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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结识·孽缘

老话说的对，冲动是魔鬼，潜渊现在就觉得当时想把某人拉下水淹死的自己绝壁是被魔鬼蛊惑了。

为了减少麻烦，将人拖进水里之时潜渊便打晕了对方，顺手扔了一个幻魔曲加强版昏睡咒，所以问题来了：这个昏迷的秃驴，占了他的床，占了他的被，还得潜渊浪费力量构筑一个水下空间，然而潜渊还不能将人扔出去喂鱼！

潜渊只是伪装河神，不是真的需要祭品的邪神，与那些人交易只是为了方便取得七情六欲，喜怒哀乐这些负面情绪来炼化造化之力，而鲛人的水灵之体能将造化之力带来的冲击降到最低，不至于令他毫无还手余地。

一再懊恼自己冲动，但潜渊也不能就这么把人丢出去，只能捏着鼻子认栽。

“河□□声已经传出去了，再过几天就会引来大批祭祀的人，等这批人换完再另外找个地方吧。”

潜渊是打定主意不想与这个和尚多纠缠，他是最清楚和尚的执着程度，真要任由他跟着，自己炼化造化之力得到猴年马月？头上压着建立轮回这座大山，潜渊可没那么多时间耗着。

打定主意，潜渊整理了一下手头的珍宝玉石，确定可以当一波散财童子后，扭头开始想办法安顿昏迷的无为，总不能就让他这么一直睡在这里吧？他的力量可不是用来给这人开辟空间供氧的。

摸着下巴想了想，潜渊忽然眼前一亮。

当天晚上，如果有人可以看到沧澜江底的话，就可以看到一个人身鱼尾的鲛人拖着一个大蚌壳快速在水中游动。

鲛人的力气本就不小，别提潜渊还是假冒的鲛人真正的神，很快，他就带着无为昏睡的大蚌壳来到了一处地下溶洞。

这处溶洞连接江水，只有通过湍急的水流漩涡以及地下水道才能进入，地上的出口被一个熔岩池子给堵住了，中间有一大段的滚烫热水阻隔，一般人难以通过地上通道下来溶洞这里，堪称最安全的所在。

唯一不好的便是距离潜渊享用祭祀的地方太远。

不过这也有好处，起码把人藏在这里，不管是外面的人，或者里面的人，一时半会都别想出来或进去，等潜渊忙完这几天，他再考虑怎么收拾这个和尚。

不知道是不是那天用力过猛，潜渊安安静静享用了三天祭祀，又收到了好几个人的七情六欲，还有便是很多祭品，其中肉食糕点居多，潜渊吃了肉，但糕点就不怎么喜欢了，所以他连着两天拎着糕点去看那个和尚，结果一直都没醒过来。

一开始纠结过是不是把人打坏了，但随着后面河神名声越来越广，潜渊来的时间越来越晚，每次都是匆匆查看一下无为状态，换了隔天的糕点便离开。

潜渊这几天每天几乎都要收取近乎三十人的七情六欲，今晚尤其重要，有一个镇上的人组团来祭祀，拉拉扯扯来了近二百多人，而且这些人还不是因为贪婪才来的，他们是遭了难，受到人指点才找过来的。

潜渊没机会去了解到底是谁指点这些难民来此，他只知道吸收完今晚这些人的七情六欲，他便有机会炼化造化之力百分之一的力量，这对他而言是个好事。

祭祀之前，潜渊照例去看了一下无为的状态，发现对方还是昏睡着，他确定不会有危险后就急急忙忙离开了，走之前还将原本暂住之处的东西全部收拾干净，反正过了今晚他就换地方折腾。

“谢谢河神……谢谢……”老人家满眼泪花，身后的人看着面前的粮食与珠宝也抑制不住泪流满面，他们总算是看到希望了。

潜渊对此没有什么触动，金银珠宝对他来说是一堆废品，凡人眼中的救命良药也是顺手便可催生，粮食更是手到擒来，唯一对他有用的只有人类产生的七情六欲，所以这些感谢的话于潜渊而言真的已经听腻了。

不过，令他惊讶的是，今日这群人所产生的感情居然都是无比纯净的感激，丝毫不掺杂负面情绪。

不过，感激与否都不是问题，反正炼化造化之力需要的七情六欲并不限于单一的情感之力。

如同以往那般隐去身形，潜渊目送这群人离开，确保他们离开自己庇护范围的时候不会被人抢劫。

别意外，还真的有人这么干，这无疑是挑衅了潜渊的威信，他便一怒之下催眠了一批盗匪对着周遭的匪徒自相残杀，这才让沧澜江这片水域安宁不少。

不过，他这个河神的评价也变得亦正亦邪。

送走那批难民，潜渊迫不及待的回到江底开始吸收，本以为可以剥下一块造化之力，没想到剥离的力量比他想象的还多。

七天之后，闭关醒来的潜渊看着比自己预想的多出一倍的造化之力，满心不解：难道他忽略什么吗？

沉思良久没有头绪，潜渊索性便将此事放下了，反正结果是好的，他何必去追究呢？

伸手拎起一包糕点，潜渊甩动的鱼尾突然顿住，一把将糕点塞回去：“这么多天都没吃，今天最后一次，也不用再吃了，反正饿不死。”

优哉游哉的向着水底溶洞进发，潜渊心情好，对于无为之前的冒犯也没有了怒气。

‘哗啦’水花声响起，绮丽的鱼尾在接触岸边礁石瞬间化为双腿，转眼又被衣袍掩盖。

潜渊力量微动，瞬间身上水汽蒸发，变得干松。

礁石上，巨大的蚌壳半开，眉眼温润如玉的白发佛者沉睡其中，若不看对方身形，眼神不好的怕是会觉得是个美人躺在里面。

潜渊饶有兴趣看着呼吸平稳的无为，他才不信对方没醒，毕竟无为身上下的咒并不伤人，只是让对方暂时不能调动力量，外加长时间沉睡，对方应该也能感受到才对。

选择溶洞便是笃定其不能离开这里妨碍潜渊的计划，所以他才会肆无忌惮。

“啧啧~”潜渊凑过去仔细瞅了瞅昏睡的佛者，道：“果然佛门出美人，之前没在意，现在看这副皮相，若非吾是个男人，还真会被吸引。”

坏心眼伸手挠了挠无为的耳根，见对方毫无动静，潜渊眼睛一眯，指尖顺着耳根移到了对方的喉结上，仿佛逗猫一般左挠右摸，那力道，就仿若羽毛一般，敏感一点的人早就受不了了。

潜渊看着对方慢慢变红的耳根，心里早已笑得满地打滚，面上却还憋着笑意逗弄无为。

“哎呀~反正还没醒，不如让吾做点什么~”

话落，潜渊‘得寸进尺’的将手向下移，划过衣襟，掠过衣带，停在了腰封上，随后，那只不安分的手便搭上了玉扣，只要微微一用力，就可将之挑开。

然而，不等潜渊动作，带着莲香的手掌便牢牢握住了他的手腕，同时，耳边传来一声叹息：“施主，放过贫僧吧。”

似笑非笑的天空色眼眸对上无为：“哟~舍得醒了？”

对于潜渊的话，无为没有反驳，只是避开他后坐起来，道一声：“阿弥陀佛！”算是默认了。

“你这和尚倒是沉得住气，之前那么阻拦吾，现在不说点什么？”

无为沉默以对，他不知该说什么，事实上，他一直都在思考潜渊之前说的那番‘何为正’的话，以往的见闻与之对比，居然让他有了一种世事无常的错觉。

“佛祖无错，施主无错，百姓苍生亦无错，错的是贫僧，出家人慈悲为怀，不论尊卑，不分贵贱，皆一视同仁！百姓有百姓的活法，施主亦有施主的慈悲，是吾有了偏见之心，冒犯施主，还望施主海涵。”

潜渊越听眉毛挑的越高，最后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无为，他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这和尚……向自己道歉？

“你真觉得我做的对？”

“施主给了他们另一种活法，何错之有？”

潜渊算是听出来了，这和尚说的是真心话。

“吾觉得你这和尚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无为笑了，笑的非常……潜渊总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慈爱？？？

默默斜睨他一眼，确定不是错觉，顿时鲛人双腿化鱼尾，劈头甩过去：“你把本尊当小孩子耍呢？！”

无为没想到对方说发难就发难，匆忙闪避对方的攻击，潜渊鱼尾鳞片仿若刀锋，无为的手臂被鱼尾尾鳍碰到，顿时皮肉破裂，艳红的血喷洒而出，落在潜渊的鱼尾上。

“施主且慢！”无为没想与对方反目，故而只能躲避，狭小的溶洞之中一时间竟然捉襟见肘。

潜渊可不想与对方讲什么情分，攻击越见凌厉。

地下溶洞水汽充裕，对潜渊的帮助比对方大，而且对方还不能动用内息。

只是二人的打斗不到一刻钟，潜渊就感到不对劲，他的体温在升高。

眼看着攻击缓和下来，无为松了口气：“施主且听吾一言。”

潜渊眼睛泛红瞪向他，咬牙道：“死秃驴，汝做了什么？”他体内的造化之力陡然造反，鲛人的水灵之体都无法降温，而且本体的封印隐隐约约有松动的感觉。

无为和潜渊都不曾注意到，之前洒在后者鱼尾上的血慢慢沁入了鱼鳞之中，淡色金光一闪而逝。

此时，无为也注意到对方的状态不对了，一股更加浓郁的血腥味从对方身上传来，凝神看去，潜渊的鱼尾居然开始慢慢崩裂，血迹已经染红了衣袍。

力气在急速消失，潜渊顾不上对方，恨恨的瞪了无为一眼，拼着最后的力气扑向江水，他的状态容不得再留在此，江水会将他带往别处，等状态平稳后，再来找这个秃驴算账！

入水的那一瞬间，潜渊彻底失去了意识。

昏迷的潜渊并不知道，他闭上双眼之后，另一道身影从上方落入水中，捞起他向着水面游去。

巨大的蚌壳再次迎回它的主人，那双傲气的眸子紧紧闭着，配合一身伤痕，居然有种难言的脆弱。

无为为昏迷的鲛人输入大半佛元，等其伤势稍稍稳定后，把了脉，紊乱的内息让他直皱眉，想了想似乎不久前看到的一株灵药有压制其气血沸腾的功效。

无为要出溶洞，但他没有走江底的通道，以他的修为，溶洞里另一条路上的熔岩对他而言并非难事，而且就如同潜渊预料的那样，幻魔曲其实并未制约住他多久，甚至比之预料的作用更小。

一路化光，无为看到了之前从沧澜江畔离开的难民们，脚步一顿，最终还是下去看了看。

“大师？！”之前在潜渊面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老者喜笑颜开：“老朽本想谢谢大师的指点，可是又找不到您，这次见到，一定要让我们好好拜谢。”

无为却道：“无功不受禄，你们已经从‘河神’处取得所需，现在以安顿为主，谢字不必再提。”

老者不强求，他此刻觉得这位大师说啥都是对的：“咱们听大师您的话，用那什么运气换了半年吃的粮食，还有一些金银，足够咱们撑到下一季粮食收获，没有贪心多换。”

“如此便好。”无为总算放下了心：“汝等先安置，吾还有事，暂别。”

一看人要走，老者急忙喊道：“大师等等！”

“还有何事？”

老者犹豫了一下，道：“大师，咱们需不需要谢谢河神大人？”

无为一噎，想到鲛人明明是条鱼，却有着一撩就炸的猫脾气，要是知道自己暗中给他捣鬼，指不定怎么闹腾呢。对方受着伤，还是别气他了。

“无妨，河神心胸广阔，不会在意这点，汝等安顿好自身便可。”

潜·‘心胸广阔’·渊：有本事你当着我面说这句！！！