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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帅率众将商讨了一路战事，临与边关将领对上消息，方知策略已然过时。

……难怪一路上，乔穆都没说什么话。

那他倒是早些通禀啊！

自接替元老大王起，元帅就十分有压力，既怕打不了胜仗，又怕驯服不了底下将士，尤其是乔穆。

一年多来，别的将领都顺顺服服，唯独乔穆，人都到了木兰女军了，还能折腾出这么多事来，这次若再让他立功，还不骑到他头上去？

可国家胜负与个人好恶，当然是前者更重要，无论如何他是元帅，只要大捷，他就是首功，他需要乔穆来打胜仗。

于是，元帅按照自己之前想好的那样，令木兰女军留守营中作祥瑞，“英雄惜花”，同时让乔穆回虎贲营领兵为先锋，毫不意外遭到了乔穆的反对和拒绝。

“这一万木兰女军莫不是空拿军饷白来，充数凑整的？末将是元帅亲自举荐的木兰女军统领，更有圣上钦点，又带了木兰女军一年，怎能临阵更换？信不过木兰女军，也该信得过末将吧？”

元帅道：“打仗不是儿戏！”

“元帅若实在信不过，求稳为上，大可给末将及木兰女军安排个简单点的任务，成与不成，末将等自有战绩说话。”

元帅受不了乔穆胡搅蛮缠，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放着乔穆这样的良将不用，只得同意了乔穆之请。

令全军，包括木兰女军自己都没想到的是，她们的初战告捷来得十分轻松、荒诞又好笑——

“这伙人是女的！”

“女的？是木兰女军！”

“他们往年不都把木兰女军当神兵利器，藏着掖着，轻易不动用的吗？怎的这次刚开打就……”

“快跑！是木兰女军！”

“快跑——”

见识到多年以后，木兰女军余威尚存，全军百味杂陈，轻视和质疑却没见少几分。

但大局为重，元帅一心大捷，此后对木兰女军的安排就正常多了，只在第二次时仍有所保留，毕竟初战时除了余威，没看出多少实力来。

木兰女军不负所托，二上战场仍是大胜，只是在所难免地产生了死伤。

营内气氛久未如此沉重。

乔木兰两腿岔开，坐没坐相，一人占了三人的位置，刚要说什么，就被元木兰和善一推，两腿并了起来，嘴也闭了起来。

有女军也想缓和一下众人的情绪，便开起了“统领夫人”和“副统领夫君”的玩笑。

乔木兰和元木兰心知那女军的心思，也为了彼此的颜面，便打算此番躺平，任她们玩笑。众女军心领神会，刚要起哄，却听罗织干巴巴一句：

“这玩笑不好笑，别开了。”

众人：“……”

乔木兰笑呛了一下，忽然叹道：“我第一次出战杀人的时候啊……”

元木兰十分意外。她还以为乔穆要麻木不仁地说什么，这种悲痛早晚都会习惯，好好利用自己的悲愤，坚定求生求胜的信念，这才是打胜仗、少死人的不二法门等等，所以她刚刚制止了他的发言。

想不到治军极严的乔穆真上了战场，反倒温柔了。

乔木兰把话说完：“可比你们强多了。”

元木兰：“……”大意了。

罗织一脸不出所料。

众女军：“……”

将众人表情尽收眼底，乔木兰继续笑道：“但跟我之前的副将程栏相比，你们就强多了。他啊，当时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闻到肉味儿就想吐，睡觉的时候就扒在我身边，揪着我的被子嘤嘤哭，足足这样了七八天才算完。我没被战场吓到，倒被她吓醒了好几次。”

乔木兰本以为能把众人逗笑，却见众人投来的目光逐渐向上，她意识到了什么，立即回身一看：“呀，程小都统来了！”

众女军起身行礼，乔木兰也赶紧站起来，看到程栏提着两坛酒，惊喜道：“给我的？”

她刚伸手去够，就见程栏转而把酒递给了元木兰，同时对元木兰身边的罗织颔首一礼：

“此处夜里风凉，你们热热酒，分着喝，暖暖身子。”

“你就带了这两坛？”乔木兰不敢相信，围着程栏搜身，“没了？”

程栏瞬间脸色涨红，忙拨开乔穆的手：“你……少动手动脚的。”

乔木兰：“？？？”

见乔穆根本没意识到问题，程栏低哼一声，转身便走，任凭乔木兰追上也不理。

身后传来了女军的笑声，乔木兰暗道不好，站住脚，正要回身制止，程栏却已跑远。

进退两难，她哀叹一声。

回想起死去的女军们，听着背后沉闷消散大半，她垂头深吸一口气，也笑了起来。

回帐时，乔木兰被元木兰叫住了。

见元木兰给自己留了一坛酒，乔木兰笑着接下：“谢了。”

等回到自己的营帐，元木兰问罗织：“你相信他了？”

元帅和虎贲营将士都想让乔穆回去领兵一事，已经在大军中传开了，众人各有看法，还有开赌押注的，木兰女军自然也有所耳闻，只是有的信了，有的没信。

元木兰没想到，这一次罗织是前者。

罗织淡淡道：“他早晚会回去的，但我想应该不是这次吧，且信他一回。”

很快迎来了一场大战。木兰女军被分为两队，一队由乔木兰亲自率领，一队由元木兰主领、罗织协领，分别位于军阵两翼，依指挥或进或退。

一直败退的敌军在左帐王出现后士气大增，兵力也愈加骁勇，更在左帐王的步步指令之下，逐步突破了大军的战阵。

见胜负已分，元帅下令鸣金收兵。

由于木兰女军两队间隔甚远，直到返回营地后足足一个时辰，乔木兰才等来了另一队木兰女军的消息——她们只回来了狼狈的大半，罗织不在其中，元木兰也不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