五)

  • 作者:赋生
  • 类型:青春校园
  • 更新时间:08-01 05:34:34
  • 完书字数:8632

“你……”喻书诺说话的语气改变了,犹不可置信般,艰涩开口:“认识八岁的喻书诺?”

言语间竟是将自己同八岁的她分割成为两个不同个体。

没再行否认,傅择宣指出,决意要为她拨开迷雾般,步步紧逼:“你为何贪恋于这里的一切?装成自己心智没有恢复的样子,但若果真如此,梦境在那时就会出现坍塌迹象。”

“但直到现在也一直稳定存在的梦境,证明你并非完全沉溺其间。”

然而两人并不是在对话,你一言我一语地逼问对方。

喻书诺问:“你是那个男孩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喻书诺回答不上来。的确,或许那段经历给三岁到八岁的她带来无法磨灭的深刻印象,以至于到了如今她都被桎梏其中,陷入一段无法回想起来的记忆不可自拔。

真的碰到那个男孩又能怎样呢?质问些什么?

为什么会失去那段珍贵的回忆,然后每每试图触碰封闭的感情,都会被其中蕴含的依赖和憧憬而冲击?

他定然不会回答。既然丢失,就是有不可告人的原因了。

见喻书诺噤声,傅择宣却收起了咄咄逼人的气势,在她面前蹲下,认真看向她的双眼,里面虽透出与稚嫩相貌不符的眼神,但他还是看到了和十五年前具同样本质的澄澈。

“那个男孩,已经不在了。”不知道是要说服哪个人,他缓慢而坚定地说,面上似有悲伤。

伸手揉了揉喻书诺的秀发,他缓和了语气:“你不需要、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不守信用的骗子而被这样的噩梦困住。是他不守信用,对这样的人,不要再客气地等待了。”

“将他丢在脑后,抛弃他,任他成为这世间仅有的最孤独……”

“就最好了。”

“这样永远不曾被任何梦境困住的他,就会遭遇这世界上最可怖的噩梦了。”

不解地听着傅择宣这怪异的说法,喻书诺不常拥有忧伤的心中蓦地一紧,而在她一直接通的通讯器后,喻恒筠听着傅择宣仿佛承载着沉痛情绪的语气,心也渐渐被莫名的情绪牵扯。

不经意偏头,看见喻恒筠紧锁的眉头,薛迟景好奇:“老大,怎么了?不舒服?”

此时离开场还有四十分钟。摇摇头,喻恒筠继续关注另一边的动向。

但傅择宣没有再搅乱两人已经泛起朵朵涟漪的心池。保持着在喻书诺身前蹲着的动作,他牵起喻书诺的右手,以掌心摊开的姿势放好。右手伸进黑衬衫左胸前的口袋,掏出什么来攥住,移动到喻书诺摊开的手心上几厘米处悬空。

“猜猜是什么?”

喻书诺摇头,表示猜不到。

等傅择宣把手中物什放在手上,喻书诺惊讶地睁大眼,左手捂住小嘴,一遍遍确认似地,眼神在星状糖果和傅择宣俊脸两边不住来回瞄。然后像是和傅择宣拥有了两人的小秘密,她甜甜一笑,郑重地把糖果揣入兜里。

这手工制的星状糖果是涵括了喻书诺许多幸福回忆的载体。第一次收到是在十五岁那年圣诞节,自己的生日。从此每年每月,都能收到精致包装的糖果,在阳光下泛着七彩光芒的糖衣,含在嘴里甜甜的滋味,能让她持续一整天的好心情。

尽管再怎么尝试,家人都从没能找到过寄件人,是找人分析过后成分才准许她吃的。时常会对这份精心的礼物感到疑惑,但这从未迟到过的心意,总让喻书诺在悲伤时回想这体贴的温暖,然后拿出同等的温暖传递给身边的人。

傅择宣见喻书诺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又伸手揉了她一把:“既然你的缺憾已然弥补,八岁的你也可以安心了。有这么好的哥哥陪伴着你,不用再害怕。”

“走吧。”

傅择宣带着喻书诺走回场内,任由许涵怎么询问也默默不说话。

三道铃响完,只留一束暖光照在台上,四下只有轻微的咳嗽声,人们微小动作的响声。

终于,在一片寂静之中,D带着他的大提琴“圣叹”上了台,掌声响起,声势之大瞬间要冲破内场。

等待着掌声平息,D摆好架势。

掌声渐弱,逮至完全不闻声息,众人不由得屏息等待音符的响起。

终于,随着微弱的弦音如缕般缠绕住听众的耳朵,这场不可多得的音乐会,就此开场。

一首首熟悉的曲目首次在现场揭露,人们随情感的起伏而感慨,如痴如醉。

两个小时的音乐会,奏者和听者都酣畅淋漓。

随着一直不愿停歇的掌声的持续,D多次谢幕,又加奏几首,四十分钟后才进行最后一次谢幕。

直到D已翩然离去,人们还沉浸在乐音的余韵之中难以自拔。

跟从人流缓慢挪动,喻书诺难掩兴奋:“真的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D的现场!而且D真的就和我想象中的形象完全吻合!”

许涵听闻,调侃她:“怎么?书诺妹妹八岁的时候还听过D的音乐呀?”

喻书诺霎时羞红了脸,低头扯了扯裙边,嘟囔:“没听过。”一副老实任人欺负的模样。

亲昵地揉揉妹妹的后脑勺,喻恒筠警告地瞥一眼许涵,他瞬间缩了缩头,不敢继续戏弄小朋友了。

从大厅走出,音乐厅门口传来一阵喧哗,不少人指着天空发出惊叹。

是个繁星之夜。

无论如何都不对灯光的挑衅认输的星光,在夜幕中昭示着自己蛮横的存在。

几人倏地看向梦境主人。

喻书诺的脸上笑容灿烂,恍如夜空中的繁星那样,闪耀着真实的光芒。

“真的、真的很感谢你们。”

“短短的几天,包容我的任性和逃避,带我走遍过去缺失的岁月。”

“我的幸福,果然还是在家人身边。”

她闪着泪光的眼睛注视着喻恒筠:“对不起哥哥,让你为我担心操劳,努力满足我的愿望。其实对于过去发生的事情,你们都无需自责。”

“没有谁曾经做错过,此时此刻发生在我身边,这不带任何愧疚,只是单纯的陪伴与包容,才是我人生中最好的礼物。”

“对不起,还有谢谢。”

……

对不起忘了你,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

光芒之中,傅择宣隐约看见喻书诺努力做出“大哥哥”的嘴型,却终究没有将最后的话语传达给他,只是嗫嚅。

“哗啦”,终于醒来。

将自己从音乐室与世隔绝的状态中解放出来后,傅择宣才发现,通讯器上有好几个来自许涵的未接通讯。

“宣宣你终于接到通讯了~是不是又一个人在音乐室关禁闭?”

“你很闲?”

“没有,是真的有情况哦,虽然上个工作才结束不到两天,但是已经有下一份工作的消息了~”

事情发生在昨晚,许涵在酒吧内听到有人说起,经常一同到处花天酒地的小少爷已有好几天没见到人。

“不过我倒觉得这个‘花天酒地’可能别有隐情。”

“怎么说?”

“旁边的酒友倒是用添油加醋的语气说那名小少爷,不满他装模作样,既然和他们混在一起,还自命清高,看着他们花天酒地,像是花钱看他们的热闹。”

傅择宣并不准备了解过多,让许涵多关注一下后续情况。

“对了,你还没有接受薛迟景和喻少将的Wech好友请求?两个人都找我要了你账号。”

“……?我看看。”

登上账号后,接受了两人的好友请求。

见时隔一天好友请求终于被通过,喻恒筠立刻给傅择宣发了消息。

Y:这次很感谢,正好有个工作介绍给你,要接吗?

Z.:……

Y:还是说要休息几天,现在不方便?

Z.:可以接。

Y:那不如中午约见一起吃个饭,顺便把委托者介绍给你。

傅择宣非常想拒绝喻恒筠的邀请,每次见面时都会有被这人看透的感觉,还伴如影随形的审视目光。

更何况,这次唤醒过后他本就打算断绝来往,过去的工作也都是照这样的形式解决的。

Z.:如果要介绍委托者,直接把联系方式转交就行。

Y:虽说这样确实步骤简单,不过这次的会面主要目的并非介绍工作,委托者的事只是顺便。

Y: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告知,此事不方便在通讯器上说明。

Z.:……

Z.:好。

Y:那我开车来接你,地址?

不给傅择宣拒绝的机会,喻恒筠霸道地决定了他前往餐厅的方式,荒诞地,傅择宣居然轻易就接受了这记球。

换下在家里随意的穿着,傅择宣提前下楼等待,顺便查看信箱。

楼下的信箱处不似平素无人,一名男性正好站在傅择宣的信箱前,挡住了他的步伐。见来人的停在自己身边,男性会意地向旁边挪开,表示歉意地笑笑。

信箱里有封信,正当傅择宣解锁信箱准备拿出时,身旁的一直犹豫不安的男子接了个电话。

“对,到了。”

“又要丢掉?”不知对方说了什么,男子低低质问:“你总是这样,不肯相信他。”

“对,我信任他,所以愿意接受。”仿佛说出的誓词,男子低闷的声音在傅择宣离开的身后大厅回旋。

傅择宣坐上处处彰显主人低调本性的黑色座驾,还在沉思方才之事。因沉思而未曾注意控制面部表情,显得严肃。

喻恒筠注意到他的脸色,还以为是因自己的强势感到不虞,有点无措地问道:“怎么?在生气?”www.九九^九)xs(.co^m

话语将傅择宣从思考中捞出,他回到:“没有,遇到一个奇怪的人。”

“不是生气就好。”喻恒筠这才放下心来,驾车从楼前离去。

顺便打开了手中的信查看,封口烙上了火漆,颇为正式。拆开后,他开始读信。一封邀请函,落款是名为“审判者”的组织,邀请傅择宣加入他们的组织,以唤醒师的名义审判更多人,以便选择出更适合生存的人类。

“……”显然傅择宣并不感兴趣,他不能理解地迅速合上信纸,并把信纸塞回信。

他的动作幅度比之平常要大一些,喻恒筠好奇地瞄上一眼,看见火漆上那熟悉的标志,正色问道:“‘审判者’吗?”

“嗯,很有名?”

“至少在军方眼中是枚亟需除去的钉子,要向你告知的事情和这个有点牵连。”喻恒筠目不斜视,认真开着车:“等会儿再详细和你解释。”

傅择宣点头,车内恢复安静的气氛,向着目的地平稳驶去。

装作无意地瞟下隔壁在驾驶的刚毅男人,他却恍然没能移开视线,小麦色肌肤,如雕刻刀琢出来的五官,即便在侧脸上也令看者印象深刻。深邃的眼在认真做事时微眯起来,盯着前方,鼻梁傲挺,嘴唇淡红色,棱角分明,唇边微抿。

身体暗蕴着蓬勃的生命力,浓郁的男子气概,配上硬朗的面容,具有爆发力和完美比例的身材,无一不彰现足以挑战所有视觉观赏性动物本能的诱惑力。

像是未曾有人唤醒的雄狮。

傅择宣暗暗评价。

而另一旁被窥视许久的男人感受到这如有实质的目光,动了动突出的喉结,低声问:“好看吗?”

意识到自己在做些什么,傅择宣迅速撇开目光,望向车窗外逐渐后移的景物,然后装作什么都未曾发生:“什么?”

喻恒筠笑,笑声低沉,带动胸腔微震,听在傅择宣耳里却让他耳朵如同烧了般,也因为这难得的羞涩,让他的表情生动了许多。

到达目的地,傅择宣才从车里那快将他烧着的温度中飞速逃窜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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