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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心思说不得

  • 作者:BloodLotus
  • 类型:青春校园
  • 更新时间:08-01 05:01:47
  • 完书字数:7520

他步入群香楼之前,伸手去沾那藏在发中的伤口。

血是干了,在手指中就宛若红色的屑。甚至都不用柳和歌吹,就被那秦楼楚馆的香风吹散了。他无视着龟公老鸨的吆喝,拄着杖走入了群香楼。

群香楼一点也不香,甚至还能嗅到淡淡的水味。虽说天色已经暗淡,待那华灯初上便是男人寻欢作乐的时刻,但群香楼冷冷清清门可罗雀。

不是群香楼没生意可做,而是群香楼不做生意。昏暗的大堂之中,只有一只红烛闪耀,照亮那张低着的头。

守在无人大堂的是银如意,他就端坐在那等着柳和歌的问话:

“柳堂主又来寻妈妈了?”

“香姨用过晚膳无?”

“元宝带了端阳楼的素斋,妈妈用的很开心。”

两张白净的脸却低着头说这话,宛若两只幽灵的低语在黑暗的大堂中回荡。烛光照在玉杖上,却是亮得零零碎碎,原本还算暖的光在寒玉之上只能照成缕缕幽光,就如同柳和歌轻声细语破碎地让人听不清:

“那就好。”

“妈妈已在楼上等你了。”www.vmatch.net 时空小说网

银如意不想听柳和歌的只言片语,只是平淡地下了逐客令。柳和歌点了点头,踩在那老朽的阶梯之上,发出了木制品才会有的枝丫声。他在黑暗中上行,就像一只没有归处的孤魂野鬼,响的只有他作为人的枝丫声,却没有鞋踩在地板上的脚步声。

他最终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门上纸窗同样有着烛火,却点点滴滴闪闪烁烁宛若星空。屋内的妇女听到了屋外的声音,柔声喊道:

“进来吧。”

那是一间很奇怪的屋子,有着的是一盏盏烛台,柔和的烛光带来却是无数被揉碎的影子。就在那墙边光阴交错之处,那曾经无数江湖豪侠的温柔乡中,柳和歌枕在夫人双膝之上合着双目,感受那双柔如无骨的手沿着头顶发缝轻轻按过:

“那小子又欺负你了?”

她的声音没有任何一丝老朽,就像是烟雨江南中最轻柔的一场雨。柳和歌只是嗯了一声,感受那指尖指腹轻轻按过头皮的每分每寸,关心与责备:

“他与鸣根本就是两个样子,我也不明白你是如何还有耐心服侍那难伺候的主。日复一日,矢志不渝,同个痴儿一般。”

“师父让我好好看着他...”

“所以他糊涂了,死了。所以香姨把群香楼关了,让那些年轻的姑娘们布得五湖四海,才能好好做着香堂堂主啊。”

“和歌本来,”他顿了顿,思索清楚之后才说道:“想让如意接香姨的位置。”

那妇人好像摇了摇头:

“香姨答应过鸣,只有香姨还在一天就不会离开群香楼。”

“您都劝我离开南宫亦了,为何自己却放不下呢。”

“我曾经想给鸣生个孩子,”妇人娓娓道来,仿佛只是在和睡着的孩子说着一个无关自己的故事:“那时的他鲜衣怒马意气风发,初出江湖和狐朋狗友在我这喝醉了,吵着嚷着说要赎我娶我。”

“那时的少年多可爱温柔,以至于我都忘了他后来薄情寡义的嘴脸是什么样的。可那时的香姨身体不好,和他的孩子没留下来,否则此时今日我说不定就是那南宫家的主母呢。”

她哈哈的笑着,笑得很开心,仿佛这些事情都发生了一般,丝毫没有任何追思所带来的伤感:“不是他不温柔,只是他变得不接受温柔而已。当香姨知道南宫亦那小子时,多多少少明白了鸣到底在恐惧什么。”

怅然若失到最后依旧会变成笑颜,那妇人仿佛依旧忘记了悲伤,就算是合上眼的柳和歌也能感受到她此刻的笑容:

“不过香姨也是幸运的,和不知道哪位恩客生了如意元宝。鸣又对你视如己出,让你教如意元宝武功,又让你来香姨这消磨。若不是那一夜来的太突然,兴许这样的日子还能又很多很多。”

“谢过香姨了。”他的话语有些睡意,那妇人却只是微微翘着嘴角像是生气一般逗着膝上的人:“谢什么谢,你又当香姨的儿子又当香姨的男人,老是把关系划清楚香姨可是会不开心的。”

“我身上的蛊,发作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他冷不防的冒出了一句,却是让那双为他舒缓压力的手停了下来:

“无发自动?”

“用武越多,病痛越多。身体是越来越耐打抗揍,但那种一发作就深入脊骨的疼痛,再怎么接受终究会抵抗不住。”

“这邪门的东西,你为何不找只眼医替你除了。无论有没有,你的心终究是挂在那对兄妹那的。”

他摇了摇头:

“那是一种证明。”

“证明什么?”

“证明我是南宫亦的人。”

香姨扑哧一笑,笑得开朗就如同银铃乱颤:

“你可真是我的小冤家,只是小冤家长大了,不喜欢人老珠黄的香姨了。”

“我生来天阉,也没法给香姨生个孩子。”柳和歌笑了,笑得很开心也很凄惨。

“你也没法给南宫亦那小子生个孩子啊。”她刮了刮他的鼻头,淡淡却又温柔地说道:“鸣可真是教了个好徒弟,给自己的儿子找了个好对头。”

“姨...”那一声并非奶声奶气,但能听到的却是一种无尽的渴求:“我累了。”

“累了就睡呗,姨哪都不去。”她捧着他的脸,轻轻地吻在柳和歌的额头上:“等你醒来,可又会是南宫亦的柳和歌了。”

“我可能要出趟远门。”

“我听如意说了,去泮宫。”

“事成之后,我接你回红玉山庄。师父在那为你留了一处地,希望你离开群香楼前去看看哪里。我还会让亦安排如意元宝的事宜,让他们不再为江湖事而奔波...”

话没说完,纤纤玉指贴在了他的唇上止住了他的话:

“多为那对兄妹想想,别浪费心思在香姨身上了。”他睁开了眼,看着妇人一字一句用尽温柔:“快些睡吧,快些睡吧。”

那原本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如今脸庞已被大火蚕食殆尽,焦黑色的血肉扭曲成人脸的形状,嘴角的上扬,像是那恐怖的兽咧开了口。可柳和歌却沉醉其中,仿佛在母亲的怀抱中一般,沉沉地睡去了。

“待你醒了,你会是谁的柳和歌呢?”

她轻轻拂过柳和歌的发,听着屋外的喧哗吃吃地自问自答着...

独眼老头看着桌对面裘衣中的人,笑着说道:

“我说南宫公子啊,汗蒙着不热嘛?”

南宫亦虽然没发怒,但还是一拍桌子一副夸张无比的表情对着只眼医咬牙切齿:“本公子爱怎么穿就怎么穿。”

只眼医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

“所以说你得了病,你还不信。”

只眼医馆的诊室之中,一老一少一幼童。只眼医向着自己的孙子吩咐了两句,那乖巧的小童便出去为自己的爷爷拿他要的东西。若要说天底下脾气最好的医者是谁,那真的只有只眼医了。

只眼看人,无论好人坏人,在他眼里只有病人。

所以就算南宫亦真的发脾气,那也不过是个病人的痛苦□□而已。他熟练地写着药方,是不是抬头看向不耐烦的南宫亦:

“箬小姐的月事不顺多少和她先前奔波劳碌外加服用保命药物有关,按老爷子这个方子吃两天就能把气血调节过来了。只不过老头子也是好奇了,箬小姐什么时候和南宫公子关系有好起来了。”

“柳和歌要出远门了,家里也没什么同龄人能拜托,只能让我这个做亲哥哥的代劳一下。倒是先前和歌拜托你给香姨看诊,老头你得出什么结论没?”

只眼医头一抬,唯一一只独眼转了半响才缓缓说道:“肌无生气,肤根已毁。你今天就是请苍星崖还是折溪馆的大夫看,也没人能还她一张脸。倒是她体质特异,脸烧成那样子也没有齐发什么大恙,也许和她那心境也有关系。”

“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柳和歌的红线蛊对那女人不起作用呢?”

南宫亦向着案桌探过半个身子,好奇地问道:

“是不是你给和歌开了什么奇怪的方子,克制了蛊毒。”

只眼医看着后生晚辈胡闹,却是轻轻地拍了怕南宫亦的脸让他坐回原位:

“柳公子体内蛊毒是愈发强烈,南宫公子带着雌蛊多少也要注意下施威轻重,就算此蛊能让人不惧疼痛,但身体上的伤损不可能不存在。”

“老头你的意思是,是我下手太重了。”

只眼医无奈地摇了摇头:

“老头我对蛊毒一知半解,怎能给公子一个合理的答复?只是劝得公子珍惜眼前人,柳公子为你们兄妹出生入死,这点老头还是看在眼里的。”

说罢,小孙带着一炷香与一柄金错小刀来到了诊室。将两物交予爷爷之后,只眼医慈祥地摸了摸孙子的小脑袋,让小孙子出屋自己玩去了:

“还请公子将两只手伸出来,切莫运功行气。”

南宫亦将双手伸出,却见只眼医出手如电,金错小刀已在他掌左心划出了一指粗细的血痕,那炷香也在刹那间在右掌心中烙下几处香印。

南宫亦一时吃痛,赶忙收回了左手。只眼医见此情景,只能摇头叹气:

“公子这怪症,老头真是治不了。”www.九九^九)xs(.co^m

南宫亦拿回右手,按在左手血痕出没好气地说道:

“这我又能怎么办,天生不怕烫热,若是凉了点就浑身难受。否则你以为我愿意天天穿的那么厚吗?天天汗流浃背,不出半日就臭气熏天了。”

只眼医见他如此一说,又是再一次摇头叹气:

“心病,老头真的治不了啊。”

南宫亦也说不清道不明,也随着只眼医唉声叹气。可这一口气还没叹完,手下喜伯却是闪身入室,在南宫亦的耳边说了几句之后递过了一张纸条:

“姑将至,箬前迎。”

南宫亦看过纸条勃然大怒,自己那姑姑飘忽不定那么多年了,多久没回次家。如今南宫箬既然假借姑姑要来,又私自跑出去了!

他再次猛然拍桌,将那案几上的药枕弹起,同着他的大喊出了声响:

“备剑备马!南宫箬我亲自抓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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