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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士涯也回来了，带来了一个消息，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灵武郡，一直隶属于朔方，自仆固怀恩受戮，战事平息，最近几年，换了几任节度使，先是郭子仪兼任，后来便是郭子仪的儿子郭晞，没有一年又换成了韦元甫。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节度使韦元甫在灵武郡的行辕里被人刺杀了。

这消息非同小可，一下子传遍了灵武城。

难怪今天街上的回纥人似乎少了很多，节度使被刺杀，自然便是戒备森严。

有人说，是仇杀。韦元甫性格孤僻，得罪了不少人。

韦元甫对待回纥的态度一向很坚决，所以也有人说，是回纥派出的杀手。

据说，兵马使吕长安一直与节度使韦元甫不对付，所以更有流言说，是兵马使杀的韦元甫。

总之，从这一天开始，整个灵武郡，乃至整个朔方，都显得格外沉闷，与沉闷的天气仿佛融为了一体。

太阳透过厚厚的雾霾，像蛋黄一样。

自从仆固怀恩死后，朔方军重新归郭子仪管理后，的确是听命了许多，将士们对于朝廷，好像也认识了更多，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是仆固怀恩一个人说了算。

这几年，无论朝廷派谁来担任节度使，朔方的军士都很认同。

杜黄裳带着两名随从，穿山越岭，奔灵武而来。

到了红寺镇，便先寻了一个住处，打尖憩息，这一路也的确辛苦了。

马上就到灵武了，自己已经五六年没有回灵武了，上次回灵武，还是在朔方军中担任记室，后来得郭子仪举荐入朝，便一直在朝中任职。

杜黄裳领着随从随便找了一家饭馆，点了几个比较实惠的小菜，慢慢咀嚼着。

这次到灵武，自己是来接任朔方节度使的，同时，也是来负责调查上任前度使韦元甫被杀一案的。

几年来，灵武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这几年，灵武做为朔方的后方根据地，源源不断的为朝廷输送将士和人才，并没有多少军民来推动灵武自身的建设。

街道上传来一阵阵嘈杂声，和女子的尖叫声。

杜黄裳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公子哥，衣着华丽，瘦瘦弱弱，却是趾高气扬，正指挥着几名家丁，围着一个女子。女子未着脂粉，打扮朴素，一看便知道是贫苦人家的女儿。

公子哥一挥手，几名家丁便绑了农家女子，农家女子直呼救命，有人围观，却没有人出来救她。一个老人颤颤巍巍的追了过来，拾起一棍子，朝公子哥打去，公子哥轻轻一避，老人一个趔趄，便倒在了地上。

公子哥踢了老人几脚，便与家丁挟了少女，扬长而去。

“救命啊，有人强抢民女…”老人想追，又站不起来，抹着嘴角的鲜血，拼命叫喊。

公子哥正自志得意满，冷不防一个少年横出街来，挡住去路。

“你是什么人，敢挡住你爷爷我的道，难道活腻歪了吗？”公子哥大声道。

少年十五六岁，却并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几名家丁挟持着的少女。

公子哥见来人没有说话，便与几个随从使了一个眼色，几名随从拉起衣袖，抡起拳头，便朝少年打了过来。

几名随从竟然还没有近身，就都被少年打倒了。

“你可知道，本少爷是谁吗？得罪了本少爷，你一定不会有好日子的。”公子哥心中有些惧意，却还是硬气的道。

“光天化日，强抢民女，你们眼中还有王法吗！”少年终于开口了。

“哼，王法，在灵武，我就是王法，你可知道我爹爹是谁吗？”公子哥道。

少年一听火冒三丈，道：“我管你爹爹是谁，就是天王老子试试。”

说完便出拳向公子哥击去，公子哥倒也有两下子，但始终不是少年的对手，几个回合便给少年反剪住了双手。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公子哥一被制住，便求起饶来。

几名随从见状，也将那名少女放了，少女扑到老人身边，叫道：“爷爷。”

“莲儿。”老人抱着孙女，眼中噙满泪水。

少女将老人扶了起来。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爹爹是谁了吧！”少年笑道。

公子哥好像很惧怕，没有言语。

“滚，别让我再见到你。”少年见他不再说话，大声道。

公子哥带着几名家丁灰溜溜的狼狈而去。

杜黄裳看着那名俊气的少年，眼中充满赞许。

少女和老人过来拜谢少年，少年见他们没有吃午饭，便领着他们来到了杜黄裳他们吃饭的饭馆，点了几个菜。

杜黄裳本来已经吃饱了，见少年也进来了，也就并没有走，他想结识结识这个少年。

少顷，街上传来一阵吆喝声，还是那个公子哥，只见他领着十余名官军来到了刚才自己受辱的地方，左顾右盼，终于好像看到了少年在这边的饭馆。

十余名官兵走了进来，饭馆里的众人纷纷闪避，公子哥带着他们径直走到少年的桌子前面。

老人赶紧将孙女护在身后。

“小兔崽子，你现在知道本少爷的厉害了吧。”公子哥依旧趾高气扬。

少年见到官兵，并没有惧色，道：“没想到有些人始终是不思悔改，看来真的疼到骨子里，才能长记性。”

公子哥一挥手，官兵们便围住了少年。

“这位公子，咱们可否换个地方。这里人多，恐怕殃及无辜。”少年道。

“好。”公子哥以为少年惧怕，心中暗自得意。

少年给老人与少女使了一个眼色，叫他们快走，自己便随众官军走出店外。

到了街上，少年忽然转身，人影一闪，往公子哥直扑而来，公子哥大惊失色，堪堪躲了过去。

众官兵见状，蜂涌而上。

少年与众官兵相斗，却是应付自如，就连那名公子哥，也暗自佩服少年的武艺高强。

十余名官兵见徒手并不能得胜，纷纷取出武器，一时之间，刀影翻飞，少年穿梭在众人之间，如龙游凤舞，刀影杂乱，却是半点不能沾身。

忽然之间，少年一声厉喝，几名官兵手中的刀剑被打落在了地上，另几名官兵却是再也不敢近身。

公子哥脸露惧色，心中害怕，便欲离去。

少年一跃，便到了公子哥面前。

杜黄裳见众官兵落败，也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